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不表达,不代表不疼爱你。以后不许说这种话,被外人听了笑话!”
吕心莲总觉得老爷似乎反应有点过度。莫璃只不过是被逼急了,随口那么一说,老爷竟然这么认真地解释……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老爷,云梅的事……”
莫长海怕莫璃多作怀疑,牵出更大的事,板着脸道:“昨晚老夫送云梅回左相府,也是经你同意的。现在事情已成定局,再责问莫璃也于事无补。
不过,”他看向莫璃,“你仔细想想那夜的线索,咱们莫府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吃这个亏!
若是想到什么,随时来跟老夫说,老夫定重重有赏!”
莫璃垂着眼应道:“好。”
“还有,既然云梅代替你嫁给楚健,老夫以后会再为你择一门亲事。你下去吧。”
莫璃福了福身,退下。
吕心莲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老爷,莫璃说的那些鬼话,你信?
背后的人明显在帮她,她能不知道是谁?”
莫长海脸色很不好,瞪了她一眼:“不然呢?她不肯说,难道老夫还能把她的心剖出来看看?
所以老夫才让她自己回去想,以赏赐为诱惑,让她考虑是否跟我们坦白。
她就住在莫府,又飞不出去,她总会妥协的,只是时间问题。”
想到女儿还没回门,吕心莲心焦:“老爷,云梅还没过来,你相信左相府的话?
那楚健就是个瘫子,多有不便,洞房能怎么折腾?你说,是不是左相府拿云梅出气了,导致她回不了门?”
想到这个可能性,吕心莲更加心急:“老爷,这都中午了还没音信,要不我以找楚夫人的名义去左相府看看?”
“不行!”莫长海一口否决,“今天不管以什么样的名义,谁都知道我们的真正目的。”
吕心莲索性说道:“那就直接上门去问,女儿不回门,我这个亲生母亲上门去问,不行吗?”
莫长海气得起身,一拂袖:“妇人之见!小厮已经上门去问过,你再去,这是摆明了在质疑左相府。
本来昨天的事已经让楚相对我们莫府恼火,你再过去问,昨晚我送云梅时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吕心莲气哭:“那怎么办?现在不但不知道云梅是什么情况,外面的百姓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莫府呢!”
看到她哭,本就心烦意乱的莫长海更加烦躁:“云梅能有什么事?今天不回门,明显是楚相在找回昨天失去的面子,故意给莫府难堪!
楚相既然这样做,我们就受着,等楚相把这口气出了,咱们莫府以后才有好日子过。
云梅若是今天果真不回门,百姓们也只会议论左相府不懂规矩、目下无人,咱们莫府受的非议一定比左相府少。有左相府在,我们怕什么?
升官的事,楚相占有一席言语权,百姓们的议论有用?
就这样吧,老夫去书房处理公务。”
莫长海烦躁得大步离开,吕心莲气红了眼圈,却也无可奈何,心中把莫璃和莫璃的亲娘里里外外骂了个透!
这一等,就一直等到晚上。
莫府门前的人群早已散去,莫府所在的街道终于恢复了空旷与安静。
莫府的大门比平日迟了半个时辰关闭,吕心莲终究还是没等来莫云梅回门。莫老夫人派人过来问过几次,顺便将留姜嬷嬷在府里住几晚的事告知她,毕竟她是莫府的当家主母。
莫璃的小院中,素霜悠哉悠哉得与素香嗑着瓜子,等主子回来。主子趁着夜色,又扮成神医出外诊病去了,还不带着她们俩。
直到亥时末,莫璃才踏着三脚猫的轻功,翻墙头回到莫府。还没到小院,就见一处角落忽明忽暗地似有簇火苗在跳跃,有个人跪在那里磕头。
莫璃奇怪,放轻脚步贴着墙根悄悄靠近,才借着纸元宝燃烧产生的微弱火光看清,磕头的是白天遇到的姜嬷嬷。
姜嬷嬷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若是白天,即使离得近,也真不一定能听清。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莫璃将她嘴里嘟囔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夫人,冤有头债有主,您在天有灵,千万别来找我。”
姜嬷嬷又磕了个头,看着纸元宝已燃尽,拿着一截木枝拨拨灰烬里的火星,自言自语地说:“夫人,今天我见到您的女儿了,真跟您当年长得一模一样!”
莫璃只觉轰得一声,鲜血似倒灌般向大脑涌去,眼前有些发黑。她扶着墙的手,不由攥得死紧。
姜嬷嬷今天第一次见到她时那震惊的异样浮现在她眼前,使她此时毫不怀疑,姜嬷嬷现在嘴里的夫人,便是她的母亲!
姜嬷嬷今天来看望老夫人,老夫人原本因为莫云梅与楚健的婚事心烦。虽然她在事情发生后,当机立断地同意莫长海的决定,让他送莫云梅回左相府。
但莫云梅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多少也是有感情的。原本她对莫云梅寄予厚望,希望她能入宫为宠妃,为莫府带来荣耀。
却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悉心培养,一夜之间被莫璃这个扫把星给搅和废了。她心情能好吗?
此时乍见服侍她十几年、知心知肺的老嬷嬷,不免觉得倍加亲切,心情也算稍稍有点好转。
老夫人拉着她倾诉了大半天,心情舒畅不少,便索性留姜嬷嬷在府里住几日再回。
晚上,姜嬷嬷独自住在老夫人院里的厢房内,眼前浮现的却是白天见到莫璃的一幕。多年前的事,她从未忘记,此时更加清晰地闪现在脑海。
那是她心中唯一有愧的事,是她此生做过的唯一一件坏事。
她在榻上辗转反侧,越来越难眠。大小姐跟夫人长得如此像,难道是来……索命的?
风卷着石子将门拍得咚得一声,姜嬷嬷被吓得心惊肉跳。当年,夫人就是死在莫府内……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如何还敢睡!看到厢房角落里收着一摞黄裱纸,她点了灯,用黄裱纸折了数个纸元宝,抱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