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给他擦着脸,强撑着镇定,哄着他:“多多乖,再坚持一下,奶奶马上就过来了。”
鱼多多动了动嘴唇,还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要把秘密告诉他。
“谢钦。”
鱼多多声音都比平时要虚弱很多,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看得谢钦心头都酸软着。
“我给你画的蛋蛋,你现在喜欢了吗?”
谢钦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点了点头。
“喜欢。”
他擦着鱼多多的脸,告诉着他:“我很喜欢。”
这是多多想要的答案,他知道。
果然,鱼多多在听到他重复着说喜欢时,眼睛弯了弯。
“谢钦,我给你画的蛋蛋,是人鱼蛋。”.
“我肚子里,有人鱼蛋蛋。”
鱼多多跟他说着蛋蛋:“蛋蛋虽然有点娇气,但他以后会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鱼崽,谢钦,你会喜欢他吗?”
谢钦现在的脑海里,根本没法思考什么别的。
他眼也不眨的看着他的小鱼,继续点着头,说着会让小鱼高兴的话。
“会喜欢的。”
鱼多多没有怀疑他的话,他把脸贴在谢钦的掌心上,蹭了蹭:“谢钦,我有预感,蛋蛋快要来了。”
谢钦皱着眉,看着鱼多多疼痛的模样,恨不得替他承受。
甚至,他愿意承受百倍千倍的痛,来替代他的小鱼。
“谢钦,你再摸摸肚子。”
鱼多多让谢钦的手,继续摸着他的小鱼崽。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和奶奶终于赶到。
奶奶脸色焦急,爷爷拎着药箱。
“谢钦,多多呢?!”
谢钦出来接着爷爷奶奶:“多多在房间里。”
“快,快带我们进去。”
有奶奶到场,鱼多多看到她,瞬间就觉得更安心了。
“奶奶。”
鱼多多叫道:“是不是小鱼崽要出来了?”
“奶奶看看。”
奶奶心疼死了此刻状态虚弱的宝贝崽崽。同时,她也更加清楚的知道,他们家的小鱼崽,估摸生下来也乖不到哪儿去。
在肚子里就是个小魔王了,等以后出来,估计还有的磨人呢。
奶奶在房间里待了许久,一个小时后,她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下来歇息。
“稳定住了。”
奶奶疲惫道:“前几天,崽崽拍戏拍的辛苦,我听小希说,他还捂在棉袄里拍了戏,从那天起,崽崽就不太舒服了。”
“估计那天热到了小鱼崽,小鱼崽也跟着不舒服了。”
“谢钦,你也别苦着脸了,崽崽暂时没什么事。”
听到最后这句话,谢钦紧皱的眉头,终于微微舒展。
“奶奶。”
谢钦看看床上昏睡过去的鱼多多,不安的问道:“小鱼崽大概什么时候会出来?”
“说不定,这只小鱼崽不怎么按正常的路数来。”
奶奶也头疼:“不过你放心,人鱼蛋蛋的诞生,一般都不会疼,顶多也就是疼一小会儿。”
人鱼蛋都很小,不会对人鱼造成什么损伤。
小鱼崽一天不出来,谢钦的心也就跟着悬上一天。
奶奶的医术很好,她过来一趟,鱼多多的肚子疼,还真给解决了。
但谢钦看他肚子不疼了,也没放他出门。
三天后。
自觉又没啥事的小鱼,想去剧组拍最后一场戏。
他好几天没去,剧组那边关于他的戏,也一直没法拍。
五哥倒是不催他,导演虽说有点着急,但也没催。
原因无他,于氏给的投资太多了。
这天,谢钦没在家里看着他,而是去签个重要的文件。
谢钦前脚刚走,鱼多多后脚就准备溜。
但游景小朋友拦住了他。
“谢叔叔说,你不可以出门的。”
鱼多多:“……”
鱼多多捏捏他的小脸儿,这几天好好养着,把捡回来的这个小可怜给养的多了点肉,整个人也更好看了。
他忽悠着小朋友:“我只是出去散散心,真的,我不去工作。”
游景小朋友沉默。
他沉默着,拦着鱼多多不让走。
“谢叔叔说了,不可以。”
游景虽然对谢钦有点畏惧,但谢钦的话,他却意外的很听,尤其是在关于鱼多多的事情上。
只要是别人拦着鱼多多,暴躁小鱼估计就动手揍人了。
但这次拦他的,是个四岁半的小朋友。
鱼多多没法揍。
他认命的继续瘫到沙发上,闭着眼睛,开始折腾小朋友。
“小景,我给你网购了好多衣服,快点,试给我看。”
游景小朋友不爱臭美,对换漂亮衣服,也莫得兴趣。
但鱼多多在他这吃了瘪,自然得故意欺负下小朋友。
知道他不爱臭美,还得给他打扮。
游景换完衣服,看着美滋滋笑起来的鱼多多,在心里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唉。
小鱼哥哥,不对,谢叔叔不让他叫哥哥,说是乱了辈分。
小鱼叔叔……有一点记仇。
不过,记仇的小鱼叔叔,他也很喜欢。
有小朋友陪着,鱼多多也没那么无聊。
傍晚,谢钦还没回来,鱼多多心血来潮,要去下厨房。
游景在朋友里,被鱼多多还督促着让他写作业。
鱼多多给他买的有小学生习题。
“你不能出来哦,等我做好了再叫你。”
鱼多多对自己的厨艺不太自信,他怕做毁了会让小朋友笑话,所以干脆就先糊弄下小朋友,不让小朋友看到。
游景也听话,乖乖的坐到书桌前,看书写作业。
他很聪明,是那种远超过同龄人的聪明。
谢钦教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游景在房间里写作业,鱼多多则是去了厨房。
然而。
在厨房里没站太久,鱼多多突然眼前一黑,身子都晃了晃。
他努力扶着冰箱,却还是一点点滑到了地上。
双腿滚烫,蓝色的鱼尾,不受控制的变了出来。
“谢,谢钦。”
鱼多多喃喃叫着,艰难的找出手机,给谢钦打电话。
他的电话,在谢钦这里永远都是秒接。
“多多,怎么了?”
“我,我要生蛋蛋了……”
只留下这么一句话,鱼多多的手机陡然坠落,紧接着,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疼痛以及疼痛带来的昏沉中。
还没忙完的谢钦,脸色骤变,转身就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蓝色的鱼尾下,一颗小白蛋晃晃悠悠的滚到了角落里。
鱼多多的鱼尾,似乎是在完成它此刻的使命后,又再次化作了双腿。
疼晕的小鱼,对这一切还毫无所知。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
先回来的不是谢钦,而是谢翎。
游景听到声音,给在外头叫门的谢翎开了门。
谢翎拎着一袋子零食,高高兴兴但:“小景,我来看看你跟多多。我哥说最近多多都不去拍戏了,你们在家里肯定很无聊吧,我来陪你们玩儿。”
“对了,多多这会在做什么?”
“他在厨房。”
游景小朋友知道谢翎跟鱼多多是朋友,所以礼貌的把他请了进来。
谢翎一进屋,就直奔厨房:“多多,我来啦!”
“你有没有很——多多!!!”
谢翎脸上的笑容,再看到地上的鱼多多后,全都变成了惊慌。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把鱼多多给抱起来:“小景,快过来,多多晕倒了!来给我搭把手!”
游景愣了几秒后,猛地冲了过来。
在一阵兵荒马乱中,鱼多多被谢翎给放到了床上,而谢钦也终于赶到。
回到家。
守在鱼多多身旁的小黄毛,又哭成了小傻逼。
“大哥,你咋才回来啊?”
谢翎给他让了位置:“你看多多,我都叫不醒他。”
“谢翎,你先出去。”
谢钦沉声把谢翎给打发走,并且让他还带走了游景。
多多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是,他要生蛋蛋。
谢钦伸手,摸向了他的肚子。
以前微微凸起来一块的软嫩小肚子,如今,完全平了下来。
谢钦仔细感受了一下,这次他的掌心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动静。
“蛋蛋……呢?”
谢钦怔住,他看着昏睡的鱼多多,奶奶跟他讲过,小人鱼在生下蛋蛋后,就会陷入深度的睡眠。
而判断是否进入深度睡眠的法子,奶奶也教给了他。
谢钦现在可以确定,他的小鱼正在深度睡眠着。
不再凸起来一块的小肚子,深度睡眠……
这些都是剩下蛋蛋后的反应。
可问题是,谢钦在床上找了一圈儿,他没有找到蛋蛋。
小鱼陷入深度睡眠,是对身体的一种自我疗养。
谢钦没有打断他的睡眠。
他攥着鱼多多的手,只是懊悔着自己不该放松,不该看着多多的状态稳定,就出去了一趟。
现在,他既没有陪着他的小鱼生下蛋蛋,又……
又找不到他跟小鱼的蛋蛋了。
“不行。”
谢钦看着鱼多多安睡的脸,在心里道:“等多多醒了,一定会要蛋蛋。”
他得在小鱼醒之前,找到蛋蛋。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谢钦走到客厅,看向了谢翎和游景小朋友。
“把你们刚才看到的,都告诉我。”
“好。”
谢翎最听大哥的,他抹了把眼泪,从头开始讲:“我来找多多玩儿,小景给我开门,我走进去,在厨房里看到多多晕倒了。”
“他把他给抱到了卧室里,呜呜呜大哥,多多现在怎么样了?”
“他没事,他正在休息。”
谢钦听了半天也没听到要听的东西,他皱着眉头,直接问:“你看到一颗蛋了么?”
“可能是白色的。”
谢翎:“啊?”
谢翎想了想:“在厨房的地上,我看到了一颗。”
“放哪儿了?”
听到蛋蛋的下落,谢钦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他能把蛋蛋交给多多。
然而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谢翎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眼皮子都重重跳了跳。
“我放到鸡蛋筐里了,不对,也好像是鹅蛋筐里。”
谢钦听着谢翎犹疑不定的话,直接把他拎到了厨房。
厨房里放着谢翎送来的三筐蛋。
蛋没吃完,每个框里都有。
“你刚才放进去的是哪一颗?”谢钦拎着他的后衣领,冷声问道。
谢翎听出大哥话里的寒意,但他也很懵逼。
“我,我找找。”
谢钦松开他,让他找。
可找了几分钟,谢翎就绝望了。
“我都没仔细看,我就记得是个小白蛋,这筐里有好几个白的啊!”
他也认不出来,随手一放的蛋,会是哪一颗。
谢钦听他说认不出来,整个人的气场,都低的可怕。
谢翎怂的不行,但他真的认不出来。
气氛僵持着,他们都没看到,本来在外面的游景小朋友,走了进来。
游景的年纪小,个子也不高。
他走进来,这俩人甚至都没注意到他。
游景听到他们说,在找一颗蛋。
游景不知道是什么蛋,但他踮着脚,看着筐里的蛋蛋,莫名有一种直觉——
他好像能找到他们要的蛋蛋。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鸡蛋,这是鸭蛋,这是……人鱼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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