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于书影所言:这位司空大人携赈灾物资银两前来,可是黑心没下不少,我爹心疼百姓气不过甩袖离开,没有赴这场宴。宴中司空大人因膳食简单清淡而忿然作色,觉得自己被怠慢。赵州农田颗粒无收,许多人逃荒去了别的地方,有的村庄都空了,而新饿死的人甚至会被人吃掉。这位司空大人却嫌弃饭菜不好。
世伯为了安抚,听从同行的侍卫提点,特地找了舞娘陪着,还好酒好肉伺候着,肉是谢大人的坐骑烹制的。可是谁知,这司空大人解手的空档,看见陪谢夫人闲聊完打算离开的家姐。我家姐的美貌,整个赵州都有美名的。
司空大人酒后无德,恬不知耻,拖着姐姐到角落欺辱,撕了衣衫威胁。家姐奋力反抗,引来府中众人,司空大人闹了没脸。
家姐与谢家大哥青梅竹马,才定亲事,谢夫人一直很喜欢姐姐,时常叫到府中陪着聊聊家常,他二人也能借此多见几面。郎才女貌,一双玉人,姐姐的嫁衣都快绣好了,谁能想到遇上这横祸。
本就吃了哑巴亏,司空大人出乖弄丑不自觉,竟然欲纳姐姐为妾,姐姐抵死不从。可这大人命所谓的媒人送来几箱珠宝做聘礼,爹爹不允。那群仆人便换了刁钻难缠的嘴脸威胁,说若想政途平坦、步步高升,就要识趣些。爹爹岂是那卖女求荣的人,亲自将院子里的珠宝送了回去,可是到了第二日都没回来。百般无奈,姐姐去求,结果可想而知,姐姐刚烈不从,直接在司空大人下榻的别院跳井身亡,谢大哥找司空大人讨说法,起了冲突,欲杀了那淫贼,可是被他身边的侍卫刺死。
父亲带着姐姐尸首回来了,母亲当场昏厥。父亲欲上书,没出赵州就被人杀了,于家没了,那位丧尽天良的司空大人将一切罪责归于谢家,强行给安上了这千古骂名。
谢、于两家是儿女亲家,谢大人怎么可能灭于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至于谢家搜出的财物可不就是赈灾银两,府中理花墙的老人所言,谢家人死的死,入狱的入狱,而后有几辆车马驶入谢府后门,将几箱子贴了封条的东西送进府中地窖,马车经过泥路,压出极深的痕迹,的确是银两的重量所致。
说豪宅,那是前刺史修建的,与谢大人何干?可是,等案件送到长安刑部,此事都已死无对证了。
父亲死后,祖母日日以泪洗面,一病不起。当年我年少,这些都是大伯临死前告诉我的,我家出事后的第二年,大伯去过长安,打算告御状。
进了西京,大伯暂住在离刑部不远的一家客栈,多方打听,确定那位血腥残忍的司空大人就是王钰嵩。王家声名显赫,想要递状纸难上加难,谁会愿意或者说敢去得罪一个如此庞大的家族。一连多日无果,可是就在大伯心灰意冷打算无功而返的时候,机缘巧合下偶遇一位杜姓大人。那位杜大人了解情况后,将大伯安置在一间民宅院落中。几日后,来了一位顾大人,正直磊落,令他宽心。大伯将证据、口供给了杜大人,本以为老天保佑,不日一切将得以昭雪了。
可是也就几日光景,长安发生了起惊天惨案,明皇下的旨,几百人在西市斩首,暴雨冲刷下,当真是血流成河!天气恶劣,如同神明惊怒。
那一刻,大伯才知晓原来帮他的那位杜大人是尚书令杜尧桢,而顾大人是御史大夫顾鸿雁。他们二人的家族在那起惨烈变故中遭遇灭门之灾。
大伯留了心眼,没有回客栈,不知是不是预感,怕与我家这事有关,一路逃出长安,回了老家。自我家出事后,祖母将我送去庵中,后来大伯病重,才将我召回,将他所查到的事情真相告诉我。
我知晓后怎可能平静,在父母姐弟灵位前发誓,定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连夜离开,心中愤怒难以平复,可是,该怎么做?却毫无头绪。路上救了重伤的姚励,他是江湖中人,形单影只。而后为了报恩,他帮我追查王家罪证。我想如此歹毒又贪赃枉法的人不可能手中只有我于家这一起命案,果真不出我所料。
王家表面豪族世家,可是背地里作尽恶事,这些士族常常收买江湖中人帮着做伤天害理的勾当,所以功夫不错的姚励进王家府宅轻而易举。王家的那个嫡子是有名的膏粱,骄奢淫逸、吃喝嫖赌,无恶不作。通过他认识了廖家大房的两位公子,都道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果然不假,后院玩死丫鬟侍妾都是小事。不过平心而论,廖家不全是罪大恶极,廖家二房低调底子也清白,特别那房的少爷廖兼之,极稳妥的人,从不与长房那二子厮混。
一次司空大人的长子户部侍郎王庆蕴设私宴款待刑部尚书廖忠显,姚励躲屋后听到他们道出众多惊天秘辛。‘胥门之变’竟然是他们一手谋划的一出惊世惨案,为了掩盖我于谢两家这起震惊朝野的案子。而陆太后的胞兄太国舅——陆铭远,亦是帮凶。不过缘由不太清楚,想来亦是朝局纷争罢了。
姚励不久离开王家,在这里近一年时日曾未用过他的刀,所以没人真正知晓他身份。江湖中人大都如此,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离开并没有令人起疑。
听闻廖忠显长子廖正以狎童致死,有人将其罪证绑在箭羽上,射在了御史中丞下榻的宅院房檐上。做得利落漂亮,大快人心。此前廖正以跟一群狐朋狗友设宴作乐,酒席中曾跟他人炫耀,当年如何审讯施家嫡女嫡子,言语龌龊,污言秽语,廖正以是死有余辜。
为了还两位大人的昔日恩情,诚心帮过我于家,又因正义之举而遭难,所以想杀了王家嫡子王芒,廖忠显次子廖敏之,让他二人尝尝后继无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