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元帝转头,目露坚定,说:“北辰,朕想做郭氏所说的盛德天子。”
君王还很年轻,正雄心勃勃,励精图治,欲建造盛世帝国。
顾琰羲蹙眉,神情肃穆的望着年轻英明的君主,没想到天家会跟他说这些,如同对待挚友知己一般,令他大为感动。倏忽,跪地揖手说:“陛下天资聪敏,仁厚恭俭,勤政爱民,谋略深远。它日定受百姓爱戴,群臣拥护,功德隆盛,为盛德天子。”以上绝无恭维之意,先皇也曾多次赞陛下聪明贵重,气宇不凡。
宣元帝抬手将人虚扶起身,说:“能否为盛德天子,还言之过早。”与顾琰羲重新坐回圆桌前,像闲聊般:“君圣臣贤,政治才能清明,才能建造海晏河清的盛世。所以朕愿意提拔年轻有为的臣子,不问出身,不议过往,只看品行才能。”
宣元帝又言,目光中有期许:“北辰,朕等你回来。”等你归来,做朕的耳目股肱,齐心合力打造强盛帝国。
起身大揖礼谢恩:“臣定不忘陛下所托,也会为陛下举荐德才兼备的能者贤士。”
宣元帝点头笑了,他不会看错,北辰是难得一遇的社稷之臣,英敏睿智,文武双全,总有一日会立于群臣之首。又嘱咐:“照顾好桦绱。”
“好。”郑重应下。
宣元帝举杯:“以茶代酒,为你二人践行,下一次见不知何时,有空带着桦绱常回长安来看看朕。”
“好。”笑着答应。
宣元帝放下茶盏,笑问:“爱卿,成亲如何?”
回想她的一颦一笑,顾大人冷隽浅笑,曰:“妙不可言。”
这回答也真是妙极了,宣元帝心道,说:“下次回来,给葳璟添个侄儿。”
顾大人薄唇弯起意味深长的浅笑,揖手:“臣竭尽全力。”
“哈哈哈——好,朕拭目以待。”
——
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几日公主与驸马在婚房中将这些词的意思诠释的无比清楚。
未时三刻,连翘与兰芗领着俩宫女去问正殿可有需要,午膳至今没有传唤。
走到正殿台阶处,连翘突然放慢脚步,皱眉听了一小会儿就忙拉着兰芗转身离开。兰芗一脸不解,她可不会武功,耳力自然不如连翘,隔着这么远能听到殿中声音。可也知道不能多问,跟小鸡崽子似得被提溜着走出院门。后面俩宫女对视了眼,也快步跟上。
兰芗边走边问:“连翘,你跟我说说,公主跟顾大人在聊什么?”从昨晚他们就没出过门,这都下午了。
“不知道。”连翘放开她,快步往前走。
兰芗眨动着好奇的眼睛,不光她,还有她身后的两名宫女。
兰芗皱皱眉:“那你脸红什么?好连翘,你跟我说说呗!”好奇死了,在后面碎碎念。
连翘被逼的没法,停下脚步朝她喊了声:“闺房之乐,不可言说!”然后红着脸离开。
兰芗抬头看日头,有些刺眼,这大白日的不能够吧!一见连翘跑了,忙捂着泛红的脸跟上她。
殿内,贵妃榻笼罩在一片暖阳照中,让人昏昏欲睡。
桦绱枕在他胸前,听着沉稳的心跳声,无比的安心,他们相拥,享受欢愉后的温存。
“少时,读白乐天的《长恨歌》,‘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心中很是不屑。”放纵过后的嗓音是慵懒而喑哑的。
桦绱乖巧的没接话,因为她知道他下一句一定令她羞赧。
他盯着她的发顶,拾起一缕发缠绕指尖,说:“儿女情,温柔乡,如今食髓知味,果然令人欲罢不能。”
“咕咕咕——”回复他的是一阵嘹亮的腹饥饿声。
桦绱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煞风景的打断他:“顾琰羲,我饿了。”
倏忽,顾琰羲低声笑了,结实的胸膛跟着笑声震动起来。桦绱更深埋于他的怀中,一张俏脸像涂抹了胭脂。
两刻钟后,兰芗带着宫女进来摆膳。抬头一瞧,海棠姐已经为公主梳妆好。公主坐在铜镜前,顾大人则坐在一旁长榻上,嘴角噙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也不知大人说了什么,公主眉目传情,神色娇媚动人。
“余余——”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桦绱放下筷子走出来,这小家伙已经上了台阶。
“你怎么过来了?母妃?”抬头看到已经进院子的太妃。
太妃解释道:“不是明日就要启程了嘛!”又细看了眼女儿,气色倒是挺好,果然喜气养人。
顾琰羲上前揖手:“母妃。”
太妃虚扶了他一下,说:“以后别这么客气了,进屋吧!”
母妃与葳璟该带的东西,王池与罗侍卫已经在前日先启程运往袁州公主府了,还有顾夫人与笙歌的也一起。他们要赶去赴宴,带着这么多行李也不方便。
“余余,你们这么早就用膳?”葳璟问了句,眼盯着肉多看了好几眼。
太妃一瞧桌上果然摆了好几道菜肴,只是现在还不到申时。
海棠忙递给小王爷筷子,葳璟也不客气,吃了一块熏肉,满意的点了点头,问:“余余你脖颈也叫蚊虫叮咬了吗?我的手背上也被咬了呢!”
桦绱一怔,又想起什么一惊,抬手忙捂住,脸爆红。
小王爷一边品着佳肴,一边问道:“余余,你热吗?”
桦绱脸颊火辣辣的,盯着碗中的饺子,恨不得将脸埋进去才好。
屋中众人抿嘴偷笑,太妃佯装没听见,坐在窗边优雅的品茗。心想,看来她来早了,早知道明日清晨再过来就好了。
餐后快两个时辰了,连翘端着药碗过来,正好碰到从顾府回来的驸马爷。
明日就要启程了,顾琰羲回府问问母亲与小妹准备好了没有。因顺道,明日一早出了公主府,路过顾府接着她们一同上路。太妃与葳璟今日就过来了,倒是省了时辰,明日能早点出城。
桦绱在洗漱,顾大人瞥了眼放在桌上的药问:“这是什么?”这几日看连翘端给她,以为是调理身体的没在意,母亲其实也一直吃着中药,都是补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