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域!你”你怎么敢!桦绱急忙退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眼神环视周围,好在大家自觉地转头不去去瞧他们。
“请齐大人遵守礼数。”男女授受不亲,齐家也是大家族,莫不是没人教过他这些。
长眸闪过一丝戏谑,退开一步淡声作揖回了句:“臣,未若殿下孟浪!”
终于桦绱忍不住好好问候了他祖宗几句,就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岂会轻易翻篇?才怪!不揶揄讽刺两句哪会罢休。
桦绱被怼得无言,樱唇张张合合,终究未在吐出半言,不能冲动心底默念半响。可是饶是再隐忍克制还是忍不住冲上去一顿撕咬,将她毕生所学的打人手法寻思个遍。拖着齐大人一把将他摁在河水中挣扎扑通,让他有口不能言,举手连连讨饶才好。
“殿下?”齐域拧眉看着桦绱盯着他邪笑得毛骨悚然,一瞧就没想他点好。
桦绱从一场酣畅的殴打中回神,懵了会儿黑瞳才聚焦:“。。。嗯?”盯着面前依然头发丝都透着潇洒的齐大人,又转头看了眼涓涓河水,果然是臆想的太投入。
“殿下望着臣寻思什么?”齐大人笑的兴味,斜睨着桦绱一副别有它意的模样,长眸幽邃深沉,仿佛要将她看透。
桦绱心头浮起一丝淡淡的愉悦之感,总之刚刚的‘打架’中她赢了,赢得痛快!即使是想象。错开目光,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
齐大人仿佛猜透,却不点破,倏然伸手隔着桦绱的锦袖拉着她的手,牵她走到船头。
如此亲昵的动作,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桦绱还没寻思明白,齐大人已经放开了,率先踩上首甲板。
天终于沉沉拉上幕布,繁星满天,看来明日又是艳阳高照。两边景致倒退,远处隐隐起了水雾,风要比旁处大些,凉爽湿润。船破浪前行,想起那日水势澒洞,汇入湖中的震撼画面,的确是造福百姓的浩大工程。
“过两日河中撒上鱼苗,等明年初春之前,在两旁种上绿植。河道修建延长汇入主河道,可蓄水,通水运,利于百姓休养生息,经济复苏。。。”齐域直视前方,娓娓而谈。风吹动长袍空中轻荡,意气风发、风华正茂的模样,令人忍不住被深深吸引。
不言其他,齐大人的见地与处事作风的确不凡,有着异于寻常人的睿智鉴悟,果敢冷静,且远见卓识,远高于同龄。
她仿佛看到未来立于龙坐下的一代名相青年时的模样,还年轻,双鬓还未染风霜。多年后,谋深如海,挥斥方遒,政绩卓然,定会功冠群臣,成就君王策。
袁州至于他不过是短暂的停留,他注定要入帝都,位列朝臣,辅佐君王,做一代功于社稷的名臣。卒后赐谥号,配享太庙。而她是他人生的过客,也仅此而已。若有幸,此后经年某一场皇家夜宴重逢,也只能是遥遥相望,举杯对饮一盏罢了。
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一丝说不上来的莫名情绪,寂寥又惆怅?
可她又在落寞什么?简直莫名!桦绱自嘲的轻摇头,恰巧齐大人转首望来,长眸沉静,寻不出别样情绪,疑声:“怎么了?”
桦绱淡笑,摇了摇头,引得步摇流苏轻晃:“齐大人一定心有鸿鹄之志,袁州地界小,不足以给齐大人施展雄心抱负的天地,屈才了。”他是天纵之才,不可在此处搁浅。
“不曾想,臣在殿下心中有这样积极向上的形象,可是臣心中唯有一愿,”黑眸远视前方,语音低沉清冽:“若是得偿所愿,臣也可辞官归欤。仕途之于臣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做一地方官,守护一方安宁何尝不是造福百姓,解天家烦忧?并不一定要出入朝堂,伴君左右。”
“没想到,齐大人也这般想。”桦绱低声念念,多年前也有人对她这样说过。
一个明媚的午后顾家三公子的小院,长乐公主双手托腮,眼中惆怅又担忧的望着对面书桌英俊逼人的少年,沐浴阳光,周身都发散耀眼的光芒。如此更加烦忧,她不会是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吧!
在第三声轻叹过后,桦绱鼓起勇气,回答顾公子的无声询问:“今日常博士直言:男儿当志高远,社稷苍生计必安。顾琰羲,你呢?也这样想吗?”
顾公子弯了弯唇角:“殿下把我的形象想的太过英武伟岸,我并没有那番宏图大志。再者心怀天下必要考取功名,封官拜爵吗?儿时我曾想做名侠客,惩奸除恶,匡扶正义。”虽然父亲十分不理解,但做不成侠客,像祖父那般退下朝堂,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亦是不错的想法。
“我并不了解齐大人,所以才会这样想。”原来齐大人并没有辅佐帝王,做群臣之长的那份野心,也不奇怪,顾琰羲也没有。顾琰羲也如同齐大人这般才高其天,卓尔不群,见地深远,旁人望尘莫及,可他还想带着她云游四海呢!过神仙眷侣远离尘世的日子。
“殿下的意思是想了解,臣?”长眸灼灼盯着桦绱,问的认真。
桦绱眨动了两下水眸,那里总是好似有盈盈水光,黑白分明闪着清透的光亮。桦绱瞬间正色语气不善的回道:“齐大人,我不是那群爱慕你的姑娘,还请大人遵君臣之礼,顾全礼数。”
她有种被撩拨的感觉,这些话是有些暧昧且令人误解的。她又不是小女孩了,齐大人能留在此处几日,他这是几个意思。或许是公子哥们惯有的通病,闲来无事,施展魅力,以此得一两个红颜,赚几把相思泪。最后却不能付真心,引得佳人惆怅落寞一生。
“殿下,总是这样拒人千里?”齐域也不恼,淡淡一笑。
桦绱脸上明摆着不要招惹我的寡情模样,回了句:“分人。”“原来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殿下心中的白月光。”齐大人挑着黑长的剑眉,眼睑低垂遮了情绪,好似语带遗憾的浅言。
桦绱凝眉不解,又想起不日前长安‘月宴’偶遇,碰到那个小娃娃,曾冲过来仰着头问齐大人:你便是顾琰羲,李小余的心上人,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