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正在这里满脸嫌弃地瞟他,而秦抑那边像是感觉到了似的,目光越过沈辞的肩膀向他看,神中透出些许危险。
温遥一扯嘴角,低头继续吃饭。
两人在沈辞没留意的况下进行了一场“友”的神交流,又各自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各自吃饭。
被沈辞喂饭让秦抑很不习惯,最终还是拿回勺子自己吃,适应了一下左手用勺子以后也逐渐适应了,而且看这子,还得用左手多天。
吃完后沈辞把保温饭盒清洗干净,准备明天拿回家去,刚从洗手间出,就看到秦抑已经掀开被子,坐在床边,看起想要下床。
沈辞心头一跳,连忙冲过去制止他:“等等!你要干什么,在还不能下床。”
秦抑抬头和他对视了三秒,声音显得不太有底气:“想洗澡。”
沈辞:“?”
他从没过哪个病人手术当天就想洗澡,万分诧异:“你认真的?昨晚不是刚洗过吗?”
秦抑皱眉。
沈辞试图劝他:“你还没拆线呢,在不能洗,伤口感染的,听话,再坚持几天。”
“那明天,”秦抑勉为其难地退让了一步,“明天洗总可以了吧?”
“明天也不行,”沈辞再次震惊于他居然还敢讨价还价,“等拆完线再洗。”
秦抑再度皱眉,像很不满意,却没说什么,伸手想去够停在旁边的轮椅。
沈辞他执意下床,不禁有些着急:“都说了不能洗了!”
“去洗手,”秦抑抬起头,“洗手也不行?”
“看你就是想下床,”沈辞表严肃地拆了一包消毒湿巾,仔细地帮他擦拭完双手,“了,给老躺着,哪也不准去。”
秦抑眉头跳了跳,像终于无话可说,被迫新躺回原位,抿住唇不吭声了。
随后他听到温遥的笑声,扭头看了一,就他满脸着“你也有今天”。
不能洗澡让秦抑整个人都很烦躁,正琢磨着要怎么度过这难熬的几个小时,忽然看到沈辞坐在床边削起了苹果,削完后他下意识地切下一小块:“坏……坏坏不在啊。”
每次吃水果都分给鹦鹉一块,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这儿沈辞意识到鹦鹉不在身边,只把切下的苹果自己吃了,又把剩下的全部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插』上叉子,递到秦抑面前:“快吃,吃完给你擦身体总行了吧?”
不能洗澡,有其他的清洁方式,歹让秦抑舒服了些,他紧皱的眉头缓缓打开,边吃苹果边说:“明天你把它带过吧,这些天你也不回家,没人陪它。”
沈辞跟他一起分享这盘苹果,闻言惊讶抬头:“医院能带宠物?”
“说能就能。”
差点忘了,这家私人医院就是秦家开的。
沈辞想了想,又说:“可把它带过影响你休息的吧?”
秦抑叹了口气:“只是取个钢板,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要把想的那么脆弱。”
沈辞心说您还不脆弱,受凉就神经痛,经常把自己弄伤,还非要逞强。
他心里默默吐槽,凶名在外的秦少本质不过一只玻璃老虎,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道:“吧,正马上要开学了,让它陪你。”
两人达成了一致,秦抑很快把苹果吃完,又抽了张湿巾擦干净手,向他示意“吃完了快点帮擦身”。
沈辞在不能理解这个人对于保持身体清洁到底有多大执念,他去打了盆热水回,就看到秦抑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衣服脱了。
苍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沈辞觉得和一次到他时似乎也没太大差别,明明这两年也有经常晒太阳,还是完全晒不出颜『色』,唯一的变可能在于因为复健而新显出了一些肌肉轮廓,不再像当初那瘦得吓人了。
沈辞刚把『毛』巾打湿,就听到温遥咳嗽一声,站起身:“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了,明天再过。”
“明天也不用过了。”秦抑道。
温遥瞥他一,捎上已经洗干净的保温饭盒,离开了病房。
沈辞只专注于给某人擦身,把他从头到脚都认真仔细地擦了一遍,不漏过任角落。
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秦抑终于不再抗拒他的触碰,不论是该碰还是不该碰的地方。像一只曾被人类伤害过的猫咪,在他锲而不舍的感下终于又肯接受人类的善意一。
这还是让沈辞很有成就感,他站起身,准备新去接水让他洗脸,就听秦抑说:“可以自己去洗。”
所以闹了半天还是想下床。
沈辞十分相信今天要是不满足某人这个愿望,某人是真的能做到半夜趁他睡着自己偷偷下的,不得不做出让步,没气道:“你先把衣服穿。”
秦抑换了身干净衣服,伸手撑住轮椅扶手,却意识到右胳膊没法用力,转移起不是很方便。
他沉默了一下,觉得陆衡的建议可能是对的。
至少他不应该把胳膊和腿上的钢板一起拆。
沈辞他顿住,忙过去扶了他一把,委婉道:“哥哥,有时候承认自己需要帮助不很丢人。”
秦抑没吭声,『操』控着轮椅去了洗手间。
终于能下床的秦少可能是觉得自己又活了,顺手去解决了生理问题,洗漱完毕之后,居然趁沈辞不注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把头发也给洗了,要不是沈辞听到了吹风机的声音,过闻到了还没散的洗发水的香味,差点就要被他骗过去。
沈辞目瞪口呆,站在洗手间门口,一时没找到合适的语言,就看到某人面无表地看了他一,一言不发地关掉吹风机放回原位,理顺自己被吹『乱』的头发,从容不迫地驾驶着轮椅经过他身边,回到了病床。
沈辞无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
怎么说呢,就像一只爪欠的猫咪把放在桌边的东西拨弄到地上,东西摔碎时被主人抓包当场,然后猫咪看了一自己的主人,收回自己还处在“行凶”状态的爪子,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沈辞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气死,一回头,就某人已经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一裹,像是准备睡觉了。
犯了错又装乖,猫科动物常用套路。
沈辞沉着脸『色』,把已经躺下的秦少又薅起:“吃完『药』再睡。”
秦抑有些诧异地看向他:“不用吃止痛『药』。”
“不是止痛『药』,”沈辞从『药』板上抠了一颗『药』下,“别想装傻逃避吃『药』。”
“……没有,”秦抑看向他手中,是治疗双相的『药』,伸手接过,“只是忘了。”
这『药』前不久刚减过一次,在一天只吃一颗了,减『药』之后白天嗜睡的况已经有明显转,九点十点就能起,不用再一觉睡到中午。
“忘了?”沈辞疑『惑』道,“天天吃也能忘,要不给你定个闹钟?”
“不用,明天不忘了。”秦抑把『药』就水送服,新在床上躺下,看了看这张病床的宽度,“要不,你跟一起睡?”
沈辞:“?”
秦少这个人真是越越离谱了。
过陪护的家属跟病人睡一张床的吗?
是住院,还是旅游?
沈辞果断回绝,回到自己床上:“早点睡吧,晚安。”
秦抑只不再说话,只觉得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拥之入怀,这的感觉在不是很,看他要跟陆衡争取提前出院了。
*
二天,沈辞把鹦鹉带到了医院。
虽然他还没过有哪家医院是允许病人携带宠物的,秦少任『性』,秦少说行就行,护士他提着鹦鹉笼子过,居然也没说什么,装作没看。
这整整一层都没有其他病人,要影响也是影响秦抑自己,沈辞刚把笼门打开,鹦鹉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迈着小碎步朝秦抑走去。
护士没忍住站在门口看,很想问一句“它不飞吗”,还没得及开口,就鹦鹉一拍翅膀,跳上了床。
堂堂走地鸡能走绝对不飞,秦抑冲它伸手,鹦鹉准确地落在他手上,用爪子牢牢抓住他的手指,低头就开始啄他。
秦抑对疼痛的耐受能力比较高,不觉得很疼,手指倒是被啄红了。他忍受了一儿鹦鹉的怒火,轻轻抚『摸』它的羽『毛』,安抚它道:“了,别再啄了。”
鹦鹉养了半年,各种行为习惯两位主人早已经了如指掌,像在这疯狂啄人,大概是想表达“你为什么不陪玩”“你为什么不回家”“你是不是不要了”“怎么在才想起”“生气啦”之类的绪。
“奇怪,”沈辞很是意外,“你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了?”
秦抑不回答,终于哄了生气的鹦鹉,问沈辞说:“明天开学?”
“后天。”
“哦……”秦抑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又迅速掩饰过去,“最近还挺冷的,记得多穿点。”
沈辞很是奇怪,总觉得他不是想挽留,而是想表达“你快点走”,心里起了怀疑:“你明天再叮嘱也行的。”
“明天怕忘了。”
沈辞怀疑更甚:“你该不是想背着干点什么吧?可警告你,休息,该躺着就躺着,不准下,更不准趁不在偷偷洗澡,听没有?”
“……”秦抑抿唇,神不知为有些躲闪,“不的,你放心吧。”
“让温遥盯着你的,”沈辞说,“别以为去上课就没办法监督你了,要是让发……”
“真的不有事的,”秦抑似乎有些绝望,再次复,“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