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心莲咬着牙狠狠瞅了莫璃一眼,连忙向莫长海解释:“老爷,府里当然有银子。
只是莫璃和云梅都大了,我这不是得给她们置办嫁妆吗?虽说到时还会有聘礼进项,但嫁妆总要提前准备,不能太寒酸。
还有元昌过几年也要娶妻,还得给他准备聘礼。所以平时节俭一些,到时排场好看。”
莫长海的脸色这才好些:“夫人过虑了,老夫只是五个月没俸禄,又不是一直没俸禄。
莫璃从小被养在老宅,外面的传言已对莫府颇为不利,若在生活上再苛待她,外面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
莫府的名声若是不好,将来云梅和元昌的婚事势必会受到影响。”
吕心莲很不愿给莫璃多配下人,一个乡下丫头,凭什么跟云梅一个待遇?
但又怕被莫长海发现她私自拿府里的银子贴补娘家的事,为难地说:“老爷,我也想给莫璃多配几个下人,但现在府里人人都忙,哪有闲人?
现在指给莫璃的丫鬟,还是好不容易匀出来的。
老爷,莫璃住的院子小,没有多少活干,她又自食其力惯了,用不着那么多下人。”
莫长海沉下脸:“这不是用不着用得着的事,而是传出去有损莫府的颜面。果然是一介妇人,你不要只心疼那点银子,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要将目光看长远一些。
下人不够,便再去买几个。”
他都这么说了,吕心莲只得应道:“是!”
莫长海皱着眉挥了下手:“莫璃,你要记住,在外只能说莫府的好话,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老夫也不是教你撒谎,但有些话可以选择不说。
你退下吧。”
“是。”莫璃福了福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小院,她支开丫鬟小镯,唤了只信鸽
次日,吕心莲去牙婆子处买丫鬟,左挑右捡,迟迟没选人,连牙婆子都烦了:“莫夫人,这几个丫头都不错,您还想挑什么样的?”
吕心莲咂咂嘴:“能不能便宜些,比我上次来买时,价格可贵了三成。”
“莫夫人,您也不想想,您上次买是五年前。现在什么都涨价,再便宜,是要我们喝西北风去吗?”
吕心莲说道:“便宜些,我买三个丫头。”
牙婆子看她小气的样子,再联想外面传言莫府连风寒都没钱看,不耐烦地说:“莫夫人,一钱都不能便宜,已经给您最低价了。
您若真想少花银子,建议您别买丫头,直接去雇佣几个,或许能省几个钱。”
吕心莲脸色有点不好看:“也不是钱不钱的事,是我看这些丫头不值这个价。”
牙婆子语气不太好:“那您再去别处转转,兴许别地儿有您能看上眼的。”
这里人多,吕心莲不好跟她争执,失了官家身份,转身就走。
刚走出去没几步,两位穿着粗布衣衫的姑娘一左一右拉住她的胳膊,扑通跪下了。
其中一人抬起头,相貌清秀,眼中含泪,面色楚楚可怜:“夫人,您是要买丫鬟吗,您看看我和妹妹行不行?”
吕心莲打量着两人,虽然衣服有些破旧,但脸和手干干净净,从面相上看,像是涉事不深的单纯姑娘,两人头上都插着草芥。
“夫人,”另一位姑娘也抬起头,满脸是泪,但难掩眉目间的清秀之色,她哭道,“夫人,求您收留我和姐姐吧!
我们父母双亡,只好来京城投奔舅舅。可昨天好不容易到达京城,却得知舅舅早已病故。
我们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活都能干,只求夫人能收留我们姐妹两个,给口饭吃!”
吕心莲心思活络起来,转了转眼珠,说道:“你们想要多少银子?”
“夫人,我们只求能有个吃饭睡觉、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们可以不要钱的。”
“不要钱?”吕心莲心中大喜,却也有些犹疑,天下有这等好事?若真有这等好事,也不会那么巧,刚好落到她身上。
“夫人,”其中一人暗暗观察着吕心莲的神色,见她脸有疑色,抽泣道,“我们虽不要钱,但有个条件。
我和妹妹虽然出身贫穷,但并不想卖身。等过两年,还想找个人嫁了,好好过日子。
昨天就有人问价钱,只是听我们说不卖身、干不久,都拒绝了。
夫人一看就是菩萨心肠,我和妹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求夫人能收留我们,给口吃的。”
吕心莲心中大喜,不要钱的好,干不久更好。那莫璃总要嫁出去,到时这两个丫鬟想跟着莫璃也好、想直接走人也好,只要不留在府里就好。
她“勉为其难”地说:“好吧,看你们也是可怜人,就跟我走吧。”
中午莫璃从官学院回府时,吕心莲领着这两个丫头来到她的院子。
两个丫头已换上府里的丫鬟服饰,头发也梳了双丫髻,虽是丫鬟打扮,却无论相貌还是气质,并没有丫鬟身上的奴性。
吕心莲并没怀疑,毕竟这两个丫头以前没做过丫鬟,父母双亡前也是被长辈呵护的孩子。至于她们是不是真能吃苦、是不是真的乖巧,这些不重要。
她巴不得两人给莫璃添乱。
“莫璃,这是新买的两个丫鬟素香、素霜,你这院子小,三个丫鬟打理服侍足够了。
以后出去少胡说八道!”
两个丫鬟行礼:“奴婢素香素霜见过大小姐!”
莫璃只是随意看了一眼:“来得正好,去帮我把衣服洗了。”
“是!”
吕心莲见两个丫头刚来,莫璃就指派她们干活,心下更喜。素香和素霜可没服侍过人,心里未必吃得下这口气,但愿别让她失望。
吕心莲离开,莫璃命小镯去领饭菜。
小镯一走,三人对视一眼,立刻笑着进了屋。
素香打量着房内的陈设,撇了撇嘴:“主子,莫府就给您住这种地方啊?”
素霜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对住处从来不挑,就只对吃的挑。
主子,我们一接到您的消息,就在牙婆子处等着了。主子不在,我和素香就如同失了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