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以讹传讹、曾参杀人,流言可畏啊!一寻思,还是找公主禀报,可谁能想到,一来见到这番说不上是暧昧多一些还是孟浪多一些的惊人画面。
或许,传言是真相?无风不起浪?
齐大人一声轻笑,悠悠打破寂静:“殿下。”
四周寂静,她的家臣、女官、还有丫鬟们一个个屏住呼吸,睁着明亮的眼一副入戏太深的模样,完全没有要上前化解尴尬的意思,只是静静观看。
“齐域,你不许说话。”桦绱没好气的阻拦他,他那张嘴保不准说出什么恶人的言语,她已经很羞愧了,他就不能放过她,当做不知晓,非要揶揄取笑才过瘾。
清冽的气息喷在额角,能试出发丝摇动的感觉。四周没了声响,可总觉得他在看着她,离她极近的位置。她小心回头仰望,果不其然那双幽沉漆黑的长眸正居高临下的瞅着她,一眨不眨的,闪烁着兴味的光,还有调侃的深意。瞧那样,不说几句指不定要多久才能忘却她今日糗事。
“你还不起来!”他望着她做什么!这姿势就没觉得不妥吗?
可才说完这句,桦绱觉得紧攥着丝帛的右手被温热的大掌包裹住,才惊觉她右手攥着的是什么!刚要抽离,那大掌如桎梏一样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齐大人轻起薄唇:“。。。殿下不放开臣的大带,臣要怎么起来?”
竟然语带委屈,虽说只一点,可是她听出来了,血气上涌,桦绱瞥向右手的位置,可不就是抓在他的丝帛刺绣大带上。一瞬没出息的缓缓回头,缩在薄毯中,好在他松了手。
“臣也是个要好的人,衣冠不整怕唐突殿下。”
他几个意思,定是在暗示她的衣冠不整,唐突?他还偷看她呢!好色之徒。贵妃榻轻晃,齐大人起身自顾自的说着整理大带、长袍,这画面越加令人羞涩。
桦绱心中狠狠腹语一番,可是却没有搭腔,因羞涩,因理亏。
好在他说完,深深看她一眼后终究转过身去,留给桦绱起身梳整的时辰。桦绱进屋坐在铜镜前,木然的让海棠绾发,又换上了一身暖橘色大衫,烟兰刺绣彩披。最后插上玉簪,桦绱伏在桌子上满是羞意的哼哧两声。
海棠犹豫的问道:“殿下,可听说传闻?”
“膳房妈妈说,百姓都在议论。”海棠望着桦绱一动不动的后背,小声提醒。
好一会儿,桦绱霍然直起身对着铜镜问海棠:“走了没?”
“谁?”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殿下的动作惊了一跳。
“那人。”别扭又抗拒的不想说他的名讳。
兰芗转着眼睛,憋着笑叠放桦绱换下来的大衫,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转头回道:“齐大人?没呐,在园中,牧姑娘与他谈论书籍,齐大人还说要赠给姑娘一些。”
齐大人对牧姑娘和善的很,礼数周全,能看得出他心情极好。齐大人正经科举出身,年纪轻轻入殿试,学富五车、博古通今。自然是读书破万卷的气势,齐家又是豪门商贾,齐大人自然有汗牛充栋的条件。牧姑娘不太能常出府,所以除了做做膳食,就是看书作画的乐趣以此打发时日。齐大人说改日送来,问看过的书籍,两人相聊甚欢。
笙歌?桦绱挑起竹帘,悄悄瞧望,果然那人背对着身与笙歌相对坐在石桌两边,气氛挺融洽。连翘、王池他们陪在一旁,还有那烂漫的小包子。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对其他人,齐大人好像总是谦和有礼。放下竹帘郁闷的说:“他怎么还不走?好端端的来府中作甚。”
“世子邀请齐大人的,还一起逛了大集。”海棠刚刚从膳房过来,见过小乙丛申,知晓来龙去脉,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跟桦绱说了。
“。。。”这小包子。
躲不过,总要见面,桦绱正襟危坐,坐在书桌后面,也不去看齐大人,就盯着面前砚台,肃着脸说道:“世子安然回府,多谢齐大人相送。”
“臣,不敢当。”齐大人坐在一旁,拱手回道。
“听说大人陪了世子一上午的光景,估计也累了,不如大人早些回去莫耽搁公事。”桦绱冷肃的神情松动一些,满是谅解的说。
“臣休沐。”齐大人似笑非笑的回答。
“大人难得休沐,自要好生休息一番,怎好劳烦打扰。”桦绱终于抬眼看向齐大人,稍稍倾上身,唇边含笑的劝说。不知是不是因妆容缘故而显得气色红润,一改往昔的苍白。
“不碍事,况且世子天真无邪,臣愿意陪在一旁。”齐大人英俊的脸上带着迷人的笑意,倾国倾城。
桦绱终于挂不住笑脸了,不想再兜圈子,直白问道:“齐域,你听不懂本宫的意思吗?”
“听懂了,公主不想见微臣。”怎么会不懂,这样明显。
“你知晓就好!”小脸敛了笑,听懂了但装作不懂可就气人了。不过,齐大人哪会儿不气人?不止这一次,不将她气得晕过去誓不罢休的架势,怎么会有这种人?还偏偏是她封地的刺史,突然觉得四年任期是不是太过漫长。祈求二叔早日发现齐大人的才能,早日召回京中才好,她定敲锣打鼓欢送。
“臣今日来是有疑惑求证。”齐大人敲打着桌面,深沉的目光紧锁住桦绱。
桦绱心中警钟大作,不好的预感,向后仰了仰迟疑问道:“。。。何事?”
“今日臣出府,却听闻百姓议论:臣是殿下的情郎,且此事殿下亲口承认——”齐大人一脸严肃,徐徐说道。
桦绱大惊,站起身攥着衣袖解释:“没有!本宫没说过,皆是百姓想象揣测。”委屈的撅了撅嘴,水眸满是委屈。
“可是公主也没反驳。”他问了丛申,来府中的路上丛申将那日的情形说了,他自然找出问题出在哪。
“我。。。”她没放在心上,也不擅长跟一群热情过火的百姓解释争执。
“殿下,臣也是在意名声清誉的人。”倚靠靠背,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话说得,就好像她孟浪不在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