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主持人急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现在是维塔的优势。
因为他仍能在碎裂的相框小门中涌出的深渊里漫步而行!
主持人似乎愣了片刻,看到自己的肢体飞速暴瘦,才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和维塔聊天的兴致。
也让维塔失去了拖延时间的全部余地!
无可触及的狒狒们的手虽然松动,却没有放开。主持人迈起自己纤细的不正常的双腿,往维塔面前走来!
只要触碰到维塔,主持人就可以把他像约瑟夫一样,弄得消失不见。
维塔朝他扔相框小门,其实还是只是为了试探。
试探出黑暗其实仍然可以对他造成影响,这就足够了。
并且,狒狒们的束缚松动,让维塔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
主持人离维塔还有几米,维塔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带着玛丽莲勉强蹲下,并拿出了一个特殊的小门。
这个小门上有着几道故意制造的裂痕,维塔将它打开,从门框里连接的黑暗中拿出了里面唯一的一样东西:
短刀,炮弹信标!
这是从艾德曼教长那里要来的,而维塔肯定不会把自己的安全赌在奥罗拉15分钟的速学上。
事实上,他只是让奥罗拉把炮弹塞进迫击炮里,保证它能击发就行了。
维塔蹲着,先是拧了一圈炮弹信标的刀柄,预定5秒后将炮弹召唤过来。
然后,捏碎相框小门,让深邃的黑雾直接从里面涌出,把自己和肩上的玛丽莲给完全覆盖!
刚脱离了黑暗影响的主持人脸上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血色,见到维塔的行动,马上停下脚步,歪了歪下颚:“我知道深海里有一种爱潜水的怪物,叫做乌贼。遇到危险会喷出墨汁,把周围的水域搅浑。和你倒是挺像。”
“我这比墨汁要厉害一些,”维塔回答,感受着手中短刀的微微震动:“我想你应该深有体会。”
“确实,”主持人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我见过的东西中,你这是最厉害的。没见过的中,也能排进前”
主持人话音未落,就看到维塔扭曲的义手从黑雾里伸出,向他甩来了一把小刀,然后马上缩回。接着,一道震耳的巨响便将他的话语给打断了!
是迫击炮的炮弹!经由炮弹信标的召唤精准的撞进了这个营地,并直接爆在了主持人的跟前!
炮弹的冲击直接炸毁了这间忏悔室,让维塔得以重见天日。而这单纯的,物理上的热浪根本无法影响缠绕在维塔身边的黑暗分毫。
冲击与炮弹的碎片被碎裂小门中涌出的黑暗完全吞噬,维塔活动了一下,发觉周身来自看不见的狒狒的束缚已经不翼而飞。
这个时候还不撤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维塔一把将玛丽莲背到自己背上,从浓郁的黑暗雾气中走出,直接跨过周围碎裂的忏悔,环视周围,想要寻找撤退的路线。
却发现离周围,在迫击炮炮弹的波及范围外,已经围满了一圈的人。
这很好理解,朝这发射炮弹很容易波及到别人,他们通过回溯,就能轻易找到炮弹飞散的极限,并以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周围围观。
太久了,维塔他们是除了主持人原本的部下外,第一伙朝他出手的人。现在围观,是个搜集双方情报的理想时刻。
尤其是那主持人,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却在这时,他们齐齐发出了一阵惊呼。
他们看见硝烟和黑暗同时散去的地方,主持人仍然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似乎正为自己前面的巨大弹坑而发愁。
还在前进的维塔倏的停下了脚步,而主持人耸肩,然后直直跨进了那个弹坑。
周围的吸气和议论声一下子又大了起来,因为所有人都看到,这名主持人踏上这巨大弹坑的脚居然没有落下,而是像踩在透明地板上那样,继续往前!
维塔转身,知道主持人的漂浮与自己的停步有着相同的理由。
围观的人不会意识到,已经有记忆像每天飘过的叶片或是路人的长相一样,在他们的脑海中流逝,消失。
但维塔还记得,记得自己身上已经被狒狒缠满;而在那弹坑内,无数只毛绒绒的手掌像芦苇般摇曳。它们托举着主持人,摆动着,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把主持人送到弹坑的对面。
直到主持人的脚从新踏上了地面,让那里的木地板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所以,”主持人拍了拍手:“你是要体面一些,还是我帮你体面。”
“我”
但,在维塔还没做出他的选择前,一道低低的呻吟在他肩膀上传来了。
“唔”维塔肩上的玛丽莲的呼吸开始加重:“怎么回事我好像闻见了血腥味。”
血腥味?维塔皱着眉头抽了抽鼻子,但什么也没有闻到。
对了,不能直接闻,得用回忆去观测!
回忆气味比回忆画面要困难一些,但掌握了技巧的维塔还是很快的回忆起了一些事。
比如,挂在自己身上的狒狒真的只是挂着而已。浓重的血腥味就是从它们身上发出的。
原本维塔对于这些狒狒,只是草草回忆一番去确定他们的位置。但随着回忆的深入,狒狒们的形象也愈发清晰起来。
这些“无可触及”的狒狒,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硝烟混杂着鲜血流出,大多数类人猿干脆就在维塔的身上咽了气。
它们拖住维塔的动作是倚靠自身的体重,像吊坠一样挂在维塔的身上。
这意味着什么?它们伤口里有硝烟,就说明炮弹其实是有效的?
但轰炸的目标明明是主持人,是这些狒狒帮助他承担了伤害?
那主持人会在黑暗中迅速暴瘦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说黑暗其实也在吞噬主持人,只是他用什么方法把这吞噬肉体的伤害给分担了出去?
维塔的思路开始渐渐清晰,而这时,主持人也走到了维塔的面前。
他拍了拍衣服,朝维塔伸出了手:“我还有一样东西在你这里。”
维塔想了一下,视线往自己的手那里移去。
主持人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动不了,”又伸手,在维塔身边摆弄了几下。
等他弄完,维塔记起主持人是把缠在自己身上,“无可触及”的狒狒的从手上给扳开了。
主持人又朝维塔伸出手,维塔尽量把动作放缓,直到拖无可拖时,才拿出了之前从主持人手上撸下来的手表:“你是说这个?”
“没错!我的表,”主持人把手指移到维塔的掌心:“我可想念它”
就是现在!主持人似乎犯了和之前按住维塔肩膀时一样的错误,就是在他和维塔产生接触时,应该不会保持这“无可触及”的状态!
主持人捻起了表,而维塔却一把拉住了表带,用额头直直的朝主持人的鼻子那里撞去!
却撞了个空。
维塔眼睛瞪大,感觉到手上的表带还有拉力,这说明主持人并没有从自己身前闪开。
但,维塔的额头没有撞到任何东西,眼前的主持人也似乎凭空消失了。
唯有那手表,还在孜孜不倦的滴答作响,向维塔传来规则的震动。
维塔带着玛丽莲摔向地面,接着,就像是撞进了一片虚无。
主持人握了握自己的手,发觉手表并没有在上面。
他歪了歪下颚,又看向地面。
接着,一脸茫然的摊开了手掌:
“那两个人呢?刚刚还在这,这么大的那俩大活人呢?”
“他们到哪里去了?!”
“挂在他们身上的狒狒呢?”
“什么?!”
“全都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