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楚小语的案件进行了全面的补充侦查。
楚小语也按照和甘棠的约定,把实情全部告知了司法机关。
甘棠也没闲着,一直也在努力寻找对楚小语有利的证据。
就像乔一鸣说的,楚亚军已经死了,楚小语的证词和日记本只能是间接证据,必须要更多的人证或者物证来证明。
警察询问了张素琼,张素琼对丈夫的恶行竟然一无所知。
这样一来,案件就进入了焦灼的阶段。
甘棠也越来越慌,这样下去,就算楚小语能摆脱死刑,但面临的刑期一定会很长。
明德大学男生宿舍。
宿舍是四人间,两个室友出去谈恋爱去了,只剩下顾蘅和王鹏。
自从楚小语出事后,顾蘅就一直魂不守舍。
书桌上的书摊开好久了,却一页也没翻动。
旁边的王鹏正在玩电脑,见顾蘅最近精神都不大好,他凑过来神神秘秘道:“顾蘅,你最近是不是心情特别焦躁啊?”
楚小语是顾蘅心中最大的秘密,他谁都不会说,于是他极力掩饰:“没什么。”
王鹏笑得意味深长:“你这种感觉哥们都懂,来来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保准你看完神清气爽!”
好东西?
顾蘅不明就里,被王鹏拖到了他的电脑前。
只见王鹏熟练打开一个文件夹,点开其中一个视频。
王鹏如数家珍:“哥们儿,保证你看了刺激!”
可是顾蘅的脸色却越看越惨白。
视频里一个矮胖的男人正在对另一个女人施暴。
虽然两个人的面部不是拍得特别清楚,但那个女人的身形和打扮早就印刻在顾蘅脑海。
小语,那是小语!
顾蘅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但他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让室友知道那里面的人是谁。
恰好,王鹏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顾蘅想起甘棠的话,慌忙从包里掏出U盘。
慌乱中,U盘掉到了地上。
顾蘅急忙捡起来,呼吸急促。
插了好几次U盘才成功插入接口,颤抖地按住鼠标,他把视频拷贝了一份,然后把王鹏电脑里的视频删除了。
就在这时,王鹏接完电话回来。
顾蘅慌张地从王鹏位置上站起来,把U盘藏进了裤兜。
“顾蘅,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这么紧张?”
“没······没什么。”
顾蘅诡异的情绪引起了王鹏的怀疑。
他坐在电脑前发现刚才那个视频不见了!
“顾蘅,你是不是把视频删了?”
顾蘅咬着嘴唇不吱声。
王鹏没好气:“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宝贝!现在管得严,没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拿东西看了没好,王鹏你也别看了。”
“我说顾蘅,好不好那也是我的东西,你不能不经过我同意就删掉吧?”
视频里的小语正在受着莫大的耻辱和欺负,他们竟然当“好东西”看。
顾蘅掩埋在心底的怨愤再也藏不住:“王鹏,你看不出来嘛!那个视频是偷拍的,里面的女孩子根本不愿意!这是犯罪,你居然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好心好意给室友看,没有感谢就算了,没想到还得到一通埋怨。
王鹏火气也上来了:“我的事要你他妈的管!那个女人就是骚气,我就是喜欢看!”
愤怒和心疼缠绕在一起,让顾蘅失去了理智。
他一拳给王鹏挥了过去。
王鹏没注意吃了一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和顾蘅扭打在一起。
好在另外两个室友回来,及时拉开了他们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咖啡厅卡座。
甘棠静静坐在里面。
顾蘅打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帘子被掀开,顾蘅走了进来。
甘棠惊讶:“顾蘅你的脸怎么了?”
那晚和王鹏打架,脸上挂了彩。
“没事,甘律师,今天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看。”
顾蘅的情绪很不对劲,甘棠安抚道:“顾蘅,你别着急,有什么情况你慢慢告诉我。”
顾蘅双手颤抖着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一个大男孩眼泪在眼眶里包都包不住。
甘棠意识到,电脑里的东西可能会让人难以接受。
顾蘅打开播放器,一段视频出现在甘棠眼前。
视频里,一个男人正在对另一个女人施暴。
隔着屏幕,甘棠都能感受到衣服撕碎的声音,和女孩的无助、恐惧和心碎。
她不忍心看下去,可是她是律师,必须完整了解所以案件材料!
从拍摄的角度来看,拍摄者应该是在对面的楼里用摄像头拍下了这段画面,很显然是一段偷拍视频。
再看视频里的地点,那是死者楚亚军的办公室,也就是案发地点!
所以画面里的两个人就是楚亚军和楚小语?
经过仔细的辨认,甘棠确定楚亚军案发当时就是穿着深蓝色的衬衣,也就是说着视频就是案发现场!
这足可以印证楚小语的陈述。
由于是偷拍,距离也比较远,画质并不清晰,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不过可惜的是这个视频只有两分钟,只拍到楚亚军对楚小语施暴的画面,后面楚小语的反抗及至杀人过程都没有。
尽管如此,视频已经让甘棠足够激动:“顾蘅,这段视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顾蘅咬着唇:“我的室友在浏览小网站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的。”
甘棠的头瞬间像被棍子砸了头,脑瓜仁都在疼。
也就是说有人偷拍了这个画面,发布到非正常网站谋取利益。
别人的苦难竟成了一些人牟利的工具!
楚小语的案子再一次让甘棠见证了人性到底有多么可怕。
而顾蘅早已泣不成声。
甘棠不过是局外人都因小语的遭遇而痛心疾首,那个暗恋小语的大男孩不知道该有多痛吧!
“顾蘅,你喜欢小语吗?”
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甘棠还是问了出来。
顾蘅看着甘棠有短暂的愣怔,而后沉痛地点点头。
“我想知道,如果小语得到自由,你会远离她么?”
“都怪我!都怪我太懦弱,如果我之前肯大胆靠近小语,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顾蘅痛苦地把双手插进头发里。
那时候,小语警惕心很强,不愿和同学接触,同学也孤立她。
顾蘅只敢远远望着她,隔着远远的距离一起回家,一起去食堂,考进同一所大学。
甘棠伸出手抚摸顾蘅的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知道世界上所有的语言都安慰不了顾蘅此时痛苦的心。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