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宗俭也说:“是啊,守得云开见月明,我记得你刚出来时我就跟你说过,前半生你受的磨难也好、坎坷也好,后半生就不会再有了,再有的话,就是幸运和心想事成。”
听到这里,肖毅含着泪不由地笑了,说道:“哪敢奢求什么心想事成啊,只要没有厄运我烧香了。”
他说着,端起酒杯跟两个人相碰。
吃完饭,白宗俭看着肖毅说:“你回哪儿,单位还是家?”
肖毅想了想说:“单位。”
“不回家休息休息?”白宗俭问道。
肖毅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不了”
王川说:“这事就算过去了,别过多地去琢磨它了,一切向前看,因为生活还要继续,到了咱们这个岁数,有许多事要做,没有时间舔舐伤疤,何况你比我还多了两重负担,一是个人的事,一是尽孝,所以说,你现在没有时间回忆过去,更没有时间痛定思痛。”
王川说得对,没有时间舔舐伤疤,一切向前看,生活再继续。
回到单位,肖毅尽量放轻脚步,轻轻打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后又关上们。
他想自己静静,哪怕半小时也好。
他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就喝光了。
其实,他一口气喝光一杯白开水,倒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喝,他就是想宣泄一下。
来到里间休息室,这才发现休息室已经布置一新,床上铺着黑白格的床单,床尾码放着整整齐齐的被褥,这个被褥也是黑白两色的格纹,只是这个格纹要比床单的格纹小,显得细碎一些。
肖毅伸出手摸摸,布料很柔软,是他喜欢的纯棉材质。
他又来到卫生间,卫生间的洗漱用品也一应俱全,毛巾和浴巾包括架子上的浴袍,都是黑白色的格纹,看来,这个郑红艳比较喜欢黑白两色,不过这两种颜色在肖毅眼里很大方、刚硬,比较适合男性,单位的宿舍当然不能跟家里一样整得花里胡哨的。
肖毅躺在松软的床上,他两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拿过手机,给家里打打电话,他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父母。
电话是妈妈接的,妈妈说道:“小毅,有什么事吗?”
“非得有事我才给你们打电话吗?”
他在跟妈妈撒娇。
果然,妈妈笑着说:“现在是上班时间,你又没事,不好好上班,打什么电话?”
在老人的眼里,只有好好工作才会又出息。
肖毅说:“我就不好好上班。”
“呵呵,你好好上班没饭吃。”
“没饭吃我回家自己种粮食吃。”
“呵呵,这孩子,受了什么刺激了?”
这时,话筒里传来父亲的声音:“小子,你刚到新单位,你不忙工作跟你妈练什么贫啊?”
肖毅调动工作的事,他是第二天早上告诉父母的。
肖毅说:“这个单位我说算了,时间上我有自主权,我想什么时候跟你们练贫就什么练贫。”
“呵呵,口气够硬的,是不是当了分行一把手找不着北了?”
“有点。”
“别得意忘形。”父亲不客气地说道。
“实不相瞒,我现在就有点得意忘形,所以才给你们打电话练练贫,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是不是又有喜事?”
父亲思路敏捷,反应很快。
肖毅说:“是啊,天大的好事”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噢?快说说,又是什么喜事。”
肖毅极力平静着自己,说道:“爸爸,我今天上午打官司了,我赢了。”
“打打官司?你又怎么了?”父亲担心地问道。
肖毅这才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跟父亲说了一遍。
父亲说道:“你小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您也不懂,我告诉您又该瞎操心了。”
“你说的这些我是不懂,但有一样我懂,你要是跟我说我肯定不让你打这样的官司。”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这是在跟公家打官司,十个人有九个半赢不了。”
“但是我赢了。”
“那是你太怨了”父亲说道这里声音哽咽了:“他们插圈设套冤枉了我儿子,我什么时候想起这事我心口就疼”
父亲说不下去了,隐隐地传来抽泣声。
“爸爸,您看您,我之所以没等到晚上告诉您,就是想让您高兴,让您彻底放心。”
“高兴,我当然高兴,比你当了国家主席我还高兴,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把它翻过来,小子,你够能的!”
“谢谢爸爸夸奖。”
这时,就听父亲在电话里喊道:“老婆子,今天晚上烧顿好菜,把肖凤两口子叫来,我要痛痛快快喝两杯。”
“嗨、嗨、嗨,爸、爸爸,你可少喝酒。”
“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就行了,儿子,接下来你可以理直气壮地考虑个人的终身大事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呵呵,孙子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您操心我就行了,还操隔辈儿人的心?您有了我就完成任务了。”
“照你们这么说,我只管你不管孙子?”
“管,您可以管,只要您能管。”
“我当然要管,我就是有一口气也要等着见我孙子!”
肖毅一听爸爸要来劲,就故意压低声音说:“爸爸,我这来人了,先挂了。”
“挂挂挂,赶紧去工作吧。”
肖毅双手枕在脑后,他的两眼继续望着天花板,爸爸说,这件事比他当国家主席还令他高兴,说明自己当初的事对二老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此时,他的脑子里没有想工作,他必须要放纵自己,在内心好好庆祝一下,他突然想到,今天这个结果最应该告诉一个人,那就是谭青。
他抓过手机,打开微信,给谭青发了一条信息:我胜利了,从此不再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了。
谭青没有回复他,这个他理解,她肯定在忙,不方便回复。
其实,他最应该告诉的是老胡,只是他已不在人间了。
想到这里,他的伸进衣服里,摸出那个吊坠,放在嘴边,感受到了吊坠的温度,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老胡,我的事解决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想见见你那个神秘的朋友,还有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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