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寨四面环山,道路不通,陡步走进这寨子至少得五六天时间。因为僻塞,当寨子中的人看到一架大型直升机盘旋在寨子上空的时候多少有些好奇,纷纷跑出吊脚楼对着天空指指点点。
最宏伟的吊脚楼上,十八负手而立,看着天上的直升机,双目深沉。
六年前他接到妞妞的电话,要他去达喀尔的老鹰嘴接应她。他去了,但没有接到她。自此他们就断了联系。
直至一个星期前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她在电话中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了六年。’
嚯,她倒是一如既往的了解他。
是的,六年。
他足足等了她六年,且是在达喀尔等了她六年。
他不晓得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有如约?偏偏他不晓得她的联系方式,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
六年来,他呆在达喀尔不敢离开一步。
六年来,他连手机号也不敢换一个。
直到那天她说‘不好意思,让你等了六年。’
然后他才晓得她结婚了,嫁人了,有孩子了。且她给他指派的任务是绑架她自己生的儿子……
该怎么说呢?
这个指示让他很是风中零乱。
但是,他欠她的。
自从她帮他逃离地下黑拳市场,又帮他报了仇,更助他夺回十八寨后他欠她的他根本就数不清,唯有以她的命令是从为原则慢慢偿还。
既然她要绑架她自己的儿子,成,他履行就是。
按照她的指示,绑架非常成功,他把大宝绑回十八寨像供着祖宗般的供着。
他晓得她会来,只是不晓得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接大宝。
战斗直升机,嗯,气派。
眼见着直升机停在了寨子的晒谷场,十八负手缓缓下楼。
“寨主。”
“寨主。”
寨民们看到十八纷纷恭敬的捂胸敬礼。
十八目不斜视,依旧负手往晒谷场方向走。
冬日萧条,晒谷场四周堆放着晒干的稻草,稻草上覆盖着白雪。战斗机停在它们中间颇具震撼力,围在它四周的人对它指指点点的。当那些人看到十八的时候,急忙捂胸敬礼且为十八让出一条道。
随着十八在离直升机不远的地方站定,直升机的舱门拉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矫健的跳下来。
蒙烈!
十八瞳孔骤缩。
寨子虽然僻塞,但得益于他在达喀尔的六年,他对外界的环境并不陌生,还是认得T国M市最高行政执行官蒙烈的。
蒙烈来干嘛?
思绪间,只见蒙烈跳下来后继而转身向着直升机上伸出手。紧接着,一位红眼女子出现在舱门前,那双火红的眸就像燃烧的烈火,看得人惊心动魄。
在一片惊呼声中,她满眼一扫,眼光扫过十八的时候未做任何停留,最后她看着蒙烈,问:“你不是说大宝在这里?”
“他在寨子里。”手指着远处依山而建的寨子,蒙烈回答道。
“哦”的一声,十三走上梯子,至最后一级,蒙烈扶住她。
与此同时,十八走到他们跟前。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依稀有小时候的模样,特别是这双红眸……
见十八定定的看着她,十三颇诧异,只当他是蒙烈的人,于是问:“你是?”
十八怔忡中。
她好像不认识他?
哦,是了,自幼时一别,他们虽然知道有彼此,但再也没见过面。
现在因为大宝的事,他大体了解了一下她的生平,当然也就认识了她。但她却并不了解他。
“妞妞,你好,我就是十八。”
“十八?”十三‘哦’的一声,又说:“难怪这个寨子叫十八寨,是因为你的名字啊。诶,那其余的寨子是不是也是以各个首领的名字命名的?”
闻言,十八再度怔忡中。
当年寨子暴乱,父亲拼死掩护他逃走,流浪在外的他被人贩子贩到地下黑拳市场,他就是在那里遇到的她,那个时候他的代号就是十八。
她问:你为什么选择十八做代号?
他说:因为我的故乡叫十八寨,我忘不了它,所以选择了它。
她明明晓得的,是因为先有寨子才有了他十八,并不是有他十八才有了寨子……
她这是怎么了?
忘了?
十八有点糊涂!
一旁的蒙烈看得清楚,伸手,说:“你好,我是蒙烈。”
急忙回握住蒙烈的手,十八说:“执行官阁下,你好,我是十八。”
“能先进寨子吗?”这外面忒冷,她的身子已经今非昔比,他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住,蒙烈问。
“好,请。”
十八仍旧有点迷糊,一时想着蒙烈是骆鼎的好兄弟,蒙烈莫不是为了大宝的案子来的?一时又想着指示他犯案的人是妞妞,妞妞和蒙烈在一起……
嘶,好像有点乱!
一路,蒙烈礼节性的问了些十八寨子中的事,还问十八有没有什么困难,并说有困难直接开口,他一定全力解决等等。
十八越发的乱了,想着蒙烈来十八寨莫不是考察?只是和妞妞正好碰上了然后一路同行?
暂时不说风中零乱的十八,只说十三,被即将见到儿子的巨大欣喜充溢着,她一路几近是跑的。
一路跑一路喊着‘大宝’。
因为她的动静大,一路上的狗子、猫子急急闪躲,鸡鸭鹅扑楞着翅膀往远处飞。
不远处的吊脚楼中,大宝正盘腿坐在床上做冥想。
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
听到熟悉的‘大宝’的叫声依稀传来,他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他睁眼看了看,看到行者正盘腿坐它对面学着他的样子在冥想。
他第五次逃跑的时候再度被行者抓回来,自此行者不离开他半步,哪怕是上厕所……
“大宝。”
又有熟悉的声音传来,这次能肯定不是幻听。大宝的唇翕合着,“妈咪?!”
妈咪怎么来了?
那是不是爹地也来了?
那刚才听到的直升机的声音是……
眼睛一亮,大宝‘倏’的站起来。紧接着行者亦是‘腾’的一下蹦起来。
无视行者的蔑视,大宝快速溜下床冲到竹窗前趴在窗台上往外看,不远处那个身穿驼绒大衣的人,那个正以手做喇叭筒状捂在嘴边不时喊着‘大宝’的人不是妈咪是谁!
烈少你老婆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