哗啦啦,哗啦啦。
陆墨起初没注意,但是当他发现,墙上那装饰功能远大于使用功能的钟表,时针又转过一个数字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就产生了变化。
——他到底是有多恶心我。
——吗的绝了,半拉小时了。
——洁癖也没这么夸张的。
——是不是真的有点久了?
——一个小时了,外星人没有时间观念的吗?
再低下头,陆墨发现自己翻开的书页,还停留在第172页。
半小时前他就已经翻到这一页了。
……
陆墨木着脸把书重重地合上,翻身下了床。
陆花明蜷缩在地毯上,背靠着墙角看书。
他打着赤脚,似乎喜欢把自己安置在某个角落里,越小越狭窄越好。
陆千山则是完全相反,比起陆花明堪称精雕细琢的脸,他更偏向俊美张扬的风格——和凌生得不太相似。
大概是更像母亲一些。
陆千山看着电视屏幕,跟着动画里的角色摆了个poss:“我的心,unlock!!”
深渊君主最近似乎要往马猴烧酒转型。
光是从陆千山的长相也能看出,他们的母亲指定是个大美人。
有点……
陆墨掀了掀眼皮,嗤笑着想:关我什么事,想这些做什么?
只是有点好奇罢了,他向来好奇心很重。
陆花明从书后面抬起眼睛,问道:“papa,你要去哪里?”
陆墨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陆花明是个很专心的小孩,陆千山在房间里喜欢乱跑,偶尔跑到陆花明那里捣乱,但陆花明充耳不闻。
不是不搭理,是真的完全没听到的那种。
没想到自己这么轻微的动作会惊醒他。
陆墨指了指浴室:“你们的papa,在里面已经有一个小时了吧?”
陆花明眨巴眨巴眼睛,弯起唇瓣:“你是在担心凌papa吗?”
不,你想多了。
但陆墨不讨厌这个白发的小孩——华夏人人均白毛控不是说说而已,他没有否定陆花明的话,只是道:“他平时都这样吗?”
陆花明犹豫地摇了摇头,他看向陆千山:“哥,你记得吗?”
陆千山“耶?”了一声,他还摆着超高难度的poss,一双红眸里满是迷茫:“没有吧,凌papa只有在给陆——”
陆花明:“啊啊啊啊啊!!!”
他突然激动地扔掉书,从地上弹跳起来,一瞬间扑到了陆千山的身上,捂住了哥哥的嘴。
陆墨愣愣地看着他们,此时被陆花明扔掉的书才刚刚落到地上。
这种速度,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出来的?
更让他有些吃惊的是,他竟然看清了陆花明的动作,自己的视力有这么好的吗?
陆千山倒在地上,四肢到处扑棱:“唔唔唔————”
陆花明捂着他的嘴,朝陆墨尬笑:“那个……请不要在意。”
陆墨头一歪,接收到了陆花明的讯息,装腔作势道:“当然,我亲爱的小阁下,我自然不会追问你们的秘密,这可是基本的礼仪。”
陆花明怔怔地看着他,忽然低下了头。
连一直扑棱着的陆千山都停下了动作,不知是不是陆墨的错觉,陆千山的眼眶似乎泛起了红。
他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了?”
“papa。”
陆花明马上又抬起头来,他看着陆墨,墨绿的眼眸带着水光:“果然……还是这样的……”
陆墨没听明白,但陆花明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倒是陆千山一咕噜爬起来,一把抱住了陆墨的大腿,用脸蛋在上面蹭了蹭。
好吧。
好吧好吧。
陆墨啪嗒一下捂住了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所以说他讨厌小孩子,讲不通听不懂,让他们滚蛋也不行,他们根本不会理会你那些隐晦的拒绝,也不管你有多抗拒。
冲过来就是一个亲亲抱抱,陆墨哪里顶得住。
烦人得很。
他废了好大的劲,才把陆千山从自己身上薅下去。
陆千山看着陆papa的脸,伸出手欲抱又止,最后用右手抓着左手,仰着小脸看陆墨。
陆墨:“……”
陆墨铁石心肠。
他用手穿过陆千山的腋下,像提着一只猫那样,把他提到了床上。
陆花明躺在另一边,两只幼崽滚在一起,陆花明嫌弃地用手去推他哥哥的脸。
“别挤过来,笨蛋。”
陆千山:QAQ
陆墨站在浴室门口,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像……养两个小孩也不错?
从前自己好像也想过养宠物的来着,但还是放弃了。
是为什么放弃的呢……
陆墨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还在侧着头笑,刷的一声,在他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
水汽氤氲而出,高大的银发男人扶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墨。
水珠从他的眼睫和发丝滚滚而下,白皙的皮肤透着红色,陆墨不由得呼吸一窒。
仿佛一朵艳丽的牡丹花,在他面前盛放。
对方低着头,眉毛紧蹙,紧绷着一根弦。
“你在这做什么?”
陆墨终于吸了一口气,他硬撑着没有往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地抬起下巴,矜持道:
“我见阁下久久不出,为了传递地球的友谊,也出于我个人对星际友人的关心,特意来看看——”
“来看看您是不是溺水了。”
凌一手抓着头发——他有着一头很长很长的银发,养到了大腿处,一般来说这样的长发是会有些女气的。
他修长的指节捋着发丝,逼出水珠来,顺着指尖滴到地上。
凌头也没抬,声音平淡:“劳您关心。”
气死个陆墨算了。
“假如您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天色已晚,您需要休息。”
凌放开头发,他从浴室出来并没有穿着浴袍,反而穿着笔挺繁复的制服,刚擦干净手,就戴上了白色的手套。
从头到脚,只露出了一个脚脖子,跟腱修长。
陆墨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连衣襟都没有好好扣齐,歪歪扭扭地敞开着露出锁骨的线条。
靠在椅子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自己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避自己如蛇蝎?
男人在床边俯下身,低头看着两个小孩。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们已经睡着了,陆千山的手扒拉在陆花明的脸上,陆花明在睡梦中,也露出了不堪其扰的表情。
或许是灯光昏暗,在这个冷淡的男人脸上,居然也晕染出了一层温柔的光。
陆墨靠在门边,伸手将掩上的门推开了一些。
浴室里没有任何的热气,冷冷清清,淋浴器的开关,也指向了冷水的一侧。
陆墨的眼神从镜子上,漫不经心地掠过,下一刻他一怔,又迅速地看向了镜子。
倒映出来的脸上,有一抹未曾散去的笑意,除此以外,一切正常。
是错觉吗……
刚刚他好像看到自己的眼睛,变成了绿色的。
和花明的眼睛有些相似。
陆墨又看了一会儿,但他没有再看出任何的异样。
大概是真的太累了吧,都产生幻觉了。
他摇了摇头,顺势走到了房间里。
脱外套,穿睡袍,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气呵成。
理直气壮。
“……”
“……”
“您的房间,似乎在隔壁。”
陆墨睁开一只眼,银发的男人站在床的另一边,维持着掀开被子一角的姿势,神色冷峻地看着他。
“您远道而来,或许不知道地球的习俗。”陆墨脸色严肃地说着屁话:“在我们这里,为了表示礼节,使节会和客人同进同出,建立深厚的友谊。”
只是因为答应了两个小孩的请求而已。
但在这一刻,根植在陆墨的性格深处,一点恶劣的因子冒了出来。
凌的眉毛又紧锁了一点,看着陆墨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挣扎,最后还是颓败下来。
“好吧……”他躺进被子里,低声道:“无法理解的地球人。”
陆墨:“关灯。”
凌伸出手,房间应声陷入黑暗。
陆墨说完话就有点后悔,他没话找话让凌关了灯,但他平时睡觉时总是会点着床头的小灯。
倒不是怕黑,他胆子大得很。
只是太黑太寂静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是混混沌沌,思绪纷飞。
飘飘忽忽,连二十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屁孩时候的事,都会被翻出来回忆。
好吧,反正下午已经睡过了,实在不行睁眼到天明……
事实和陆墨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躺在柔软的被褥里,耳边是两只小孩清浅的呼吸声,夹杂着凌不甚明显的动静。
被子比平常要暖和,和平常冷冷清清的房间很是不同。
陆墨闭上眼,几年以来,第一次睡了个黑甜梦。
以至于他醒过来的时候,茫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睁开眼,一片黑暗。
我瞎了?
他坐直身体,热意熨帖上来,困意将消,好像浑身的骨头都没来得及支棱起来。
抹了一把脸,他终于想起了现状。
他坐在床上,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真有意思。
他一个地球人,在跟三个外星人一起睡觉,这事儿说出去谁信。
适应了黑暗以后,他渐渐能在黑暗中看清隐隐约约的轮廓。
陆墨摸索着下了床,他悄无生息地来到床的另一边。
突然想起来,凌在洗完之后,似乎并没有吹干头发,直接睡了的话,不会感冒吗?
银色的发丝在床上迤逦而下,如同瀑布般顺着床沿流下。
陆墨拈起一缕发丝,已经半干不湿了,发质很硬,很粗,再加上凌发量本来就多,这样的头发看上去视觉效果是相当惊人的。
这个外星人,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哔咔哔咔发光了。
“唔……”
凌突然在睡梦里模糊地念了一声,惊得陆墨当场宕机,僵硬地站在原地,紧张地看着凌的动静。
暗淡的夜色中,他看见凌的眼睫动了动,缓缓地睁开来。
陆墨,一动不动。
那双红色的眼睛里朦朦胧胧的,仿佛月色下笼着烟雾的池塘。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看到了陆墨。
陆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好吧——假如他想取笑自己的话,这种类似的念头是想都不要想——
在嘴皮子这一方面,陆墨还从没有输给过谁,从来只有他气死别人的份儿。
一瞬间,陆墨的警惕性就拉到了最高,脑中调整了林林总总数百份备用方案,无论凌说什么他都能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啊……”
凌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困倦,近乎梦呓:“陆墨,你醒了。”
陆墨不动声色:“嗯。”
凌半困地坐起来,用手支撑着侧脸,对陆墨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嗯……让我猜猜,你想干什么……”
“你想要出门看星星。”
陆墨:“不。”
凌:“啊对流星雨已经看过了,那是在期待庆典吗?”
陆墨:“不。”
凌抓了抓头发,发丝从他指缝间支棱出来,他喃喃道:“啊对,庆典还早,我总是记不清日子。”
他低着头道:“那……我知道了……”
陆墨一手按在兜里的手机上,录音键一直按着。
白天的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
他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还在冒着坏水,下一刻他的手被猝不及防地抓住了。
陆墨睁大眼睛:“喂,你——”
天地旋转,他倒在了地上,所幸地板上铺着地毯,才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手机被摔出去,录音中断了。
陆墨躺在地上,银发的男人双手撑在他脑袋两边,半干不湿的发尾在他身上蜿蜒。
“哦……那你一定是想要……”
凌朝他露出了一个很纯良的笑。
陆墨被他的笑闪花了眼:“你——”
凌却打断了他的话:“你想不想要,再生一个虫崽?”
陆墨呆住:“哈?”
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陆墨立刻明白了凌的意思,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凌,脸庞涨红。
但那是因为怒意。
一股滚烫的愤怒涌上来,陆墨眯起眼睛:这该死的外星虫族,没睡醒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
艹!
怒意勃然,陆墨的声音却越发冷静:“你给我醒醒,看看我究竟是谁。”
凌定定地看着他,三秒后道:“你是陆墨。”
“我不会认错的。”
认错个屁,我们认识吗?
陆墨的脑袋上瞬间绷起一根青筋。
凌直起身子,低下头去解扣子,他还带着手套,扣子一颗颗解开,利索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个还在半梦不醒的人。
要不是对方身上没有一丝酒味,陆墨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发酒疯。
他头疼地伸出手:“你给我清醒清醒,好歹看看这是个什么场合——”
华贵的外套落在地上,露出合身的白色衬衣,贴身的材质勾勒出凌堪称完美的身材。
领口之下白皙的脖颈,在夜色里都好像在发光。
陆墨狼狈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狠声道:“你醒醒,我不是你夫人,我也生不出来。”
“你在说什么?”
凌失去了耐心,他将衬衣的领口扯开,昂贵的宝石纽扣掉了一地,露出他宽阔的胸膛。
他不解地看着陆墨,道:
“我知道,我生啊……”
“……”
“……”
我生啊。
我生啊。
我生啊。
陆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自他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狗东西以后,头一次几乎要尖叫出声:“你、你、你——”
凌却抓住了他伸出来的手,探了下去。
“你看,我又到发、情、期了。”
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沙哑慵懒,神情却纯洁无比。
陆墨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尊石雕。
他下意识就要去压住自己的——
然而一伸手却压了个空,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里应该有一条什么——类似于尾巴之类的东西,但现在消失了。
“陆墨,我们再生一个好不好。”
陆墨咽了咽口水,他脑子很乱。
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外星人,向自己发起了类似于求偶般的行为。
而更关键的是,自己竟然心动了——
他活了二十七年,非常确信自己完全、完全、完全没有一点颜控的属性。
那他这算什么,一见钟情?
太怪了。
他下意识就要推拒:“你真的清醒了?看看我是谁?我是——”
“陆墨,我知道你是陆墨。”凌熏熏然地看着他,欺身附了过来,“我才不会认错,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了。”
那股血与铁锈的气味又出现了。
“陆墨,你看着我啊……”
陆墨的心像是被捏住了一块,塌陷下去,他无法拒绝凌的要求。
然而他一转头,对上那双红色眼眸的时候,就被蛊住了一般,再也无法忽略内心的冲动了。
他想要抱住这个男人,想要亲吻他,想要将他塞进被子里,在夏日的雨后和他腻在一起。
他一直匮乏着什么,一直渴求着什么,一直等待着什么。
“为什么呢?”
凌缓缓低头,脸颊蹭过陆墨的耳畔:“陆墨,你为什么不笑了?”
“你不是说过,你属于这里的吗?但为什么你看起来总是很苦闷呢?”
陆墨僵硬地垂着双手,坐在地上:“你哪里看见我苦闷了,你也太自信了。”
他苦闷,他难过?
说什么笑话呢,从来只有他让别人吃瘪的份。
这个外星人,估计还在发梦呢。
一想到这里,陆墨就变得兴致缺缺,他伸手去推凌,想要从他的怀里出来。
他的手腕反被抓住,凌放开他,握着陆墨的手,贴上了他的脸颊。
手心传来温软的触感,凌阖着眼,浓密的银色眼睫如同燕尾。
然后,凌慢慢低下头,额头抵上了陆墨的额头。
“因为,我知道你高兴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傲慢、任性、霸道。
那时候的陆墨,笑起来时张扬肆意,如同天光之下白日烟火,毫无阴霾。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总是含蓄的,内敛的,仿佛被什么沉沉地压着一般。
凌一看到他笑,心里就很难过。
“陆墨,我该怎么做呢?”
他想将陆墨藏进永无风雨的一隅,他想要抹掉陆墨眉头的阴霾,他想让陆墨像从前一样,高兴就放声大笑,不高兴就颐指气使,生气了可以大发雷霆,难过了也抱着他黏黏糊糊。
现在他的顾虑重重,和其他人之间永远不冷不淡。
就像是,连自己的情绪都顾虑着,不想麻烦到别人一般。
凌抓紧了陆墨的袖子,深深地望进了陆墨的眼里。
“陆墨,你实在是……”
任性一点吧,不管你再怎么任性,我也会一直看着你的。
整个虫族,永远都会注视着你的。
陆墨睁大了眼睛,瞳孔紧缩。
这只外星人,毫无保留地,毫无顾忌地将最柔软的一面露给了他。
这种汹涌的情感让他不知所措。
明明这只是第一天见面而已,明明他们连话也没说上几句。
他戒备重重,凌引颈受戮。
他百般试探,凌和盘托出。
他无法理解。
但在这一刻,他却觉得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云在逐渐地退散。
房间逐渐变得宽阔,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起来。
十五岁的时候,他被拉去当所谓的明星,酒局上觥筹交错,他出去透了会儿气,顺便捡起一个酒瓶,砸得某个中年人哭天抢地,清秀的男生同辈哭着朝他道谢,他烦躁得很。
十八岁的时候,他被拉去当乐队鼓手,敲到一半跳下场,一巴掌打掉了某个女孩手里加了料的酒杯。
二十一岁的时候,他在市里迷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给他带了路,女孩的脸出现在几天后的犯罪新闻里,却是黑白色的遗像。
…………
他的人生普普通通,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壮烈成仁,但所有的青年人都是如此,意气和锐气在一点点被磨损。
到最后发现,自己孤独一人。
陆墨可能比其他人要更孤独一些,他的父母早逝,在他还没来得及明白父母对他的意义时就离开了。
但也仅限于此了,陆墨甚至觉得自己很幸运,每当他看到比自己更加困难的人时,就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矫情的资格。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二十七岁青年,和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一样孤独。
陆墨奇怪地看着凌,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我什么也没做,你为什么这样——”
世界上那么多的普通人,为什么凌偏偏对自己这样?
凌看着他,眼神炽热:“因为你是陆墨。”
“你是特殊的,对于我,对于花明和千山来说,你是唯一特殊的人。”
床上的陆花明翻了个身,露出他一直抱着的图书。
那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写的小王子。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玫瑰花,但只有你是我唯一特殊的玫瑰花。
因为我们相遇了。
尽管没有任何解释,尽管陆墨听不懂凌的意思,尽管他们之间还有着重重的疑惑——
可陆墨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花。
那双黑色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染上了墨绿色的光芒,仿佛浮尘被吹散一般。
陆墨扬起下巴,伸手捉住了凌散乱的衣领。
“既然您如此恳求了——”
他勾起嘴角,定定地看着凌:“我总不好拒绝您的邀请,这是我作为地球的使节应该做的,为了我们深厚的友谊,自当满足您的一切。”
凌抖着手指,半晌后才向着陆墨张开了手:
“是。”
“我的——陆墨。”
他们抱在一起,耳鬓厮磨,呼吸交融。
陆墨:“等等,花明和千山……”
“嘘,”凌指了指隔壁:“我们去你的房间。”
两人鬼鬼祟祟,掂着脚出了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偶尔碰到手指,互相都能感受到对方有些烫的温度。
陆墨本以为这会是个美好的夜晚。
第一次以后,他很开心。
凌:“陆墨……”
第二次以后,陆墨很满足。
凌:“陆墨……”
第三次以后,陆墨开始慌了。
凌:“陆墨……”
陆墨:“……来吧。”
第四次。
第五次。
第六次。
……
陆墨爬起来就想跑,眼前一黑又摔了下去,摔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但陆墨却只感到了彻骨的冰冷。
他打着牙花,问道:“你……你完全不肯休息的是吗?”
凌笑眯眯地看着他:“陆墨,我在发、情、期。”
“是你先招惹我,明明我让你离我远点的。”凌亲了亲他,心情极好:“我给过你机会了。”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情。
陆墨黑着脸,咬牙问道:“你要持续多久?”
凌算了算:“上一次,是七天。”
陆墨:……
陆墨:=口=
救命啊!!
救命啊!!
而此时。
隔壁的房间里。
银发绿眸的小雌虫打开灯,他愚蠢的哥哥抱着被子,眼泪汪汪地看着弟弟:“花明,papa们不见了,他们去哪了?”
陆花明一脚把地上的衣服踢进床底下,怜悯地看着某只空有长相毫无智商的小雄虫。
“他们去缅怀过去的快乐了。”
陆千山:QAQ
陆千山:“那、那我们怎么办?”
陆花明打了个呵欠,继续滚进床里:“继续睡觉吧。”
陆千山从斗篷里拿出睡得淌口水的白色团子,抱在怀里蹭来蹭去:“呜呜呜……”
系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了看时间。
啊……日子快到啦。
有点怀念呢,墨墨刚穿越时候的样子。
————————————
程守焦头烂额。
一大早他就拿到了陆墨翻译过来的文件,上面写着外星人的要求。
在打开之前,他深呼吸了好几次。
做好了地球瞬间毁灭的心理准备后,他用手遮着字,一点点挪出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
脸色从害怕到惊奇,从惊奇到茫然。
四小时以后,房间里所有人面面相觑。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大写的【懵逼】。
在打开之前,没人能预料到这个结果。没有胁迫,没有征战,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
恰恰相反,这个文件简直就是一份慈善捐助书。
囊括了从教育到资源,从发展到科技,林林总总,虫族推出了共有七大项十小目,总数达上万条的援助计划。
哈???
跨越千万年的距离,只为了拉拔你?
程守讷讷道:“图啥啊?”
战友A:“图你穷。”
战友B:“图你落魄。”
战友C:“图你资源贫瘠。”
战友D:“图你科技落后。”
战友E:“图你见识短浅。”
程守:“……闭嘴吧!”
战友们异口同声:“一定有诈!!!”
程守:“我去找陆墨。”
战友们:“快去!!”
程守狂奔而去,在门前平息了一下气息,这才敲了敲门。
门应声而开。
【吾在异世的奴仆啊,为何现在才来拜见伟大的吾?你可知吾的怒火一旦落下,这世界将会落入深渊?】
黑发红眼的小孩摆着夸张的poss,程守已经能很冷静地面对他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小孩,程守问道:“陆墨呢?”
两个小孩看着他,程守深吸了一口气:“我真希望我能有哆啦A梦的翻译魔芋艹艹艹。”
他还在这边咒骂着,一边的房间门吱呀一声开了。
银发的高挑男人穿着一件衬衫和程守迎面撞上,程守不抱希望地看着他:“陆墨呢?”
本来没指望对方听得懂,但在下一刻,他却听到了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
“他在里面睡觉。”
虽然语调还有些怪异,咬字也有些不清,但确确实实是普通话。
程守下意识道:“谢谢谢谢。”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离开了。
程守走了几步,这才意识到什么,悚然心惊。
这个外星人短短一天内就学会了这些?他到底学到了什么程度?
到底是他一个人这样,还是所有虫族都拥有这样强大?
程守胆战心惊地关上门,心情沉重地坐在了床边。
床上的陆墨还在睡,压在枕头上的侧脸十分俊美。
“陆墨。”
“陆墨,快醒醒。”
“陆墨!组织需要你啊!”
陆墨眉头隆起,眼睫颤抖着,好不容易睁开,他的眼睛在阳光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绿色光芒。
他复又缓缓合上,将脸埋进了枕头里。
程守隔着被子拍打他:“快清醒清醒!”
陆墨从被子里伸出手,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缓缓地揉搓着。
“什么事啊……”
他一动作,被子往下滑,露出了斑斑驳驳的肩背。
程守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墨打了个呵欠,他曲起双腿跪坐在被窝里,脑袋埋在手肘里又缓了一会儿。
然后用手掌撑起上半身,这才坐了起来。
整个人透着一股子虚弱的气息,看得程守几乎要落泪。
陆墨裹着被子,低垂着脑袋,声音朦胧:“快说,我还要睡……”
一双手缓缓地搭在了陆墨的肩上,陆墨昏昏沉沉抬起头,看见了一张感动的脸。
“陆墨,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高尚的操守和觉悟。”程守热泪盈眶,“为了地球,你辛苦了!”
陆墨一脸困顿的懵逼:“哈?”
程守却自顾自地说:“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还真特么的是因为陆墨这张脸。
三十六计牛逼!!古人诚不我欺!!
程守拍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养伤,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联系医生,都是从川蜀地区来的,经验丰富的好医生,不要害羞啊!”
陆墨不明所以地点头:“哦、哦。”
程守抽了一张纸巾,一边擦泪一边离开了房间。
陆墨坐在床上呆了三秒,又倒了下去。
“系统。”
“系统。”
“系——统——”
他闭着眼睛,头疼道:“你再不出来,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时间对不上出事了我不管。”
“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
白色的小团子蹦跶着从角落里蹿出来,扑到了陆墨的身上:“墨墨你太坏了!这个时间点我还不认识你呢,我这么出现万一出事了……诶?”
系统眨巴眨巴小黑豆眼睛:“你恢复记忆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
陆墨缓缓睁开眼,一双墨绿的眼睛在日光下笼上了金色。
他勾起嘴角:“差点要被程守发现了。”
“……”
“……”
系统颤颤巍巍道:“是……是因为被阿凌逼到极限了,生死边缘想起来的吗?”
陆墨:“……”
系统:“私密马赛。”
陆墨:QVQ
太……太过分了,凌QVQ。
我现在还是地球人啊QVQ。
——————————
“所以现在怎么办?”陆墨穿好衣服,问道:“我记得之前就差不多是这个时间穿越的吧?我要再去给车子撞一下吗?”
系统摇晃了一下身子:“到了时间就会自动脱离的。”
陆墨动作一顿:“我以为你们是为了保证我能被撞死才来找我的。”
系统把自己缩成了一团,嘤嘤呜呜:“你不知道阿凌多可怕……我差点被吓死了,我屁都不敢放一个,跑去找主人格要了地图权限,就被阿凌抓着一起过来了。”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你,明明时间到了你自己就会回来的……你在听吗?!”
陆墨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我在想事。”
“哼,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嘛?!”系统抖了抖毛,道:“我警告你,是时候重视我一点了,像我这样好的系统上哪找去哦?!”
陆墨老神在在:“是是是。”
事实上,他在想另一件事。
陆墨道:“你的功能全关闭了吗?”
系统想了想:“除了记录功能,其他都被主人格收回了,但主人格说我得记录一下任务的后续,他想观察一下之类的。”
换言之,系统现在就是一个无限存储量的移动摄像机罢了。
陆墨垂下眸子:“那这些年跟在凌的身边,你有记录下来吗?”
“那当然有啦。”系统摇头晃脑:“你要看吗?”
“嗯。”
系统跳到地上,抖了抖圆滚滚的身体,一道金光从它身上溢散出来,陆墨感到一阵眩晕。
一幅幅光景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
冬日的暖炉边。
陆墨拿着一支画笔,在面前的画布上涂涂抹抹着地狱的绘卷。
在房间里,花明坐在凌的身边,千山站在高高的柜子上,高声吟唱着他新学来的咒语。
【呼呼拉乌——飞来!!】
花明手中的书应声而起。
花明嘴角一抽,看着他洋洋得意的哥哥:“请不要装作会魔法的样子,你的精神力是多得没地方用了么?”
千山一挥魔杖:“凡人,这可是伟大的魔法,深渊君主的尊严不容污蔑!!”
他得意地一回头:“对吧,papa!”
黑发绿眸的雄虫放下画笔,正想发表一番言论,脸色却突然凝固了。
凌抬起眼。
陆千山疑惑地看着陆墨:“papa?”
雄虫脸色迅速地苍白下去,高挑的身躯缓缓倒下——
“陆墨!!”
凌冲上去接住了陆墨,他全身都在细细地发着抖:“陆墨?陆墨?”
血契的链接正在消失。
凌明白正在发生了什么,但他更加明白,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墨离开。
无能为力。
“陆墨,你不是说过会留下来陪我的吗?”
“你骗我……”
凌绝望地看着陆墨:“我要去哪里找你呢?去到宇宙的尽头,可以找到你吗?”
两只幼崽跪坐在地上,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凌将头埋进了陆墨的肩膀里,陆墨的身体还在浅浅地呼吸着,只是不再醒来。
【二】
“地球?”
简宿光疑惑地“哈”了一声:“没听过这名字,我估计都没被收录记载吧。”
幽暗的房间里,雌虫坐在椅子上,他叼着一根烟,火星明明灭灭。
“卧槽老大,你别又把办公室弄着火啊!”
简宿光手忙脚乱打开了灯。
然后就被凌的脸色吓了一跳。
哪怕是莱茵先生逝世的时候,他也没见凌这样过。
凌神经质地盯着某一处,眼睛赤红,手指一屈一伸,仿佛在寻找着他惯用的武器。
简宿光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虚弱道:“老、老大,你冷静一点,生命是很宝贵的……”
半晌后,凌嗤笑了一声:“放心,我已经把所有武器都锁起来了。”
声音都像即将断裂的弦,嘶哑。
简宿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哦,那就好。”
凌将烟扔进垃圾箱:“抱歉。”
简宿光颤巍巍道:“没事……我能理解。”
凌闭上眼,用手搓了搓太阳穴:“帮我找找吧,简宿光,他就在地球。”
“我知道大概的方位,但是更具体的,那只……说权限就只能到这里了。”
“帮帮我吧,宿光。”
“我好像在做噩梦。”
“好,我会帮你的。”
【三】
夏天了。
又是一年夏天。
自陆墨离开以后,已经过了二十个夏天。
凌渐渐冷静了下来,看起来好像和从前没有区别,爱笑,吊儿郎当,嘴皮子利索得很。
但还是留下了一些烙印。
他不笑的时候,那股冷意能隔着十米冻人。新来的士兵不小心撞见凌的时候,凌坐在高高的屋顶上发呆,一转头四溢的威压差点吧新兵吓出心理阴影。
从这之后,凌就更加注意自己,连发怒时都在笑。
笑得多了,那笑就显得有些虚假起来。
但总比吓到人要好。
凌下班回到家,陆墨离开十年后,他又回到了军部。
第五军团不承认其他的军团长。
花明和千山已经去幼崽学校上学了。凌每天都能收到老师的评语。
他推开门,黑发的雄虫静静躺在医疗舱里,营养液里的他看起来和二十年前没有太多区别。
凌叹出一口气,趴在玻璃窗上,隔着玻璃虚虚地描绘着陆墨的脸。
“陆墨,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你说的那个故事。”
“白雪公主,哈哈。”
“花明今天拿了全校第一,他跟我说他成绩不太好,我不是很明白,结果他说他精神力用不好——他又不是雄虫。”
“千山倒数第一。”
“千山说他精神力用得最好,可不是么……”凌笑了一声:“因为在这方面赢过了花明于是单方面地宣布自己赢了。”
“陆墨,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说了很久,最后趴在医疗舱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梦里他没有笑。
……
陆墨睁开眼,脸上冰凉凉的。
他摸了一下,手上一片水渍。
系统支支吾吾:“我忘记整理了……我应该给你看他找到地球的那些片段,阿凌看起来可高兴啦那几天!”
“花明和千山也很高兴,千山给我买了和他同款的斗篷——我怕弄坏就收起来了,下次可以穿给你看,嘿嘿。”
陆墨抬起头,眼泪满溢出来,又从他的眼角滚落。
“我……”
“我不知道。”
对于他来说,他没有记忆,连凌也不记得,只是睡了一觉那样轻松。
但是凌呢……
在最开始的时候,凌以为自己回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该有多绝望?
光是想到这里,陆墨就忍不住要放声大哭。
他擅自把凌丢下,一走就是二十七年。
“别哭啦别哭啦。”
系统手足无措,他跳到陆墨的肩头,用短小的前肢去擦陆墨的眼泪:“你不是故意的,我之前不是说过吗?强行留下来是有代价的,我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才生效,这是我的失职……和墨墨没有关系。”
陆墨将脸埋进系统的肚子里:“不是这样。”
“无论如何,是我丢下了他。”
“每一次,都是他在追着我。”
他几乎不敢去想,凌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当年他要跟着系统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凌追回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凌几乎要崩溃的模样。
满地的碎玻璃上,沾满了凌的血。
陆墨无声地弯下腰,右手捂住了心脏。
系统着急地左右蹦跶,但他耳膜轰隆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也没有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清浅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
陆墨蜷缩在椅子上,凌安静地弯下腰,隔着椅背抱住了陆墨。
“陆墨。”
陆墨一愣,终于从膝盖里抬起了头,他侧过脸,对上了凌的脸。
这一次,凌笑得很是温和。
“凌……”
“对、不起。”
“我丢下了你……然后把你、忘记了。”
“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凌亲了亲陆墨的嘴角,低声道:“我不会说‘那没什么’,‘我这不是来找你了么’这种话。”
“陆墨,那真的是很漫长、很难熬的一段时间。”
陆墨的脸色更苍白了。
“但我还是接受你的道歉。”凌的眼眶慢慢红了,他收紧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陆墨。
“陆墨,虫族的生命很漫长,S级的虫族可以达到千年以上。你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一起走。”
“直到我们一起去虫神的怀里安息的那一刻——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你要是再丢下我一次,我会先走一步,去往虫神的安息地。”
陆墨睁大眼睛:“凌——”
凌深深地看着陆墨:“你不会的,不是吗。”
陆墨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盖在凌的手背上。
“好,我答应你。”
“从今以后,哪怕世界马上就要毁灭,我也会抓住你的手,直到末日的最后一秒。”
陆墨靠在凌的怀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完。】
【后记】
公元后2079年,人类第一次接触到了外星文明。
自称是虫族的外星人满怀着善意而来,在虫族的引导下,地球文明以一种绝对安全的姿态,出现在了星际文明的舞台上。
这其中的缘由大约只是因为某位双S级雄虫阁下的喜爱,他十分喜爱这个还处于摇篮中的初生文明。
甚至喜爱到,亲自来到了地球,据说向来傲慢矜贵的雄虫阁下,十分温和地和这个星球的代表交谈了数个小时。
后来也传闻,这位阁下不时会带着家人来地球小住一段时间。
但那些都是后话了,记载并不十分准确。
无论如何,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动这颗星球。
一颗寂寂无名的边缘小星球,居然就此蓬勃发展,不过数百年时间,就一跃成为了宇宙中最繁荣的文明之一。
这不得不让旁观者感慨,时也命也。
至于那位让地球人们铭记永久的雄虫阁下……
据说因为全家都过于美貌,教科书上不太想放他们的照片,用潦草的画像糊弄糊弄了事了。
不少学生长大后看了照片捶胸顿足。
“我特么要是早点知道他们长这样,我也不至于历史挂科啊艹!!”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了!!!因为卡章会让你们难受来着……所以决定一口气写完再发!!
那么长番外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可能随机会有短番外掉落,补充一下小细节之类的……就不日更了。
看在我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这里再推一下我西皮的新文。
也是主受的qaq
有杂食党的话拜托了再收藏一下吧拜托了!!
我会努力更新短番外的所以真的拜托了收藏一下吧砰砰砰!!
以下是西皮的文案~~
《今天也想和师尊灵修》by池翎
昆仑剑派大师兄祁殊天赋极高,风采俊逸,是修真界一众男女修士的梦中情人。
他有个秘密。
他暗恋自己的师尊。
——昆仑剑派首座顾寒江,一生光风霁月,清冷,严厉,唯独对自己的亲传大弟子疼爱有加。
祁殊尊师重道,把对师尊的爱慕之情藏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得知了一个秘密。
他的师尊乃罕见的炉鼎之体,渡劫飞升时必须与人双修,否则必遭反噬,走火入魔。
祁殊回到师门,发现师尊果真修行遭遇瓶颈,修为重创。
望着自家师尊那幅苍白俊美的病容,祁殊心生怜惜:师尊,弟子可以帮你。
顾寒江:……当真?
祁殊:弟子说到做到!
后来祁殊才知道,原来炉鼎之体并不是只能在下面。
话本里不是这么说的!!!
自1为是徒弟受x清冷隐忍美人攻,主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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