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料想不到的关系

尉迟珩清秀的脸上不甚在意,看着面前纤瘦的佳人,谦虚道:“殿下言重。”他的上心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叔父,虽然他老人家不说,但他能感受得到痛失爱徒的心情有多令他悲痛。

若是再知晓顾家被人陷害,遭受冤屈,定会血洗仇家,为不曾谋面的师兄讨回公道。

“公子救下施。。。齐大人,桦绱感激不尽。”桦绱放下礼数主动伸手,尉迟公子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桦绱用力握了握,千言万语愿公子知晓,她心中的这份感念,溢于言表。

施家有人活着,这怎么能不令人欢心,还是前途不可估量的地方官员。喜悦的眼泪跟着轻轻垂落,滴到交握的双手上,令尉迟公子正色动容。

尉迟珩瞧桦绱侧身拭泪,也别过身,面向晚风习习的清湖。大约性格使然,本来与这件陈年旧案并无关系,但机缘巧合下受公主恩泽,也算是结了缘份。从此上心打听,她亦是重情重义的性情中人,即使是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明朗的胸襟,正气的作风亦是令他钦佩,刘咏案、新渝重建他都有听说过。向来遵循‘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信念,如今又被他碰巧遇见,怎能佯装不知。

桦绱目光直视远方,廊下燃了灯火,照亮了黑寂。眼中一闪而过的悲戚痛楚,徐徐说道::“想必公子多少也知晓这其中的渊源,以往总在画本子上或宫人们闲聊中得知一些家族之间的孽缘,对于两家后人是痛不欲生的折磨,活着的人往往要承受更多。那时自己心里也忍不住唏嘘,还怀有怜悯。”

仰头叹了口气,蹙眉远望星光璀璨的夜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苦笑了声:“真发生在自个儿身上,当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家族与家族之间如此,更别提我出生的李氏皇族,不光有党羽之争,还有后宫的尔虞我诈,皇权的诱惑。能令人鬼迷心窍,面目全非,为权力而疯狂。”声音如涓涓细流的泉水一般清冷,静静的讲述。

“很多帝王被朝臣顶撞反驳,当意见相左,互相违逆,就一怒之下诛杀忠臣,忠言逆耳,不是人人都有虚心听取而改之的胸襟,也并不是人人都有承认错误的勇气。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权利的攀升,会变得越来越多疑。”挑了挑羽眉,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痛。

“在下也听说过刑部尚书廖大人及国舅王家公子们的声名狼藉,草芥人命,寻欢作乐。”过得是肆意妄为,就别提他们同恶相求的父亲了。

两位廖公子她儿时碰巧遇到过,一次是在秋狝狩猎赛场上从马上摔下来,要不是顾琰羲护了她,险些要了她的小命。这一切乃是廖二公子廖敏之的杰作,还嫁祸给不务正业的陆延讯,虽说二人皆是安忍残贼的二世祖,可被陆夫人捧在手心中宠坏了的陆公子,与凶狠毒辣的廖敏之还是有些差别的。

另一次在伶人馆门口,看见纨绔子弟强行拖着清秀少年至门口,她当街训斥喝止,那少年就是面前的尉迟公子,而那有豢养恶名的纨绔便是廖家大公子廖正以,不久前听说行了刑,也是大快人心的事。

她救下尉迟公子还被廖公子的恶仆尾随,差一点被推下楼梯,恰巧顾琰羲与卓一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坏的更胜一筹的王公子年长她许多,见面的机会不多,生前豺狼冠缨还任地方官员,这职位皆是因王家的背景,皇亲之故得来的。起初是京城挂职,摊上案子才被调离京城避风声去了。没亲眼目睹过王大人的猖獗一时,但致死案中因他而惨死的男童、少年们,就已经将王公子的残忍猥琐,猖狂嚣张展露出来。

廖王两家公子戏剧性的呜呼,对曾经遭受过他们欺辱的受害百姓及其家人或许是贬恶诛邪的好事,毕竟他们坏事做尽,早已经积讹成蠹失了民心。

“哪里都有这样的祸害。”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

果真有冤屈,可以公主与陆大人那夜剑拔弩张的情形来看,公主不会坐视不管,放过这群罄竹难书的恶人。忙拱手郑重说道:“公主日后用得着在下尽管吩咐,其实‘胥门之变’家父与叔父也说不相信顾大人会贪赃枉法。”尉迟珩主动说起。

桦绱眨了眨纤长浓密的羽睫,看着尉迟公子,这话好像话中有话。

尉迟珩一笑,解惑道:“顾鸿雁顾大人年轻时在青冥山附近任过职,我叔父还做过顾三公子的师傅。”自然与顾大人相熟的,知晓为人,百姓多加赞誉。

只是朝堂政局他们这些草莽哪能理整明白,若不是最近擒奸摘伏,追查这群助桀为暴的江湖流派,他又怎么敢肯定这起案子有冤情。坊间的谣传,终究是没有证据的传闻,难以服众。

她知道顾琰羲的师傅是江湖侠客,儿时他对她说过,言语中是钦佩与崇拜。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联系,桦绱觉得心在砰砰欢腾跳跃,从别人口中知晓他的事,激动又难过。

“算起来,顾公子是草民的堂师兄,能为师兄一家昭雪,尉迟珩在所不辞。”拱手承诺,可惜那时小,不出山,所以他并没有见过师兄,只知道苛刻的叔父极满意他的爱徒。后来顾大人调任它地,叔父倒是不在意,他整日居无定所,去哪儿不行。

“好。”桦绱目中水光盈盈,笑着应下。免得情绪再低落,出言道:“尉迟公子再跟吾讲讲你的师叔。”

“叔父在江湖中是传奇的人物,剑术造诣登峰造极,难出其右。可行踪诡秘,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在意虚名,从不接战帖。”偶尔与友人比试一二,只点到为止,还要看心情。

“叔父说,顾公子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远比我的资质好。”叔父说的时候满是骄傲,可想而知在得知爱徒坠崖的时候有多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