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璃眉梢微挑,下颌轻点。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
盛如雪一愣,显然没想到宁璃居然是这个反应。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该羞恼难堪的吧?
她怎么——
正想着,就见宁璃侧眸看了过来。
她的表情很是平静。
“正好我也想给你个建议:人在未知全貌的时候,最好不要随意评判。否则,也很容易尴尬。”
盛如雪心里很是不舒服。
宁璃这话是在说她?
但这两次,她说了什么,她分明都听得清清楚楚。
现在说这话,估计也就是嘴硬一下,给自己找个台阶?
她想再说点什么反驳,迎上宁璃的那双眼,那些话便不知为何,又卡在了喉咙。
“魏松哲,走了。”
宁璃却似乎不欲多言,喊了魏松哲一声,便径自离开。
魏松哲脸色不大好,看了盛如雪一眼,转身快步跟上了宁璃。
“璃姐,她刚才那么说你,你就这么算了?”
两人走出大楼,魏松哲这才忍不住愤愤开口。
那盛如雪平日就傲气的很,今天说话更是过分。
“她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只有她懂油画!?”
宁璃表情淡淡。
“跟她计较什么。”
“可她那话也太难听了!”魏松哲烦躁的捋了把头发。
本来今天请宁璃过来,就是想开开心心看艺术展的,谁知道闹这么一出?
好心情全没了,还牵连宁璃被莫名其妙怼了一顿。
宁璃笑了笑。
“说起来,她也算是在帮王岩老师说话。”
“帮王岩老师?你都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就先在那边叭叭一堆了!她哪儿是为王岩老师,分明是为自己!肯定是因为上次你说她那幅画不如我,她心里不爽呢!”
魏松哲不屑轻嗤。
“她要是不乐意听,当时就应该说出来,何必这个时候又借着机会发泄?真有意思。”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儿了,盛如雪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宁璃其实确实没生气——没这个必要。
再说,她也确实不好和盛如雪计较。
她摇摇头:
“她好不好,自该她师父教,还轮不着我。”
听到这话,魏松哲却是突然笑了。
他两手枕在脑后,迈着长腿跟在宁璃身后,吊儿郎当的模样:
“璃姐,您这话说的也太客气了。哪儿是轮不着?分明就是你懒得。回头要是给王岩老师知道了今天的事儿,啧,那场面——”
宁璃睨了他一眼。
魏松哲立刻伸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宁璃这才收回视线。
魏松哲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嘿嘿一笑,又凑了过去。
“话说回来,璃姐,王岩老师那幅画挺好的啊,你怎么说不合适放在那展出?”
宁璃停顿片刻。
“那幅画上画的,是王岩老师的初恋。“
魏松哲猛然瞪大眼。
王岩的妻子他见过,是西京美院陶艺设计系的一位老师。
关键——那和画上的女孩,不一个人啊!
宁璃难得脸上露出一丝同情。
“这艺术展,可要举办好几天呢。”
另一边,宁璃和魏松哲离开后,盛如雪也没那个心情继续看展了。
思来想去,她去了王岩的办公室。
看到她,王岩有些意外:
“如雪,你怎么过来了?上午不是说去看艺术展了?”
“看过了。”盛如雪道。
王岩笑着问道:
“感觉怎么样?”
盛如雪抿了抿唇。
“其他的倒是还好,就是N就是有人说您入选的那副画不好,我跟她争论了两句。”
王岩有些诧异,旋即不甚在意的挥挥手:
“既然是作品,总归是要被人评判的,不用去争。”
“可那毕竟是您的作品。”盛如雪眉头皱起,“不只是我,大家都觉得您那幅画很好,就那一个人,各种挑刺。我看她摆明了就是故意的,鸡蛋里挑骨头。”
王岩端起水杯,看她这么在意,笑着随意问道:
“是选的哪一幅啊,你们还这么争?”
“是您大学时候创作的《春日少女》”
“噗——!”
王岩一口茶喷了出来。
盛如雪连忙给他递纸,王岩却顾不上这些,一脸惊恐的问道:
“你说被展出的是《春日少女》?!”
盛如雪不知他为何是这样的反应,迟疑着点点头。
王岩吐出嘴里的茶叶,心里已经彻底问候了一遍这次文艺展的负责老师。
他那么多画,选哪个不好!要选这个!
他回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盛如雪满心不解:“师父,您怎么了?”
这事儿实在是说不出口。
“没、没事儿那幅画是很早之前的作品了,技巧什么的都还很青涩”
当然,现在说这些,应该也是没什么用了。
他把水杯放下,摇头一叹。
“算了,你先回去吧。”
他想一个人静一静。
盛如雪却是没动。
她停顿片刻,脸上浮现几分犹疑,而后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师父,不知道梅老的身体,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自从他老人家生病,我还没去探望过”
现在她是王岩的徒弟,那就算是梅堰清的增徒孙,总该去表表心意。
王岩摆摆手:
“这个你不用操心,别说你,连我也没去过呢。现在也就师父他们几位,能在他老人家那露个面。你安心回去画画就行。”
盛如雪心里有些失望。
能探望梅堰清,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她本来以为自己成了王岩的徒弟,有这一层关系在,肯定比一般人便利些。
没想到
“好的师父,那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