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塔心里疑惑,这个很面生的老人是哪里来的?
多洛之指能借用尸体眼球的视野,却不能让脱离了眼眶的眸子转动。所以,维塔留在外面的,用来监视外界情况的眼球视野一定会有一些死角。
而这老人刚刚是呆在眼球的死角里,才没被自己看到的?
维塔决定等一会儿,也许老人马上就走了呢?
黑暗的阴冷又开始侵蚀维塔的身体,而多洛之指所提供的视野中,那个老人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伛偻着背,双手也不安的揉搓起来。
接着,老人掏出了个怀表,对了下时间,又抬起自己的头,抽动鼻子,嗅了嗅味道。
直到维塔忍受不住黑暗的阴寒,想要离开这里,另寻其他的出口时,他看到老人消瘦的肩膀抬了抬,然后伸手,轻轻叩响了面前的门扉。
叩响了维塔原计划通向外界的门扉。
维塔在不属于现实的黑暗中,老人在残留着黄昏的夜色里。
两人之间隔着的,是那扇薄薄的木门。
维塔知道自己被发现了,而在人人都有回溯的环境下,被发现一次,就意味着一切躲藏和伪装都失去了意义。
但并不代表局面很糟糕,因为只要是有门的环境,他依然可以占据主动。
所以,他直接推开了门,却在这一瞬间,听到老人手上的怀表传来了“叮”的一声脆响。
老人抬起头,关上金质的怀表,颤抖的脸颊挤出一丝笑容:“您好,我是阿阿比斯努拉克,在这里等候您很久了。”
玛丽莲和影子搭在维塔身上的手放开,被维塔轻轻放到了地上。二人仍然逼着眼睛。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分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仍陷于黑暗的幻觉中。
维塔没有拔枪,而是抱着手靠在门边:“等我很久了?这是我们的第几次见面”
“第,第一次。“
“第一次?”维塔皱眉:“你和你所属的团体不应该是通过回溯尝试了许多次,才在这里堵到我们的吗?”
“不,不是,”老人不知为何愈发的紧张:“我在这等到你,是因为我我的预言。”
“预言?”
“是的,预言,”阿比斯清清嗓子:“我们来到这里,并且相遇的条件有五个,需,需要我复述一遍吗?”
“好啊。”维塔侧目,玛丽莲忽然在地上抽动起来,这是即将恢复意识的征兆,而阿曼达之指也没有感受到老人的敌意,同样没发现周围有任何偷偷包抄过来的人。
听一听似乎没什么坏处,还能等待自己同伴的恢复。
但说到预言时,老人的气场一下子就变了,他挺起总是弯着的背,维塔发现这老人身高至少有2米,抬头几乎只能看见他的鼻孔。
只听见阿比斯缓缓开口道:
“必备的条件一:注视的世界;”
“必备的条件二:值得信赖的友人;”
“必备的条件三:两个罪大恶极的灵魂;”
“必备的条件四:绝对无法触及的合页;”
“必备的条件五:舍弃一切的勇气;”
“以及最后一个条件:朝北纬28度24分,西经80度36分前去。就是在这里与你相遇的命运。”
维塔皱眉:“说人话,请。”
老人被噎了一下,上一秒的自信如初春的冰雪一样迅速消融,背脊弯下,又变得和维塔一样高:“我这,我觉得预言预示的已经很清楚了看!这个怀表!我没有瞎说,你们确实是在我推算出的时间和地点出现的!”
“是吗?哈。”维塔看到玛丽莲的眼睛已经快要睁开,而眼前的老人似乎是个“老实人”。
而老实人最好欺负了。
于是维塔歪了歪头:“所以,预言家先生,你在这等我们,是要做些什么?”
阿比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张了张嘴,又踌躇几下,才说道:“想,想要合作!”
然后,没等维塔继续步步相逼,阿比斯就猛然把手探进怀中,拿出了一张洁白的卡片,双手相捧,递到了维塔面前:“这是我的诚意!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新人,这也是我身上唯一一张邀请函了!”
“请务必收下!”
维塔沉默片刻,他刚刚确实想要伸手讨要邀请函的,没想到阿比斯居然直接给了。
至于最后一张什么的,维塔不会相信,但本着邀请函多多益善的原则,他伸手接过了这张卡片:“你想要合作些什么?”
阿比斯仍是低着头,在感受到维塔拿走他的邀请函后,才后退了几步。
然后,抽出铮亮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维塔觉得他的眼神变得比他手上的刀锋还要锐利;
老人说道:“先生,我知道您的目的是抢夺主持人身上的某样宝物,我现在的目的也是主持人身上的一样东西”
“别打哑谜,你具体想要的是什么?”
“帝皇的小指,”老人双腮鼓起,俨然是在咬牙切齿:“我想要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帝皇的手指!”
“帝皇手指起拍价是20张邀请函,狮子的悬赏就有47张。你大可用你的预言去寻找那名小偷,领取赏金。”维塔摇了摇头。
阿比斯低低的笑了,伸手指了指地上还躺在地上的影子:“这位先生,和狮子小姐应该是同伴吧?狮子抢来的邀请函应该就是他保管的才对。也就是说,”
“赌桌上的狮子和影子先生一样,现在其实是身无分。”
维塔沉默下来。确实,阿比斯说的有很大可能性是真的。
而此时,老人继续说道:“更何况,就算狮子小姐还像曾经这么富有,帝皇之指也是非卖品。”
“哦?不应该是拿出来就能买的吗?”
阿比斯挠挠头:“先生,这就是根据我的条件4,绝对无法触及的合页所推测出来的事情了。”
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看向拍卖会的方向,对维塔说:“合页是什么,相信您自己有答案。而绝对无法触及,就需要您亲眼去看看了。”
“我说过,少给我打哑谜。”
阿比斯的脸又露出了些许颓唐:“我,我不知道。我的预言只能得出这些模棱两可的话,具体是怎么回事,不亲自去实践的话,是不会清楚地。”
维塔对这样不明确的预言不是很感兴趣,因为无论现实如何发展,都能够牵强附会一番,和预言搭上边。
可就在维塔心里的怀疑又一次升起时,老人忽然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
“必备的条件五:舍弃一切的勇气,舍弃一切,舍弃一切!”匕首仍被他抵在脖子上,眸子中隐隐有着一种疯狂:“我能舍弃的,就只有生命了。”
“黑门先生,我还知道其他一些小小的事,如果我的预言没错的话,就在下一秒再见吧。”
然后,没等维塔开口,阿比斯手上刀锋拖动,就这样,划开了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