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这是苏枝儿的第一反应,难道周湛然又疯了?最近有什么事情又刺激他发疯了?难道是压力太大了?
没错,没错,毕竟皇帝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而作为一名成功的贤内助,一位帝王身后的女人,像这种时候她就应该鼓励他,安慰他,并告诉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男人!
苏枝儿努力镇定下来,用对幼稚园小盆友的语气跟他道:“乖,先把手放下来。”
男人沉默着,放下了手。
苏枝儿慢慢靠近,表情认真,态度谨慎,犹如面对即将要跳楼的轻生美少年。
她终于走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贴心询问,“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这个时候的苏枝儿感觉自己身上散发着圣光,只差一件黑袍就能成为拯救苦难的修女了。
周湛然缓慢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消化苏枝儿说的话。半响后,他点头,“有点不开心。”
“你有不开心就要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人类都是需要好好沟通的,不能再这样折腾你自己了。”苏枝儿满脸都是心疼,力求将自己最真诚的感情表露出来,“你看,这都抓红了。”
苏枝儿伸手拨开男人的衣领子,露出那块被抓红的地方。
男人肌肤白细,三条痕迹又红又肿,衬着黑发看起来有点可怖。
苏枝儿又去看他的表情和眼睛,却并没有发现发疯的征兆,难道已经发完了?还是憋住了没发出来?
不行,憋坏了怎么办?
苏枝儿左右四顾,想到一个主意。
她抱来她的大白塞给男人,语气依旧温柔,“喏,给你,发泄娃娃,随便你打还是踹还是拧还是咬。”
周湛然:……
男人慢吞吞地垂下眼帘,捏着大白软绵绵的身体,眼睫遮住漆黑双瞳,面色不明。
苏枝儿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瞧这意思是不满意?
“还不开心呢?”苏枝儿凑上去,继续柔声细语的哄,“要怎么样才能开心呀?”
周宝宝想了想,道:“一起睡觉,开心。”
苏枝儿:……
她觉得他没疯,是禽兽上身了。
被苏枝儿恶狠狠捶了一顿的周宝宝终于结束了他的忧伤生涯,捂着自己被打红的脸说,“开心。”
苏枝儿满意了,回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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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峰一拿到那块令牌就赶回了承恩侯府。
郑濂收到消息,已经在书房内等着郑峰。郑濂神色略焦躁,不知在想什么,只一个劲的在书房内踱步。
“啪嗒”一声,书房的门被打开,郑峰进来了。
男人素衣加身,面色苍白,疾步进门后立刻关上书房门。
郑濂迎上前去,“大哥。”
“拿到令牌了。”郑峰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郑濂却是面露难色,他将自己的思虑告知郑峰,“一个巡防营,怕是不能做什么……大哥,你难道想用巡防营逼宫不成?”
郑峰当然不会那么傻,他撩袍坐到椅上,“我要用巡防营去杀大金王子。”
郑濂露出不解之色,他以为郑峰会直接让巡防营跟新帝对上。
“大哥,你为什么一定要用巡防营去杀大金王子?”
虽然郑峰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手里还是有点暗人的,刺杀大金王子这种事情不是暗箱操作更容易成功吗?
面对郑濂的困惑,郑峰虽然有点鄙夷自家二弟越来越弱智的头脑,但为了获得胜利,也为了让郑濂成为此次行动的参与者,难得耐心解释道:“巡防营虽是定远侯的兵,但它更是大周的兵。”
郑濂听懂了,郑峰想用这件事挑起周湛然跟大金的矛盾,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可如果这样做的话,那他就是将定远侯府这颗棋子彻底抛弃了。
“大哥,大嫂她……”
郑濂想起李绸儿,刚刚死了爹……他的脸上露出怜悯之色。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妇人之仁?像你这样怎么成就大业?”郑峰眼神凌厉地扫向郑濂,怒斥道:“怎么,你在那些女人怀里泡久了,连骨头都给泡酥了?”
郑濂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男人,他原本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扭曲凶狠之色,像一股绞紧的藤蔓。从前的郑峰意气风发,温润如玉,是整个金陵城内所有少女的梦。
可现在的郑峰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被野心吞噬,表面或许依旧能维持一点君子风范的体面,可那股子失心的癫狂早已从他的双眸之中泄露出来。
欲望、野心,侵袭着他的身体和思想。
明明从前的大哥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小时大哥拉着他的手,从饿殍之中走过,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他说,“我一定会让这个国家变好,让大家都能安心生活。”
那些稚言稚语,直到如今郑濂都记得,这也是他心甘情愿跟随郑峰的原因。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的大哥已经不像他的大哥了。
小时那个对着他说要把人民的幸福安康放在第一位的大哥已经在这条路上变成了欲望的奴隶。
郑濂忧心至极地看着自家大哥,他觉得此局到如今他们已经可以算是全盘皆输了。
还能如何呢?
天命如此,到底也没有天降神兵神将,来帮助他们扭转乾坤,赢得这场暗战。
“大哥,不如我们放弃吧。”郑濂再次提出了这件事,郑峰抓着令牌的手猛然一紧,青筋爆出。
“你真以为我们能全身而退吗?咳咳咳咳……你怎么这么蠢!你以为周湛然那个疯子没发现我们吗?你以为我们还有活路吗?”郑峰一连串的发问难倒了郑濂。
郑濂的面色也跟着难看起来,他确实想的太天真了,精心谋划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怎么可能说停就停,全身而退呢?从他进入这个局的第一天起,他身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
见郑濂被说动,郑峰和缓了几分语气。
他捂着自己咳得撕心裂肺的胸口坐回椅上,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郑峰依旧坐姿笔挺。
“你喜欢那个叫苏枝儿的丫鬟吧?”郑峰话锋一转。
郑濂面色变了变,声音也跟着艰涩起来,“她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而是长乐郡主,也是新帝的……皇后。”郑濂这无疾而终的爱恋或许在苏枝儿看来就是一场花心公子的过客游戏,她根本就没有当真。
或许连郑濂自己都没有当真,因为他依旧喝酒蹦迪泡吧,可夜深人静之际,他搂着怀中温香软玉,总是忍不住想起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
跟他说,“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呵,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就连他大哥这样的人都只是为了得到定远侯府的支持而迎娶的李绸儿。
“周湛然是个疯子,你觉得那个苏枝儿是真心想要嫁给他的吗?”郑峰面色沉静,眼尾朝郑濂的方向瞥过去。
郑濂皱眉沉思,“大哥是说……她是被逼迫的?”
“这是自然。”
郑濂双眸一亮,他懂了。
一个新帝,当然有三千佳丽囤后宫,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这样的人怎么能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她一定是被逼的!
“现在就是机会,你若想要她,这次的事情就非做不可。”郑峰起身,轻轻拍了拍郑濂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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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小花很忙,自从上次因为他对自己耍流氓,苏枝儿生闷气之后,她已经三天没看到他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还没得到就不会珍惜了!
苏枝儿生气的在后面……挖坑。
是了,虽然她生气,但另外一方面还是觉得按照小花这时不时发个疯的征兆,他们依旧需要在皇宫里埋一点金子,以备不时之需。
因为这是她跟小花两个人的小秘密,所以她一个人也没告诉,自己扛着锄头和金子就出来了。
今日的皇宫格外安静,似乎是少了许多巡逻的人。
苏枝儿没放在心上,她努力地挖坑。
她挖坑到一半,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伴随着几道惊恐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苏枝儿抬头,正望见不远处熊熊燃起的大火,浓烟滚滚,几乎遮天蔽日。
苏枝儿立刻扔下手里的锄头过去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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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湛然确实料到郑峰想用大金王子做文章,因此他早早就将大金王子和公主从那个宫殿里挪了出来。
现在烧的只是一个空殿而已,可他没想到他依旧失算了。并且这次失算丢失的东西可比死掉一个什么大金王子让人悔恨的多。
是了,悔恨,周湛然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体会这种情绪。可自从遇到苏枝儿之后,他的情绪越来越多,他像一颗开了花的石头,有了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金公公跪在地上不住磕头,身上深色的太监服被冷汗浸湿,整个人跪在那里瑟瑟发抖。
火光下,男人的脸阴沉至极,双眸沉黑的犹如深渊地狱,翻涌着无数情绪。
跪在不远处的珍珠哆哆嗦嗦地看到男人眼底弥漫出来的红色血丝,像毒蛇的蛇,吞噬了男人的理智。
“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外面惨叫声不止。
郑峰能从皇宫里将人掳走,那一定是在宫里藏了暗线。
周湛然冷戾着脸,努力强迫自己坐在椅子上。
半个时辰后,蒋文樟满手是血的出现在他面前,拱手道:“主子,查到了。”
他身后的两个锦衣卫拖着没有了人形的一个太监出来,“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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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发誓,她再也不看热闹了。
当时,她扔下锄头去看热闹,刚刚走出一段路就被人给拦住了。拦住她的人穿着太监服,苏枝儿没在意,在路过这个太监的时候那人突然伸出手来抓住她,并叫了她的名字,“苏枝儿。”
要知道,现在整个皇宫的人看到她都要叫一声“郡主殿下”或者“女主子”,你这个小太监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的?当心小花把你脑袋拧掉!
苏枝儿正想告诫一下这小太监祸从口出的道理,没想到一抬头看到小太监的脸,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监不是别人,正是周湛然。
男人垂眸看她,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放心,我带你走。”
走?走去哪里?去看热闹?
“不要害怕。”
苏枝儿刚想说她一点都不害怕,后颈突然一疼,一道冰冷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带走。”
然后她就被兜头套上了一个麻袋,味道太yue了,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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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枝儿是在马车里醒过来的,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有人垫着她的脑袋给她喂了一点水。
苏枝儿努力地张开嘴喝了,然后就觉得刚刚清醒了一点的脑子又昏沉起来。
这水真神奇,喝了睡得好香。
苏枝儿摸索着抱住水壶,自己喝了好几口。
正在给苏枝儿喂加料水的郑濂看着自己喝水,自己睡觉的小娘子沉默了一下,然后终于是伸手吃力的把水壶从苏枝儿的怀里抢走了。
因为苏枝儿太过随遇而安,所以把郑濂搞不会了。
他以为这小娘子好歹也要惊慌失措一下,那他就可以趁虚而入,安慰一番。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娘子似乎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危险的处境,在马车里浑浑噩噩吃了睡,睡了吃的,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其实苏枝儿也没办法,马车里面两个大男人看着她,她除了吃吃睡睡还能干嘛?跟男主肉搏还是跟男二单挑?
省省吧,不如多吃点肉。
因此,半个月的路,苏枝儿肥了五斤。
整整五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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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久,陆路改了水路。
这艘船只很漂亮,外面包围着各式各样莺莺燕燕的美人,有的拿琵琶,有的跳舞,有的弹琴,反正一看就是一艘不怎么正经的船。
苏枝儿大概能明白这就是所谓的伪装。
目前她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这个大概只有十平方的船上小房间里。
这对于享受惯了的苏枝儿而言实在是有点憋屈,她睡觉都不能滚来滚去了。
进水路的时候郑濂一等人基本就不给她喂药了。
虽然不喂药了,但郑濂还是会给她洗脑。
“虽然那疯子如今看起来还算正常,但他脑子一直有病,这病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治不好。”
“而且他作为新帝如何允诺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呢?我猜想你也定是不想待在他身边的吧?”
“你放心,我们救你出来就一定不会轻易抛下你的。”
苏枝儿看一眼面前一副普信男姿态的郑濂,再看一眼靠躺在不远处的郑峰。
她沉默且缓慢的朝着两人伸出了一根中指。
草你xxx。
你问苏枝儿为什么不解释一下?解释有用的话还要绑架干什么?再说了,这船上都是郑峰的人,如果她说她对小花爱的深沉,小花也非她不娶,那不是给小花添乱吗?
万一郑峰到时候给她绑在船头威胁小花,或许为了泄愤把她像烤鱿鱼一样刺穿身体挂到帆上,她这不是自讨苦吃?
因此,苏枝儿选择咸鱼安静。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苏枝儿活在郑濂给她创造的人设里:被新帝暴君强迫的娇娇弱弱小美人。
船舱里安静了一会儿,苏枝儿收回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的懒洋洋地躺回去。
郑濂一个人自说自话却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看着苏枝儿两眼放光,像个登徒子。哦,他本来就是。
突然,原本躺在那里的郑峰朝她看过来。
男人面色苍白,眸色深谙,一副久病未愈的姿态,原本挺拔伟岸的身材也像是被突然抽干了似得。
算计太过,必遭反噬。
面对郑峰阴冷冷的视线,苏枝儿下意识攥紧了身下被褥。
突然,郑峰抬起自己的手。
苏枝儿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他动作艰涩地伸出自己的中指对准苏枝儿,嗓音暗哑地问了她一个问题,“这个是什么意思?”
苏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