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下,贾环又问道:“上次我娘说给你挑了好几个姑娘的,妗子那边看中哪一个了?”
赵小有脸色微红:“我娘看上赖家的孙女赖红秀了。”
赵姨娘还真敢挑,就不怕人家瞧不上赵小有这个跟班?
想来赵姨娘也是仗着自己的势,并不把赖家放在心上。
“行了,去让你娘说亲吧。让她不要担心,凡事有我。”
赵小有得了贾环的准信,心中大定,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赖红秀,贾环念叨着这个名字,也不知道这个姑娘是个怎么样的。
等到赵姨娘过来,贾环便和她提了这个事情。
“赖家家大业大,不一定能看得上表哥。”
赵姨娘却满不在乎:“看上看不上,都是府里的。你只要说句话,那就是给他们的恩典,他们家还真敢反了天?”
这倒是实话,赖家虽然真的家大业大,但总是离不开贾府这棵大树,家中的婚配,也需要贾府发话才行。
“环哥儿,上次潘又安那边成亲,你可是给了二百两,你表哥,可不能少了!”
贾环笑道:“母亲你担心这个做什么?表哥成亲的银子我早就备好了,回头你给妗子拿去。”
然后就喊道:“琥珀!”
大宗的银钱归彩云管,这种额外的支出就交给琥珀了。
琥珀进来之后,贾环便吩咐道:“之前存你那的五百两银子,等会拿给姨娘。”
之前梨香院里面也有闲话出来,道是赵国基死了贾环才给了五十两,然而潘又安成亲却有两百两。
琥珀听到了,却是狠狠修理了这群小丫头:“你们懂什么!那是白事!银子多了那是在撅人家,不能多给!”
现在贾环给赵小有预备了五百两,足以让这种流言平息。
赵姨娘拿了银票,就去了赵家,她们还要商量请大媒的事情。
“请林之孝吧!”赵姨娘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了一个好的人选。林之孝帮着贾环做了不少事情,关系正在升温的阶段。
赵国基家的也觉得好,有了林之孝在中间,事情说不定能成。
然而林之孝得了这个信,却心中苦笑,赖家肯定看不上赵小有。但若是真的拒了赵小有,那就是驳了贾环的面子,以后赖红秀想找个像样点的人家都难了。
但事情还是要做,他虽然夹在中间为难,但想来想去,自己也不过是去传个话而已。
待到晚上闲了,林之孝便去了赖家。
“林大管家,真是好久没登门了!”赖大赖二见到林之孝过来,都觉得很诧异。
到了厅上,喝了半盏茶,林之孝方才开口道:“二管家,你那个女儿,唤做红秀的,可有了人家了?”
这是来说媒了?赖二有些感兴趣:“是谁看上我家闺女了?且说来听听。”
林之孝心一横,便开口道:“是赵国基家的大小子,赵小有,你这边觉得怎么样?”
话音刚落,赖大赖二便都是一阵冷笑。红秀虽然也是家生奴才,但和兄长赖尚荣一样,都是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的,虽然没有脱去奴籍,但也不曾在府里伺候,他们只想着将来也给红秀弄个自由身,然后自己婚嫁。
赖二喝道:“去回了赵国基家的,让他们不要痴心妄想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们哪里配得上!”
林之孝说道:“毕竟还有三爷的面子在里面!”
赖二想了一下,说道:“不是我不给三爷的面子,实在是我们想红秀将来嫁个一般的人家就好了。”
意思很明确,那就是赖家往后不能再做奴才了。
林之孝心中苦笑,赖家的眼光是好的,可这奴才,哪里是自己不想做就不做的?
赖大在边上说道:“还请林管家好言说与赵国基家的,就说小女与她家儿子不合适,请他们另择良配。”
林之孝也不再说什么,把杯子里的茶喝完,就起身告辞了。
看着林之孝出去,赖二有些担心:“大哥,要不要让尚荣给三爷去封信?他现在也是官身了,说话当比咱们好使。”
赖大也无法了:“权且一试吧。”
赵国基家的当晚就得了林之孝的信:“嫂子,赖家那边不愿意呢。”
这是应有之意,只是赵国基家的还是不甘心,第二天觑了个空,就告诉了赵姨娘,赵姨娘登时就发起了脾气。
“这还真是好奴才,主子给指的婚事都敢不应了!嫂子你放心,晚上我就和环哥儿说去!”
赵国基家的期待中又带着些许小心:“嫂子,要是真不成,就算了,咱们再换一家便是了。就是硬结了亲事,两家关系也不一定能变好。”
赵姨娘也愁道:“先找环哥儿说说看吧,这个赖家的姑娘,听说也是极为出挑的。”
等到晚上贾环落衙,赵姨娘便过来了:“环哥儿,你可得给你表哥做主!”
贾环颇为奇怪:“怎么?有人欺负表哥?”
赵姨娘说道:“也差不多了!赖家的姑娘,我和你妗子看着都不错,想着就说给你表哥,哪里想到赖家竟然敢不答应!”
想了一小会,贾环说道:“不成就不成吧,再给表哥说个其他的姑娘。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跟赖家结亲,也不一定是好事!”
环哥儿话中有话啊,赵姨娘可是人精,听到贾环这样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环哥儿可是要找由子收拾他们?”
贾环笑了:“娘,哪里就要如此了?”
赵姨娘将信将疑地走了,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自己侄儿说门好亲事。
赖家拒婚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许多人都觉得赖家的翅膀硬了,想要自立门户。
贾母这一日正要去园子里走一走,方才让鸳鸯搀起,就听到外面小丫头来报:“赖嬷嬷来了!”
贾母算了一下日子,这还差许多天才过年呢,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冬至大节,这一天是有大祭的,需要天子亲自主持方可。
但谁都知道,平治皇帝左半边的身子不爽利,怕是无法完成,许多人都在等待,看到底哪位皇子能够站到台前。
出乎众人预料,平治皇帝依旧亲自上前,只是身边多了王宣和程科元。
在两位大太监的帮助下,平治皇帝吃力地完成了祭天,也让许多带有期待的人失望而回。
特别是楚王和齐王,没有人比他们更向往站到祭台之上了,前几日,他们也曾不断幻想,忽然就可以接到旨意,让自己代祭。
平治皇帝虽然没有回头,但心中敞亮,除了自己身边的两个太监,怕是这里其他的人,都希望祭台上换人了吧?
待祭祀之后,贾环便回了府,今日的事情不能说意外,但终归还是让众人带有失望了——皇帝到现在都不肯确定一个继位人。
回来之后,刚换了衣服,贾琏就过来了。
哈着冷气,贾琏进门就往火盆边凑:“三弟,你这天天往衙门去,也不嫌冷,回头可得把车上的毡子弄厚一点才行。”
“琏二哥怎么想起来这个了?我那马车虽然不是太暖和,但也不至于漏风。”
贾琏朝着彩云说道:“快给我来碗热茶!”
贾环奇道:“琏二哥这是打哪儿来?怎么冻成这样了?”
“这不,刚从外面回来!今年的瓜已经都卖出去了,哥哥我就巴巴地给你送银子来了。”
“这才十一月?怎么那么快?”
听到贾环的话,贾琏颇为得意:“还不是咱们的瓜已经有了名气,还没摘下来,就有大批的商家提前订了。”
贾环了然了,然后就笑眯眯地问道:“那今年的行情怎么样?”
“极好!”贾琏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小叠的银票:“十万两,这是瓜地的分红。咱们那个铺子,得到小年以后才能分账了。哥哥我先给你一个准信,今年咱们,比去年怕是还要多两成!”
贾环吓了一跳,今年的数字委实太多了些,这买卖太招眼了。
彩云已经端了热茶进来,贾琏刚接过来,贾环就吩咐道:“让厨房备几个像样点的菜,等会子琏二哥在这用饭。”
贾琏三两口喝掉热茶,忙说道:“去外面再定一只羊!”然后把茶碗交给彩云,对贾环说道:“你这院子里的饭食,实在不怎么样。”
犹豫了一下,贾琏说道:“等会,哥哥我想把父亲和二叔也请过来一起,不知道三弟这边?”
“这当然可以了!”贾环哪里会把大伯和父亲往外面推,然后就吩咐琥珀彩霞她们收拾上房。
知道大老爷二老爷也要过来用饭,两个婆子就更加卖力了。
申时方过,贾赦贾政便联袂而来。
屋子里已经很暖了,贾赦进来甚是满意。脱下外面的衣服,也不客气,便直接坐到了炕桌里面。
“彩云,摆饭吧,再把存的太禧白拿出来。”
贾府的四个当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贾环却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大伯和父亲什么时候想起来到梨香院吃晚饭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贾琏伸手挥退伺候的彩云琥珀和彩霞,贾环便知道有话要说了。
只见贾赦喝了一杯酒,开口说道:“环哥儿,今年的瓜地,我可是知道,你赚了不少。”
好好的怎么会提起这个?贾环很是奇怪,照理说,贾琏和自己一起合股,也不值得父辈惦记。
但贾赦的下面的话就让贾环的酒意全无:“按理说,你和你琏二哥是赚不了那么许多。你可知道,你手里的银子从哪来?”
贾环说道:“还请大伯解惑。”
贾赦端着酒杯眯着眼睛说道:“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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