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张府门前
张卓一一身官袍,急匆匆的回了张府,他得跟父亲叔父们商议政事,近日出了太多了不得的大事儿,一时人心惶惶。可刚下马匹,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出现身后,吓了他一跳,细端详才瞧出是谁,瞬间紧绷神经。跟这黑衣人对了眼神,与正赶出来的管家说了句,有事出去一会儿。带着名贴身仆从就上了斜角小巷中的马车,匆匆离开。
“大人。”小乙也上了马车,拱手拜见。
“。。。小乙?你,怎么来长安了?殿下呢?”此时多事之秋,小乙好端端的跑来,莫不是公主有什么事?马车前行,这是要去哪?
“殿下在月宴。”小乙回道。他应殿下吩咐,请张大人与内侍少监沅引到月宴一见。
“什么?公主回了长安?”这个档口!张卓一忧心忡忡的想着。
月宴上等房,某处别致秀雅的院落。
桦绱立于窗前,未施粉黛,只涂抹了口脂。疏于着精致华装,只一身素淡长裙大衫。双手大袖中交握,眼眸下有些乌青,近来总是睡不好,忧心如焚,思虑焦急。
深秋了,经过昨日一场秋雨,更是寒凉。远处一片黄橙,落叶铺满地,总有萧条之意,心也跟着寂寥。
不久前还在这美景如画的‘月宴’遇到过他,穿过往来的人群,一抬头出现在她的面前。还记得当时他的气色有些差,脸色泛着病态的白。只不过彩灯映照出的五彩光芒,打在脸上不那么明显。
那一瞬,她在想什么?忘却了,只是怔愣又专注的看着他。而他,又在想什么?
那日故地重游,记忆扑面而来,耳鸣又头疼,晕眩袭来,等一切舒缓过来时,她伏在他宽阔的肩头,无力又疲惫,可他的怀中是难言的安定,令人沉沦。
“殿下,饮口热粥吧。”从今早起来就没正经用膳,海棠端着木盘担忧问道。
“。。。先放下吧!小乙去了多久?”桦绱连动都没动一下,还是望着窗外,海棠放下手中托盘,急忙取来外层淡灰色青竹纹毡斗篷披风给公主披上,算了算时辰,有一个时辰多了吧!好回来了,可是长安路上行人众多,屋舍又密集,范围又大,自然费些功夫。且皇城、张府到了也得通报,要是不便出来,自然要等候许久的。特别是内侍少监,宫中当值,岂能那么好离开。
“来了来了。”侍卫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在门口说道,激动地忘了礼数。公主焦急地等候多时,他们都看在眼中。
“公主。”张大人连官袍都没脱,可见来的匆忙。
“莫要再顾这些虚礼。”桦绱急忙迎上前,邀他入座。
“是,殿下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回了长安。”月宴这院子忒大了,走得快,气喘吁吁的急问道。
“什么意思?出事了?。。。出什么事了?”不怕是假的,她如今犹如惊弓之鸟,风吹草动都令她不安,一根弦紧绷着。
张卓一忙急言道:“公主不知?恭王反了。”这都不是新鲜事了,市井都在传。
“。。。谁?”恭王,四叔。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惊,即使很多人都知晓他四叔的野心,但真的反了又是另一回事。就好像冬日湖上滑冰,说能掉下去,也有心理准备了,可真掉下去时,还是惶恐惊诧。
“二皇子昏迷近一个月了,还有,卫大人死了。”一时人心惶惶的。
“卫大人?哪个。。。卫大人?”桦绱眨了眨眼眸,樱唇张合了几下,神色凝重的问道。
“绛羽侯卫极!”张卓一说完就见公主蹭的站起来,连说不可能。
“朝歌可怎么承受这。”份噩耗!忍不住担忧想着,看得出来,朝歌与卫大人之间是有情谊的,相爱引生恨,因爱的深,才会恨得深。这个消息,朝歌知晓可如何能熬过去。
“公主大约听说过卫大人与舞阳公主的事,天家还是冀王时,卫大人就是左膀右臂。有传言,卫大人是黑羽卫的统领,所以朝中无人不忌惮一二。黑羽卫的名声比鬼魅都吓人,天家自然不会让长公主下嫁给绛羽侯。曾经欲将公主许配给东都洛阳的白家长公子——白谨西,做白家世家妇。可公主直接在宴席上跪拜了天家,说不再是李家女儿。”张卓一停了下,接着说:“可想而知,天家有多震怒。天家早知晓舞阳公主与卫大人的事,一直反对,由此更是不满卫大人,君臣从此有了间隙,都说是天家的意思,派了艰难的任务,难活着回来。”
桦绱凝眉深思片刻,问:“舞阳公主可回来过?”
张卓一回说:“回来又走了,听说与天家大吵,陛下下旨要将公主囚禁,公主说要是留在宫中就只能囚禁着她的尸首。话说,公主离京有段时日了。”
忙问:“去了哪?”
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她明白,清楚,是永远都不会忘却的。
她应该去陪着朝歌,只是不知她去了哪里?回封地还是别的地方?
“这就不知了,看架势自然是轻易不能让天家找到的。”卓一摇头不肯定。
许久过后,桦绱想起心中的忧虑,也是她此刻在这的缘由:“对了,吾有一事想跟你打听。齐域,就是我封地的刺史齐大人,在淮王府行臻哥哥的婚礼宴上你们见过的。”
“我知道,就是以往不知齐大人,如今也都知晓了。”长安的风云人物,谁能不知,议政厅处尊居显的大人们都议论打听呢!
张卓一:“齐大人如今升了兵部侍郎,陛下书房亲自赐封的。”
“他升迁了?”桦绱唸唸道,真的是喜事。只是因何事而赐封?还是兵部。
卓一看出公主的不解,简单讲几日前书房之事说了一番。
张卓一:“齐大人跟太子太傅徐万书徐大人,辛彻辛将军一同前往荆州,一是力争能劝降,二是做开战准备。”
劝降伏诛,是不太可能的事,除非最后连连战败,大势已去之际。可二叔又岂能饶过四叔,注定一场血腥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