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件可能因版型,衣袍尺寸宽大了些,所以没有挺阔之感,好看是好看,但她是不太喜欢这样的款式。
不太满意的四下瞧看,她身后有衣架挂了几十件袖口带布条的衣袍,俨然都是刚做好还没来得及取走的。最后面两件是背着挂,一件黑色武服长袍,令她眼前一亮,腰间束革带,袖子上臂处绣纹饰,绣纹以暗红白色为主。简约不失精美,做工考究,黑色带着干练精神气,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所订,穿上后又是怎样的模样。
这长袍袖子上的白条翻了过去,她也没打算去翻看,毕竟是陌生男子的衣衫。这件与后面一件衣架挂钩是绑在一起的,估计是同一个人的,瞧着长短宽窄尺寸与她要做的这件大致相同。
“这款式好是好,可是对身形要求极高的,不知尺寸多少?”大腹便便或身形胖矮的男子还是莫要尝试,会将缺点展漏无疑。
“。。。”这她哪知晓!回想着他的身形,肩宽腰瘦腿长,身姿挺拔,穿上应该挺悦目的。但具体的尺寸是不知的,只能比量说个大概,再说她知道这个作甚。
“与这件主人大约差不多,就照着这件尺寸做吧!”桦绱转身与海棠对视了眼,海棠也赞同。
“姑娘是给情郎选的吧!”小娘子一下换了副表情,掩嘴偷笑的小声问道。只是这声音恐怕因兴奋的心情,而没控制好音量,一点也不小。旁边的新妇人都听到了,瞧望过来也抿唇低笑。
这一句话简直将桦绱炸醒,打断她的回想,樱唇翕动半天惊得说不出半言。海棠看了桦绱的反应,诧异的望着小娘子,这是从何得来的想法?
“不是。”桦绱恢复神色如常,回道。
“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娘子说着给桦绱一个你不必细说我都懂的眼神。
桦绱启唇刚要解释,可四周几位夫人纷纷看过来,一副瞧戏的架势。算了,跟个不相识的人有什么好争论的,让别人看景儿。
许是知晓要给情郎的,小娘子更上心热情了:“姑娘要绣个什么样式的?虽说什么都会绣,可我们这主要还是蜀绣。”
“可以,我想绣水芙蓉。一株,从腰起绿茎,然后右胸前绣绽放的芙蕖。花瓣白色,黄色的蕊,花瓣尖尖淡淡的一点粉紫。束腰处再悬垂长一些的彩绳穗头,要与绿茎一个颜色深浅。”桦绱详细的设计告知,细到长绳颜色。
“好。”身后传来应声,转头一看,一鬓角染白霜的精明干练老妇人含笑答应。小娘子喊了声赵姨,这大约就是在尚功局做绣娘的师傅了。
“姑娘会作画。”赵姨含笑问道,慈眉善目,眉眼能瞧出年轻时定是位娴柔女子。
“略懂。”桦绱颔首回道。
“难怪设计的这样好。”色彩清新高雅,构图简约透着别致,搭配的极好。
“赵姨,这小姐是要给情郎的。”小娘子不嫌事大的来了句,彻底绕不开‘情郎’这茬了。
“不是。”桦绱表情倒是无羞涩,颇无奈的反驳。
“你别害羞,我都懂,让赵姨跟绣娘姐姐们好好交代一番。”小娘子倾身过来低声提点桦绱,不用不好意思,她的夫君也是她追来的呢!成亲前也送过,帕子腰封一样不差。
“老身给姑娘绣。”这姑娘瞧着合眼缘,再说她要求的绣图也不多,就一株荷花而已,她还没老到不能绣了,只不过绣的少了些。
“真的,姑娘你可真幸运,要知晓赵姨许久不曾给人绣过了。”平日教弟子的时候能绣一点,再就是给特别有缘的客官和老主户。小娘子吃惊,忙将这机会得来不易给桦绱说道。
“劳烦老人家。”桦绱淡笑。
“不是给情郎嘛,老身自然要成人之美,促成姻缘。”老人家也跟着打趣桦绱,被她们这样一说,没有的都快被说成有了。
“姑娘留个地址,可以来取,也可以送去。”小娘子拿着笔记录,海棠递了银票。
那位赵姨含笑瞧着楼梯处,不知瞧见了谁。
“送吧!城惠林街三号。”桦绱犹豫片刻报了一个住址,不如直接送到那处,省的她还得派人送。
“嗯,嗯?惠林街三号那里!”小娘子因这个地址过于熟悉而吃惊喊了出来,确切的说袁州谁不知晓这位的住处。一旁几位夫人和身边的小姐也暗暗诧异,看向桦绱的目光不再掩饰,而是有些直白和审视。
“给我家大人的?”一个男音略带不确定的问了遍,众人寻声望去,原来是齐大人身边的侍卫,拱手跟赵姨作揖。
好像名唤丛申,海棠听小乙提过。丛申前来取齐大人的两身袍子,晚上有应酬,不便穿官服。正巧前些日新作衣衫,故命他来取。
“公主!”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小姐,待那女子回头,丛申掩不住的吃惊。
所有人惊在当场,屋中一时寂静,目光齐刷刷的扫向桦绱,一时忘了跪拜。
“殿下,是给我家大人做袍子?”昨晚的事他可是目击证人,莫不是殿下愧疚?
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记得取。”将手中小娘子开的取衣日期递给茫然的丛申,面无表情的微微侧首对海棠轻声说了句:“走吧!”目不斜视的先行下了楼梯,脚步急匆匆的外人瞧见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
海棠对赵娘说了句费心,便追上去。随着她们的离开,一时此处沸腾,流言四起,七张八嘴,两千只鸭子过河的场面。
“什么?刚刚那是公主?长乐公主!”小娘子失声惊呼。
“我就瞧着不像一般的小姐。”赵姨见过大场面也见过贵人,其实与这长乐公主也算有缘,多年前她还在尚功局做绣娘的那会儿,有次在秋狝猎场,这小公主瞧上她做的袖封。
“那侍卫说的大人,莫不是——齐大人!”众人回过神。
“公主的情郎是齐大人!”两位新夫人与她家小姑对视了眼,高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