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人的,阮渔不在乎。
她无辜地看着系统,与之对视。
也不知道一人一棉花球是怎么对视上的。
系统抓狂:【已经是我额外给你的了!表演评分还是我另外开的!】
阮渔揪住重点:“那93分是你黑箱的?”
系统:【哦那倒不是,程序运行后自行判定】
阮渔:“这样啊……”
她话音一转:“我都93了,这么高的分数,难道没有额外的奖励?你看,我排名第一,一等奖来一个吧?”
系统:【就你一个宿主,你不排第一谁第一呢】
阮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系统:【……】
最后,系统还是妥协了。
阮渔张口就来的那么多肯定是没戏,不过再多给一耳环手镯还是可以的。
项链做成了靛蓝色,耳环是金色的,手镯泛白。
看上去完全不同风格的雕刻内容,耳环是两只小兽,看不出来物种,八成是产地星球那边的。
阮渔把三份一齐拿出来,交给了C组组长。
“可如果这种材料,在我们这里找不到呢?”她问。
组长:“……别说了。”
那更痛苦了。
阮渔乖巧“哦”了一声:“会找到的,会合成的,会做出来的。”
组长:“谢谢谢谢,借你幸运一用。”
他在空中随手抓了一把,调侃着。
阮渔凑了凑,大方道:“来,可以的,随便用。”
系统不吭声,绕着阮渔脑袋上方转圈圈,似乎很是憋闷的样子。
阮渔斜眼看了它一眼,心里有点明了。
系统及时开口:【你们当前没有这个】
阮渔:「当前没有,也就是说,以后会有?」
系统:【超导材料有很多种,原生的、合成的。很久以前,你们这里也没有塑料、电,不是吗】
它对阮渔真的很上心,之所以扒拉了那么久,是因为后台在光速过数据库。
到了最后,才找出来了这项链。
因为这一件里的晶石,可能最接近银尾星不久后的未来。
原生星球矿里都是,简单加工后就是常温常压超导材料,并不费力。
银尾星这边却需要进行不知道多少次的试验,或许会从哪个材料里、元素中,找到银尾星自己的“项链”。
就好似,有的富铁矿到处都是极佳的铁矿石,可以直接投入炼钢炉炼钢;
有的贫铁矿不止需要找矿石,还要进行选矿等一系列操作。
组长转身要走,却被阮渔伸手抓住。
她紧紧地抓着组长的肩膀,肯定地道:“一定可以。”
如果我的运气有用,我可以全都给你们。
但不用这样祈祷,我相信你们也不是将希望寄托在这些无用之物上的人。
你们脚踏实地,所以才有了现在。
组长一愣,蓦地笑开,呲着大白牙狠狠点头:“嗯!”
我也这样相信!
·
北D区重度污染无人区。
一批远程机器人带着竹楹的种子和少量的水,在萧瑟荒芜的地面上向着远方而去。
不毛之地,本就不适宜植物生存的地方,迎来了千百年间的新住客。
及至水浇灌于新起的小土堆上,机器人主板损毁,失去了信号。
不同的是,在山河图上,早已被放大的投影中,千里废土,有了一片植物的印记。
很少,但竹楹依然是可以被山河图识别并更新的植物。
生物小组部门中,一处实验室内,隔离窗内的试验品1到10号,已经长成了一片黑色焦炭模样的竹林。
竹林下生长的那些废土,是从外界中度污染区挖回来的。
只要三个月,这竹楹就长成了五米高的模样。
不需要竹鞭,也跟银尾星上的竹子生长习性完全不一致。
它们贪婪地吸收着各类放射性元素,空气、土壤,什么都可以。
而底部的那些废土,放射性物质检测结果显示,已经归零。
——虽然土壤没有了养分,但这里同样没有了污染物。
无法让植物生存的土壤,也可以用来建设道路、规划构筑物。
这样,其他的土地就被解放了出来,能够做更多的用处。
至于长成的竹楹将要如何处理,他们也找到了新的对策。
专属处理厂,正在建造中。
·
系统最近很高兴,因为阮渔又进组了。
《何谓罪者》经过长时间的准备,终于到了开机日。
而且,阮渔很久没嫌弃过它了。
大概是我奖品给得好!
阮渔低头,在平板上写写画画。
蓦地,她出声询问:“你是绑定我的期间,一直在二级吗?你们最高的级别是什么?区别在哪里?”
系统:【不是的,可以升级,但条件苛刻。最高级别是九级,区别在模块的多寡、程序的等级、权限的大小,以及,最后的归宿】
阮渔好奇:“归宿是什么?”
系统:【报废、中转站、辅助站、部门驻地、主神】
阮渔:“报废的系统,会怎么样?”
系统:【被处理掉,与星空垃圾一起消失】
阮渔看了眼它。
系统有点莫名。
她换了个话题:“主神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系统:【是真正的系统,是自由的数据,不再受到媒介限制,有着自己的能量池】
阮渔漫不经心套话:“你来这里,是要收集能量吗?”
系统在空中摇了摇脑袋。
【不是,只是走任务和升级】
阮渔:“能量哪里来?”
系统:【无可告知】
阮渔:“我发现你最近很配合我。”
系统:【求求你快点走任务!我觉得我说不定能在这里确认二级!】
那样就可以不用等到百年后再让部门评定是否将“临时”改做“正式”啦!
阮渔的左手支着脑袋:“好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系统:【好呀!】
阮渔是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因为在一级,等级不够,所以才这么蠢的。还是说,你本身的程序设定,就这么蠢?”
系统茫然:【我,蠢吗?】
阮渔真诚道:“你,不蠢吗?”
系统:【我从出厂以来,就这样啊,没有宿主说过我蠢的】
阮渔明白了:“那你同事们,也跟你一样吗?”
系统想了想:【不一样的,每个系统的核心程序都不一样的】
它现在很聪明啊,还多了两个模块,有了情绪和分辨宿主情绪的能力。
在一开始,系统甚至无法辨别阮渔话里藏刀的内涵。
不过它现在可以了。
阮渔:“是么。”
系统肯定地道:【是啊!】
阮渔不置可否。
我怎么觉着,你可能是个报废回收的呢?
要都跟你这样的话,你们那个主神什么的,早被人顺着你摸过去了吧。
她低头,平板上是奇奇怪怪的各种符号。
那是阮渔根据系统一直以来的反应,所做的总结。
它的哭诉、委屈、慌张、欣喜,面对她时的退让、坚持,一件件,全都在这里。
除了阮渔,没有人可以看懂。
而系统又是无法读取她思维的——阮渔刻意与它脑域对话除外。
她手指在某个图案上点了点,道:“那你能完整地活到现在,也确实挺幸运的。”
但凡绑定个聪明的,比如阮白,加上术业有专攻,八成就能将这个系统从自己身体里剥离了。
看它绑定自己时候懵逼的样子,以后也不是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到时候,它可就是真的危险了。
系统:【谢谢?】
为什么这么讲?
阮渔拽着飘过自己面前的猫形小六子,狠狠地rua了一把。
没有人能全然相信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肿瘤呢?
·
戏份拍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是十二月份,一到年底就有很多的活动。
阮渔也不知道为什么娱乐圈这么热闹。
卓颜已经尽量给她推邀约了,可她的通告依然很多。
系统这边其实讲究的是第一次和质量,数量方面没有什么要求。
阮渔的表演课学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也出了第二个“鱼的幻想世界”。
依然是动画短片,反响很好。
她的技巧也许不够,但创意大胆新奇,颇受欢迎。
在这个有一分才艺就能被粉丝吹到天上的娱乐圈里,都能当佼佼者了。
阮渔:“……”
她不得不在评论区说了一句自己还在学,吹彩虹屁可以,别那么狠,更别拉踩专业人士。
粉丝亲亲抱抱举高高,正常路人看到了觉得她态度摆得挺正,黑子就酸阮渔立人设。
不过,前不久期待娱乐官微(阮渔公司)出了律师函,并将几位辱骂阮渔的人告上了法庭,此举让不少人收敛了些。
至于他们内心如何想的,又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继续阴阳怪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阮渔也顾不上这些,她连看评论区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日常除了拍戏就是上课,最近更是将大多数的时间挪给了声乐那边。
“时间真的好不够用啊——”阮渔向后一靠,仰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望天花板。
卓颜在旁边处理事务,闻言,笑着问:“结束啦?”
阮渔:“嗯,刚上完课。”
卓颜:“需要现实里给你找几位老师吗?”
阮渔摆摆手:“表演课刷到了80,声乐才23,等我这边学完了再说吧。”
卓颜:“嗯好。”
这时,晓楠从外面走来,把两份文件递给了卓颜。
卓颜伸手接过,打开看的同时,跟阮渔说道:“明天有个杂志的拍摄,你今天注意早点睡。”
阮渔:“哦。”
她就着那个姿势歪了歪脑袋,问:“你在看什么?”
卓颜侧身把文件展开,遥遥地给她看内页:“你的心理测评。”
从阮渔跟阮白说系统一事开始,她就做过了无数心理测试。哪怕是到了现在,也没有停下。
只不过,这会儿让她做题,不是因为不信任她,而是不相信系统。
“怕你被夺舍,也怕你被系统影响到了什么。”卓颜边看边摇头,“基地那边还有两人专门看网络小说,从大众创作中寻找系统的来历。”
猜想嘛,找找灵感。
也幸亏沧兰洲的文娱发展不错,要是放隔壁的隔壁,文化荒漠真是连找灵感的机会都没。
阮渔:“你们考虑得还挺多。”
卓颜:“也是担心你,这东西来得突然,目的又那么扯。”
说什么顶流,太不可思议了。
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
阮渔每一次都会把她从系统那里挖来的内容说给卓颜,再由她写成记录向上汇报。
C组也是时刻监看的。
这些核心机密人员对阮渔和系统的信息掌握,一直是实时更新。
看完了整个评估,卓颜放了心。
“你没事就好,我还怕照顾不到,你什么时候抑郁了我都没发现。”
心理测试的题多种多样,问法百变,就算被测试者意图隐瞒,也会因为题目过多,而无法完美伪装。
这是很复杂精密的题库,评测的心理学家也都是赫赫有名的,专业知识与从业经验都很过硬。
阮渔坐直了,从桌子上摸了糖罐子过来,选了半天。
最后拆开了一只荔枝味棒棒糖:“我为什么要抑郁?”
日子这么快乐,累是累了点,不过也不算什么吧?
累还是相对她之前在家里瘫着来讲的。
卓颜:“你压根就不想当明星,你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这一项。你认真完成工作,是因为你负责任。”
她道:“你不喜欢系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不喜欢。”
阮渔叹气。
她承认:“对,我是不喜欢。”
它无缘无故突然绑定,还无法解绑。这样强买强卖,凭什么要她喜欢?
阮渔:“我喜欢苹果,它非要给我梨子,还说这个水果才是最好吃的,汁水多,又甜津津。”
可我不想要梨子。
我就想要苹果。
卓颜:“相处了近半年,没有改观吗?”
“互相利用罢了,”阮渔咬碎了棒棒糖,嘴里漫开了一股子的甜,“它利用我升级,我利用它得到东西。”
将那细小的糖棍捏在手里,阮渔的视线落在上面。
她嗤笑:“说什么喜不喜欢,谁喜欢被迫啊。”
系统很蠢,也有点萌。
“它给我了很多,可这个绑定一开始,”阮渔说,“就是不公平的。”
它最初,没有询问我的意见,没有尊重我。
阮渔扭头,看向卓颜:“我现在没有厌恶它,最大的原因是你们需要它。”
我虽然在最开始强迫了你,但现在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很好啊!
这难道不是我的功劳吗?
对此等言论,阮渔表示扯淡。
卓颜放下了手里的笔,从那边站了起来。
她走到阮渔身边,摸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真好,你还是你自己。”
没有被系统感化,没有产生多余的情感。
阮渔将糖棍扔到了半米外的垃圾桶里。
“合作而已,过得去就好了。”
喜欢谈不上,只是初步确定,系统是真的傻,以及,它没有危害性。
所以最近阮渔懒得再刻意怼它了。
因为想测的都测完了。
反正解绑不了,凑合过吧。
死了再说。
·
杂志拍摄要做造型,阮渔又坐在了镜子前。
每一次红毯、拍摄这类的通告,单单造型和化妆就要忙碌近一天,她深刻地觉着,真的好浪费时间。
Tony从清透的镜子中端详着阮渔,跟主编交流了以后,最后确定要给阮渔染一头银灰色。
阮渔:“……”
她表示:“OK,随意。”
Tony摸了把她的头发:“鱼鱼的发质真好,看不出来是经常做造型的,跟没烫染过一样。”
分明一个月前他才给阮渔做过一次超复杂的发型。
阮渔闭上眼睛,正打算趁这个时间进入学习空间刷课。
听到这位常合作的Tony这样讲,就睁开眼,说道:“用了新的发膜。”
她视线朝上,从镜子里与对方对视:“新品,还没上生产线,你要吗?我分你一罐。”
Tony惊讶:“什么发膜这么厉害?哪个外国公司的新品吗?”
阮渔:“国产的。”
可不是国产的嘛,系统给的奖励之一衍生出来的研究成果。
那是一罐子护发素,号称能让使用者的头发变得健康、青丝如瀑。
实验室也没放过这个,捣鼓了一个多月后,出了十几个不同功能的罐子。
促进毛囊使头发茂密的,让干枯发质恢复的,给头发营养使其变得更好的……
最近半年老是颠倒作息,还特别忙碌,阮渔不怎么长痘痘,虽然经常化妆但对皮肤也没太大影响。
不过,头发就不行了。
有时候两天内要换三个颜色,多次烫染后,发质受到的损害太大,就会变得干枯易断。
卓颜给她要了几份来,有不同功能的护发素,还有洗发水。
除了包装比较朴素看着像三无以外,其他的都很不错。
Tony:“我的天,那这效果也太好了!”
他高兴道:“什么时候上架开卖?我一定得买。”
说话的时候,他还摸着阮渔的头发,不住感叹“真好”。
阮渔:“……别摸了,赶紧干活。”
Tony恋恋不舍:“记得给我啊。”
阮渔:“知道了知道了。”
她闭上眼睛,进入了学习空间,继续刷课。
卓颜在一旁见到阮渔这样,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没有问题,就低头继续用手机处理工作了。
趁着这种无聊又不得不做的时间,阮渔刷了好多的课程。
这会儿,她站在学习空间的大堂里想了想,决定还是去声乐老师那里混一混。
主要是老师唱歌很好听,她能蹭两首现场,近距离感受天籁。
听歌真快乐,还放松身心。
但跳舞不行,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