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桦绱在马车中攥握着手,给自己打气,可下一瞬又忍不住担心、紧张,低头将衣襟整理了又整理。今日穿了身讨长辈喜欢的宫装,淡橘粉色衣衫上绣蓝灰色花卉,不招摇,不素淡,恬淡优雅。

等桦绱下马车,站在墙壁有些斑驳的府邸前,心中感慨。上一次来,还是十多年前呢!

公主的仪仗,引来路上行人驻足。桦绱知道正被人议论纷纷,可既然定了决心与他同行,就不会再退缩,也是她必须要勇敢面对的。况且婚事已定,拜见顾夫人是早晚的事。

正想着,顾府正门缓缓打开,桦绱广袖中交握着颤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直视前方。看到顾夫人的那一刻,桦绱忍不住叹道:岁月不败真美人。

前些日,在‘月宴’她去拜见了辛老夫人,无意间说起顾夫人,老夫人说,年轻时的顾夫人楚楚可人,又不乏明朗大气,淡淡一笑透着婉丽,眉梢眼角自带风情,五官不过分精致,胜在舒服。双眸灿若星辰,闪烁点点星光。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典雅温婉。

桦绱犹豫着刚要走上前去,顾夫人却先走过来拜见。

桦绱忙扶起,顾夫人拉着她的手说:“臣妇一直在等公主。”

顾夫人打量面前的长乐公主,太瘦了,也憔悴,神情中带着忧愁,远不及少年时灿烂。即使儿子不说,她也知道公主受了许多苦,苦从眉眼就能看出来。哪怕苦难过去了,还有擦不去的痕迹。

棠看公主与顾夫人情绪激动,落泪哽咽,忙说:“不如进府说吧!”

“母亲。”笙歌也上前提醒,好在这不是闹市,可人来人往的说话也不方便。

“公主请。”顾夫人忙蹙眉一笑,请桦绱入府。

她们的手一直握着,顾夫人没有松开,桦绱边走边盯着交握的手,忍不住泪目。才进了正堂,桦绱便停住脚步,盯着顾夫人的眼睛,说:“夫人,对不起。”带着愧疚,真诚道歉。

顾夫人抬手替桦绱擦了擦眼泪,拍着她的手宽慰:“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既然定下日子,就是一家人了。”是宽慰公主,也是宽慰自己。

薛中官是个通透的人,他说:既然成了儿女亲家,就别生间隙的事,伤和气。

能侍奉两代君王的人,看事的角度、处事的格局也是令人钦佩的。中官大人提醒了她,三家蒙冤惨遭灭门,侥幸活下来的人也经历了旁人无法想象的苦,好不容易熬过来了,走到今日这一步,多难啊!她等到重见天日的一天,一双儿女陪在身边,该知足了,也释怀了。天家又在朝堂上定下亲事,只要儿子喜欢,那就够了。

“这些年发生的事,笙歌都跟我说了。”顾夫人一叹,都不容易。

“求夫人将他给我,我是真的喜欢他。”桦绱哭着也厚颜说出来,甚至不敢去看顾夫人的眼睛。

“我从不怀疑公主的真心。”顾夫人含泪望向这双眼睛,干净清亮。他们经历的事,她为顾家的付出,是真的令人怪罪不起来。这么柔弱的女孩子,又娇又善良,挡在女儿、孙女身前,将她们保护得这么好。只这一点,她就心生感激。

“顾夫人。”脸颊挂着泪珠,桦绱静静的看向顾夫人。

“我在等公主。”顾夫人用力握了握桦绱的手,继续说:“想亲自谢谢公主。谢谢你,救了我的笙歌与烟萝,谢谢你替四家寻得证据,还一份清白。也谢谢你深爱着我的儿子。”

“。。。”桦绱摇着头想说,不是这样的,‘谢’字她怎么担得起,这是她应该做的,是替父王补偿他们,是赎罪,也是还顾琰羲的救命恩情。

这一刻,桦绱心中的委屈、苦涩齐齐涌上心头,这么多年,她过得压抑又煎熬,在听到顾夫人这句话后,泣不成声。实在太苦了,她心里委屈极了,可是她没有资格抱怨,只能赎罪。

顾夫人主动抱住桦绱,拍着她消瘦的后背,说:“受苦了。”

桦绱趴在顾夫人肩头,哭的气息不顺,止不住眼泪,好像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次宣泄出来。堂中的众人也跟着落泪,都不容易。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稍稍稳定了下情绪,又说起这些年种种,真是方帕都要湿透了。

顾夫人眉眼透着娴静,五官柔美,真是越瞧越美。跟桦绱问起温太妃近况,都知道太妃每日得陪陆太后,顾夫人说改日去拜见。

桦绱客气的说不用,顾夫人笑言:“当然得郑重去拜见,将这么好的女儿给了顾家,我得好生道谢。”说完拍拍桦绱的手。

顾府门口

“大人,您怎么回来了。”小厮接过缰绳,一脸诧异。他家大人身居要职,得天家重用,每日日有万机。

顾琰羲撇看了眼门东边角门前的几辆马车,马儿已经牵到后面马棚了,侍卫宫女们嘛,应当是被请进去吃茶了。

管家才招呼完公主的侍卫,刚要请示顾夫人可要准备午膳,迎面来了他家大人。这时辰怎么回来了?按以往应当在皇城公干的。

顾琰羲边大步往里走,边问:“公主呢?”

管家愣了下,说:“内堂。”是为见公主回来的?公主特地嘱咐说不要通知大人的。

顾笙歌劝母亲、公主坐下再聊,又命丫鬟上茶摆果品,才站在顾夫人身后就看见院中红衣官袍一闪进来,吃惊道:“哥哥。”

桦绱眨动了几下乌亮亮的眸,看挺拔英朗的人走过来,诧异的问:“你怎么回来了?”

顾琰羲大步走到她们面前,朝顾夫人揖手,然后转头问桦绱:“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就是特地避开你在府中的时辰才来的,桦绱唇微微张合几下,心中说道。

“怎么,怕我为难公主?”顾夫人坐了回去,瞧他火急火燎又一脸凝重,还以为出事了呢!打量儿子胸膛还在剧烈的起伏,这是跑的有多快冲回来的?儿子自幼习武,难看到额角湿润一副气喘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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