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大一附院。沈知谨进了手术室。那一道刀口划得很深,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骨折。宁璃站在走廊,靠在冰冷的墙壁,微微低着头,周围人来人往。陆淮与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心里一疼,快步走了过去。“阿璃。”闻声,宁璃缓缓抬头。“二哥。”陆淮与眉心紧蹙:“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宁璃摇摇头。“我没事儿,只是沈老师”她抿了抿唇。“他的胳膊被划伤了。”陆淮与把她紧紧抱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一下下抚着她的后心。他闭上眼,遮去眼底的暴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缓平和。“乖,没事儿了。”宁璃抬手,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在他坚韧平实的胸膛蹭了蹭。那股熟悉的雪松冷香弥漫鼻尖,她脑子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稍稍放松。浑身的寒意,仿佛也随之被驱散。陆淮与道:“我已经跟刘局打过电话,那三个人现在已经被控制,他们会尽快审问出结果。”那三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但宁璃并不认识他们。那么,极大概率就是有人雇凶。至于是谁其实大概也能猜出,现在不过是走个流程。宁璃“嗯”了声,声音很轻。陆淮与稍稍退后了些,吻了吻她的眉心,望着她的眼睛,低声哄道:“阿璃乖,那些都不想了,都交给我,嗯?”宁璃点点头。她抓住他的衣服,轻声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沈老师。”沈知谨救了她,以这样惨痛的代价。他挡在她身前的时候,没有哪怕半分的犹豫。陆淮与往手术室的方向看了眼。匆忙的脚步声传来。“阿璃。”宁璃回头,就见几个人匆匆而来。中间的是徐寅,旁边的几位,宁璃认识,也都是西京大的领导和老师。宁璃在校外几百米的位置被人偷袭,沈知谨还受了伤。性质恶劣,影响极大。“徐老师。”宁璃从陆淮与怀中退出。徐寅也是先打量了她一圈,确定她安然无恙后,才稍稍松了口气。“知谨现在怎么样?”宁璃把沈知谨受伤的情况说了一遍。徐寅叹了口气。“那就先等等,希望手术顺利吧。”他又看了宁璃一眼,劝道:“阿璃,这件事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宁璃顿了顿,轻轻颔首。等待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后面又陆续有其他人过来,但宁璃始终没有见到沈知谨的家人。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忍不住问道:“徐老师,沈老师家里人怎么”徐寅愣了下,声音低了些。“知谨是独生,自从前些年沈院士夫妻两人先后离世,他就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宁璃一愣,没再问了。徐寅却是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宁璃察觉到了。“徐老师,您想说什么?”徐寅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一声长叹。“没有,我只是觉得知谨他”宁璃唇瓣微抿。她其实能猜到徐寅的意思。虽说她现在是跟着沈知谨在做实验,但事实上,她甚至还不算是他正式的学生。然而,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忙了。宁璃想起前几天,沈知谨问她生日时候,说的那句话。她道:“徐老师,沈老师会这样帮我,似乎是因为,我和他女儿,同一天生日。”徐寅一惊,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怪不得”宁璃却依然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只是同一个生日”“阿璃。”徐寅打断她的话,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知谨的孩子,当年也是在临城出生的。”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沈知谨被送入普通病房。徐寅让陆淮与先带宁璃回去,毕竟她今天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实在是不好继续在医院熬着。宁璃知道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后确认沈知谨手术顺利完成,才跟着陆淮与回了融越公馆。这一晚,她睡得并不安稳。第二天一早,她做了早饭,在陆淮与的陪同下,一起前往一附院。病房的门虚掩着,留了一条缝。宁璃正要敲门,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从里面传来。“知谨,你这样救她,还是因为,她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是吗?”宁璃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施颖。她动作一顿。沈知谨的声音略微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平静清冽。“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施颖看着面前的男人,忽而一阵无力。“这么多年了,知谨,你——”剩下的话,她没有再说出口。安静片刻,施颖转身离开。她拉开房门,看到宁璃和陆淮与,神色一滞。她的视线在宁璃身上停留片刻,眼底似是有着无数情绪涌动,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抬脚离开。宁璃看向病房。沈知谨似乎并未意识到他们的到来,正坐在床边。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洒落,在他隽秀干净的容颜上镀了一层浅光。他穿着病号服,唇色有些苍白,往日的疏离清冷褪去几分。他微微垂着头,静静看着那块表,神情脆弱又认真。时光仿佛停驻。宁璃耳边回想起昨天徐寅的话。——那场火灾烧的很厉害,整栋楼几乎都毁了。死亡的三个人中,一个是知谨的妻子,一个是他刚刚出生一天的女儿。火被扑灭后,消防员找到了她和女儿的尸体,听说是窒息而亡。被人发现的时候,她身上大面积烧伤,孩子还被她紧紧抱在怀里,没有烧伤,可惜也没能活下来。——后来,沈知谨于家中割腕自杀。------题外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