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那枚镯子

日光照耀,曲径通幽,一路清新美景,令人心旷神怡。

走了一会儿,路边笔直挺拔的青竹排列密集,整齐有序,好似一排排绿墙,与娇艳的花朵不同,是另一番风景。青竹围起个小院,院中几张石桌,一群娇客正在这里乘凉小聚。有绿竹遮挡,桦绱并不知道坐在里面的人是谁,而出口处的几名丫鬟没有见过她,所以并未前来拜见,她们依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许是主家煊赫都十分了得,丫鬟看过来的眼神不是很和善,带着一份傲气。她今日穿着简单,未着宫装礼服,除了颜色素了些,裙摆长了些,与世家小姐的日常便服一般无二。虽她不愿应酬,倒也不至于见着人就躲的地步。当然也没打算进去,只不过路过想去湖上的凉亭坐坐。

而她刚要经过入口,从斜后方的小道那里传来声音唤住她:“公主。”

桦绱转身一瞧,竟是昨晚才见过一面的薄小姐,美人就是美人,果然白日看,更加貌美秀致,气质出众。不知是有什么急事要与她说,在十米远的地方屈膝行礼,神情有些焦急的模样快步过来。

薄之嫣刚刚在小山坡上一边与闺蜜闲聊,一边观赏青翠竹林,如一片绿海,空气都带着清新的味道。她站在高处,这片风景尽收眼底。远远瞧见长乐公主走来,一瞥眼看到竹林小院中,三张石桌前坐着十几位高门仕女。中间那张主座有徐家千金徐谣,她旁边紧挨着的是顾家嫡女顾笙歌。

闺蜜还在眉飞色舞的细说才读的书籍,薄之嫣眉头皱起,心中焦急忙跟身边的闺蜜道了声抱歉,便往这边疾走,余留闺蜜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

薄之嫣主动叫住要经过入口的长乐公主,那群陪着小姐前来的丫鬟们一脸震惊,纷纷低头屈膝,却又忍不住悄悄打量。

桦绱邀请薄小姐在湖上凉亭一坐,二人面对面坐着。细观薄小姐容貌,见多了绝世美人的桦绱,已经不至于赞叹连连了,只是在心中道了声:真年轻。

十六七的模样,像花蕊,像嫩芽,水灵极了。明明还稚嫩却比同龄姑娘要沉稳安静许多,没有浮躁与娇气。秀丽的容貌加上理智成熟的心智,注定要比同岁人优秀。

“薄小姐,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那枚镯子,你从何得来?”桦绱直接问她,这件事她一直想不通。省去了无谓的客套,毕竟她与薄小姐实在不熟,没什么可叙旧的。

薄小姐动作一僵,盈盈秋水般的美目缓缓看向桦绱,问:“什么镯子?”

这双漂亮的眼眸,为什么如此忧伤,竟让她不忍再问下去?桦绱挑了下眉,收回凝视的目光,既然她这样答,那她就不再追问了。

桦绱看出薄小姐的神情异样,即使她掩藏的极好。可煞白的脸色,灵动的眼睛也失了神采,到底是何缘由?

因有约,桦绱得先离开,薄小姐起身施礼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桦绱走了十几米后,再回身看那独坐在凉亭中的纤瘦背影,风吹动乌发,在身后飘飘荡荡,竟觉得有些悲伤无助。

她们走了一会儿,连翘提醒她,有人追来。是名小丫鬟,气喘吁吁的小跑到跟前,桦绱认出这人是薄小姐身边的。

丫鬟攥着裙子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紧张又害怕,然后鼓了鼓勇气快步上前跪在桦绱面前。丫鬟与薄小姐差不多的年纪,赤红着小圆脸仰望着她:“奴婢知道不该挡长公主的道儿,可有不情之请,望公主饶恕。”

桦绱有些意外,猜不透何意,看小丫头害怕,便轻声问:“说吧,什么事?”

丫鬟眼睛泛红,满是真诚的说:“求求公主莫要在小姐面前提镯子的事,那是太子殿下送给我家小姐的,这么多年小姐从不离身呢!”看来这丫鬟与薄小姐的主仆感情很好。

攸臻太子爱慕薄小姐的事,桦绱是听朝歌说过的。

桦绱睨看这依旧跪地的丫鬟,使了眼色,海棠过来扶起她。桦绱眸中带着审视,平静的问:“你知道镯子在哪?”

丫鬟竟然知道她说的是哪枚镯子?俨然玉镯不同寻常,定许多人问起,也或许是因相赠之人的身份尤显得特别。攸臻太子又是从哪里得来的?不过当年杜家被抄家,许多家产被充公。可能二叔再赏给攸臻太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去镜州后,小姐说将镯子丢进湖中了。”丫鬟以为说了,公主便不会再追问,毕竟再价值连城,就是枚镯子而已。

桦绱没有感到意外,点点头应允她:“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她总觉得薄小姐不仅仅是因伤心不愿提起,女君、之凝、薄小姐三人之间好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莲花十七巷,她亲眼看到镯子在女君的腕上,而且容姑明确告诉她镯子是长安薄家千金还回来的。镯子是攸臻太子送的,真假不论,起码肯定薄小姐去过镜州!从镜州开始镯子就不在薄小姐身边了,好像都对上了,又依旧令人困惑。

薄小姐刻意隐瞒镯子的踪迹是为什么?不过,她既然不想多说,那她也不该多问,谁身上没有秘密?

海棠不解,什么镯子?转头用眼神询问连翘,连翘摇摇头也不知。海棠上前一步问:“公主怎么对镯子感兴趣?”

她家公主不太在意衣衫首饰的,也没心情在意,回想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

桦绱走在林荫小路上,随意的说:“没什么,觉得挺好看,走吧!”顾笙歌站在拐角目送那道倩影远去,袖中的手紧握着绣帕,却没有勇气上前。刚刚长乐公主走近,与她不过隔着一片青竹,若不是被薄家千金叫住,她与公主不可避免的遇见。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们的碰面,所有人都想看她们之间的对话。

她可耻的沉默了,当做不知道,就像没听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