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棋牌室开在小区里,就是个居民自己弄的无证麻将馆,里面一共才三张麻将台,去玩的都是住在附近的人,其实大家都认识。
老太太跟着老板娘着急忙慌的赶到的时候,单元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因为那棋牌室就在一楼,垫个脚透过窗户就能隐约看见里面是什么情况。
挤进人群,屋内传出叫骂声,老太太都不用细听,就已经认出了这是王允发的声音。
屋内一片狼藉,王允发和同桌的一个麻友从小屋打到客厅,把人家老板的家都快给砸烂了,老太太进屋第一眼,就看见王允发和对方那个人被其他人拉住,正扯着嗓子对骂呢!
“允发!”
老太太当即一嗓子,平日里那泼辣劲儿上来,直接冲上去一把揪住王允发的耳朵训骂到:“你翻天了是吧,让你出来打麻将,你竟然还敢跟人打架!”
“妈……妈……疼……”王允发吃痛的一缩脖子,气焰瞬间灭了大半。
对方那人见老太太来了,也被劝住不能再骂难听的话了。
周围的人见着老太太,都纷纷开口道:“大娘,今儿这事儿可是允发的责任!”
“就是,咱们都是这一条街上的街坊,一起打牌都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过合伙坑人的!允发今天手气不好输了钱,非说人家合伙坑他,还动上手了你看!”
“不是我们偏帮谁,大伙心里都是明白人,本来这麻将打的也不大,没到那要作弊赢钱的份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心里都在埋怨王允发。
这打架不说,还把人家老板的家都连带着砸个稀巴烂,老太太看见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手上不由又用了三分劲儿,拧的王允发嗷嗷叫。
最重要的是,家里的菜店就开在这小区外面的街上,平日里的客人也大都是小区里的住户,一来二去本来都挺熟悉了,这让王允发一闹,本来就越来越冷清的生意,岂不是雪上加霜?
老太太连忙赔不是:“对不起大伙了,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希望你们别往心里去。”
话落,老太太还不忘对着老板娘和一脸阴沉的老板道歉:“那个不好意思,你看给你们家弄成这样,你们别担心,坏了什么我们都赔,保准不赖账!”
老太太这时候倒是来了好脾气,这也是无奈之举,她也不想赔,可是这事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为了菜店的生意,她不得不低头,不然这街坊邻居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他们耍无赖,那菜店就直接关门大吉了,谁还会去光顾。
结果,那脸色极其难看的老板却是开口说到:“大娘,我这碎些东西倒是没什么,有个一千两千的也解决了,屋里躺着一个呢,那可不是小事!”
老太太闻言不由一愣,似是一时间没听明白那老板话里的意思。
“啥、啥意思啊?啥屋里躺着一个啊?”老太太话一出口,尾音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难不成,允发杀人了?
老板娘一急,拉着老太太就往里屋的麻将室走去,老太太在门口定睛一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过去!
只见那屋内地上,横躺着一个人,满脸的血,看着就像是死了一样!
老板娘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大娘,这可是允发干的啊,一水瓶直接削人脑袋上了,这人躺那我们也不敢动,已经打了120和110了,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老太太只感觉天旋地转,脚下也跟着发软,脑袋一瞬间就空白了!
最后直到医院的救护车把人拉走了,老太太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反而是公安局的人给王允发扣上手铐的那一瞬间,老太太才猛然惊醒。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老太太一个健步扑了上去,一把抓住办案民警的胳膊,声泪俱下的道:“我们赔钱,你放了我儿子吧,他媳妇怀着孕呢,他不能坐牢啊,赔多少钱我们都赔,我们赔得起,赔得起啊!”
“大娘,赔钱你们是跑不了的,但是你儿子涉嫌故意伤害罪,必须得跟我们走,至于后面如何处理,得等我们进一步调查之后才能有结果。”那民警语气专业的说到。
另一名民警也开口:“大娘你也别太激动,等我们公安局的通知就行了。”
说着,就要把王允发押上车!
老太太心里是真情实感的害怕和着急,当下忍不住扑上去疯狂捶打王允发的胳膊和胸口,嘴里恨铁不成钢的叫骂着:“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那牢里的饭好吃是吗?你媳妇你孩子都不要了?你打架!我让你打架!你把人打进医院,要是人死了,孩子连爸的面都见不上了……”
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骂,嘴里语无伦次的,可是这恰恰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太太心里是担心和害怕才会变现的如此崩溃。
王允发也沉默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进局子,年轻的时候,他隔三差五的就会因为各种事情进去关几天,流程早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可这却是他第一次当着老太太的面被戴上手铐押上车,看着老太太失控的样子,王允发就算是对其他人铁石心肠,但对于老太太自己的母亲,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
而且这次那个被他失手打的失去意识的那个人,王允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还是残了,刚刚看着那人毫无生气的被推车推上救护车的时候,他就已经有点慌了。
这一次进去,王允发是真的害怕了。
“妈,找大哥,让大哥救我……”
临上警车前,王允发突然冲着老太太喊了这么一句,这也是他在绝望之际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王允发这一闹,小区里这棋牌室涉嫌聚众赌博,棋牌室的老板也连带着被罚了好些钱,所有赌博设备都被没收,这也是那棋牌室的老板为何从一开始就黑着一张脸的原因,因为他早就料到了发生这样的事,自己这隐藏在小区里的小赌坊要受牵连,结果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