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涌泉相报

清音公子问过为何一定要让他陪伴公主左右,昔日的这份恩情无以为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听说公主广罗与顾公子相像少年,机缘巧合他遇到离京躲难的叶青衣与胞弟,被一群歹人刁难。他出手搭救,意外发现暮云青与故去的顾公子相像,提了唯一的条件,便是陪在长乐公主左右。

他并没有时常问及此事,镜州‘梨香园’见云青,是这些年第一次过问。而几日前与公主偶遇,是时隔九年多的‘重逢’,不过公主俨然早已忘却了与他的一面之缘。

“你儿时来过长安?”黑瞳一缩,浓密羽睫微微颤动,寻思着什么问道。

“待过一段时日。”淡笑回到,耐心等着她的提问,帮着她记起。可是他二人想的未必是一件事!

“是嘛。”桦绱边走边转头望着他,鬓前的玲珑拉丝步摇不住颤动摇摆,桦绱面上渐渐浮现凝重与迟疑。小心的问道:“公子,可否告知姓名。”

“尉迟珩。”望着桦绱作揖说道,目露柔光,面上神情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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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府的安泰大长公主府

“公主既然让你们待在小姐院中,是看好你们,莫要让她老人家失望。要守规矩,麻利做事,不惹是非。”管事嬷嬷在前面走,教导的话说了一路没停。到了这片幽静的小院门口跟看门的婆子介绍她二人,又嘱咐了两句就领着丫鬟们离开去别处了。

“姑娘性子淡,除了给公主请安不大出院的,这几日天热,公主免了清晨请安,所以姑娘近来是不出闺门半步的。。。”一个胖胖的丫鬟给她俩人讲了讲院中诸多杂事,以及小姐的衣食习惯。一转头看了眼新来的两个下人,一个年轻小妇人,安安静静的兜手低头听话;一个清秀丫鬟,不过这是不是也太高大了些,怪唬人的,想必以后这人在院中也能赶上个侍卫了。

蒋雨霖提着裙子跟着胖丫头院中各处走动熟悉,听了这句不出闺门半步的,心中忍不住暗想可真是养在深闺人未识,来了好些日子都没能望见顾姑娘一片裙摆的,更别提人了。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小院幽静不显眼,就是有人闯入公主府都难想到顾家孤女居于此处。

要不是深夜飞身去公主的正屋,听到管事嬷嬷与安泰大长公主的一席对话,他也绝对想不到表小姐竟然就是顾家孤女。他躲在屋脊上听了大概,受长乐公主的嘱托,安泰公主又十分赏识顾太傅的学识与为人,故承下这个不情之请。

也是运气,这顾姑娘院中要添两个打扫的下人,管事嬷嬷看好他,人高大牢靠,做事麻利还识字,也不会言语是非,因为是哑巴。

正屋门打开,露出屋内一角,一盆玉簪花郁郁茂盛。走出一个衣饰比她们繁复许多的丫鬟,胖丫头忙上前讨好的笑着跟她介绍:“君燕姐姐,这是新来的下人。”

“哦,哎呦,这丫头是要捅破天吗?”也忒高了些,不过既然是公主与管事嬷嬷精挑细选的人,自然不能只看外表的。问了名字,点头吩咐:“小姐午睡还未起,你带她们到屋子安排床铺,让她们收拾一下,晚膳再过来。”

蒋雨霖缩着肩膀小心离开,他这身高扮女人能不扎眼嘛!好在他会一点易容术,虽然没有带人皮面具,但学女子的动作姿态,以及嗓音十分仔细,面上妆容细腻,倒是没有违和感。也不知晓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怎样才能见到顾小姐,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起码已经到了这里,话说还有一个幼女,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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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绱要离京,可是需进宫跟皇叔作别,朝歌可以转身就走不必知会任何人,但是她却无法那样潇洒离开。

恰巧一场宫宴,推脱不开,她坐在显眼的地方,承受着或探究、惊异、阴冷的目光。陆太后凤眸狠辣的盯视她好一会才移开目光与太妃说着某某家的姑娘如何端庄娴雅,估计是想给李乾成寻正妃,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听听,因为她并没听出陆太后有多少兴致。

桦绱寻着个由头出来透气,白日日头灼热,夜晚风将热气吹散,四周有些凉意。屏退下人与连翘寻了个没人的僻静之地,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静静地望着悠悠湖水,灯光倒影,粼粼模样。

她在湖边假山前,有人在假山后,中间有道相通的石门,所以那边细微的声音都能传来。桦绱望着远处出神,脑中想着很多事,比如陆大人的私宅,比如昨天见到的尉迟公子。

正想着没一会又传来脚步声以及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焦灼:“他人呢?”

“常侍郎随后就到。”天家爱幸之臣才能被封常侍郎,是谁?这可是后宫!

“小姐,我先瞧着旁人,你在这等着。”桦绱凝眉,忍不住侧首。

假山这面

人来的倒是挺快,一身圆领深蓝色官服,翩翩公子的味道。他不像其他内侍总是卑躬屈膝一副令人讨厌的卑微模样,背挺得直直的,面上不冷不热,好像什么事也不会引起他的惊诧,如同泥塑人。他一路走近竟有从容气度,陆惜容白皙的手指广袖下握了握,紧张的上前一步说道:“常侍郎。”

“娘娘。”拱手点头,表情依旧淡淡。

“你。我给你做了东西,谢谢你前些日将我的。”将我的牌子拿下来。她不想侍寝,旁人都是收买内侍,为了侍寝以博盛宠。而她恰恰相反,她不愿做父亲的棋子,亦不愿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特别是她心中早有爱慕的人。她入宫那日远远瞧见常侍郎,眉眼扫过众人,表情平淡。许是无意,与她视线相撞,惊起她心底阵阵涟漪,她暗暗记在心中,悄悄打听才知晓他是总管大太监赵安顺的干儿子,沅引是他的字。

以前不知为何父亲会对内侍臣收敛三分气焰,进了宫她才知晓原来这群被世人不齿、鄙夷的人手中握着滔天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