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番两次被人扰了好梦,顾九绵的脾气是真的上来了:“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的,就这么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全天下那么多人都有秘密,你怎么不去挨个问?!”
凛夜忽然压低了身子,认真地看着顾九绵的眼睛说:“我只对你的秘密感兴趣。”
顾九绵对上凛夜的眼睛,眸子漆黑深邃像深海一般,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要沦陷进去,顾九绵原本满心的怒火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子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她好像闻到了凛夜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她在哪里闻过,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而且这种气息莫名让她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凛夜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顾九绵觉得面颊一趟,回过神来,连忙微微后仰,拉开跟凛夜的距离,同时也别开眼睛,不敢再去看凛夜,什么叫只对她的秘密感兴趣?
“你什么意思?”顾九绵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凛夜见顾九绵对自己的躲避,眸光一闪,直起身子,重新回到不远处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字面上的意思。”凛夜淡淡道,从语气中根本就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顾九绵也重新直起身子坐好,此刻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看着正襟危坐的凛夜,说:“我今晚要是不说你就不走了?”
“可以这么理解。”凛夜淡淡道,不管顾九绵现在心里是如何想他的,不管她觉得自己发神经也好,怎么样也罢,他就是想知道她和苏苍歌之间的事情。
“大哥,你不是身上还有伤吗,难道不是更应该好好休息吗?”
“睡不着。”
“……”
这大哥是拐着弯告诉她,她要是不告诉他,他就一直睡不着啊,不行总不能一直让他在这里吧,他不睡觉,她自己也要睡啊,得想个法子先把他支走才行……
顾九绵疯狂头脑风暴着,凛夜这个人聪明得紧,随便编一个肯定骗不了他,可是这种时候让她上哪编一个像样的秘密来骗他。
忽然,顾九绵灵光一闪,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一定能骗过凛夜,不过就是要牺牲一下苏苍歌……
不过现在为了支走凛夜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选择牺牲一下苏苍歌了。
许是顾九绵沉默地有些久了,凛夜察觉到了什么,沉声开口道:“别随便编一个来骗我。”
“不是,大哥,这么大的事情,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想想组织一下语言吧。”顾九绵说。
凛夜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顾九绵的说法。
又过了一会儿,顾九绵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出卖一下苏苍歌。
“额……这件事情你不能告诉别人……”顾九绵装作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嗯。”凛夜点头。
顾九绵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一般,缓缓开口道:“其实……苏苍歌……他……喜欢男人……”
说完这句话,屋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顾九绵和凛夜都没有再说话。
顾九绵还以为凛夜是被这个消息给惊到了,所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凛夜自己知道,顾九绵说的其实他一早就猜到了,现在不过是更加确定了苏苍歌喜欢顾九绵。
可是旋即凛夜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顾九绵和苏苍歌之间的秘密是这个的话,那苏苍歌为什么要故意要告诉他,他作为一个世子,这种事情难道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所以顾九绵还是在骗他,他们之间的事情根本不是这个,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就算他继续这样跟顾九绵僵持下去,那么他只会得到更多的谎言,再耗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不过还有一点他很在意……
“所以你喜欢男人吗?”凛夜问,他比较在意顾九绵是不是也喜欢苏苍歌。
“啥?”顾九绵懵了,随后拍了拍胸脯道,“那我一个大老爷们肯定喜欢的是女人啊,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哪里不好。”
喜欢女孩儿?
凛夜眸光一闪,随后又问:“或许我应该换一种问法,你喜欢苏苍歌吗?”
“!?”顾九绵一惊,她是不是不应该告诉凛夜苏苍歌是个断袖,现在连带着她自己都被怀疑是断袖了!?
不过她却是喜欢男人,毕竟她实际上是一个女的啊,可是就算是女人也不喜欢苏苍歌啊。
“不喜欢。”顾九绵说。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凛夜又问。
“大哥,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顾九绵真的无语了,这男人怕不是真的脑子有病。
凛夜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好奇。”
“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吗?”顾九绵强忍着心中的怒气道,要不是现在她现在不能用武,她觉得她还是能打得过现在身为伤患的凛夜的。
“不知道。”
顾九绵真的是头一回见到比她还要能死缠烂打的人,为了能够将凛夜早点打发走,直接说:“不管我喜欢什么样的,我喜欢的都是女人。”
凛夜面色一僵,她喜欢女人,她怎么能喜欢女人呢?
“知道了。”凛夜冷冷地留下这一句话,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顾九绵见这个祖宗可算是走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直接向后倒在了床上,心中想着凛夜今日为什么会如此反常,想着想着困意又涌了伤来,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丝毫不知道其实凛夜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一直在暗处见她彻底睡着了才离开的。
……
第二天一早,顾九绵就收到了慕柯,灵槐还有沈入怀都来了南羌的消息。
这怎么一个两个三个全都来了南羌,慕柯来她能理解,毕竟是姜培风的命令,灵槐跟过来她也能理解,估计是小丫头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又想着慕柯身上的毒,所以才会跟着一起过来,但是沈入怀来了是怎么一回事,是江轩那边绷不住了?
还有来就来了,慕柯还失踪了是怎么回事。
顾九绵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温骨,你派人去找慕柯,我去找灵槐他们。”顾九绵只能暂时先这么安排。
至于从墓里带出来的东西,只能之后再说了。
……
顾九绵本来想先找苏苍歌说一下这边的情况,到他房里才发现他已经暂时离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
内容如下:云子,军中有要事,先行一步,看你在休息就没打扰你,如果有事需要帮忙记得找我。
顾九绵也知道苏苍歌这几天耽误得太久了,所以也并没有感到有多意外。
于是她很快就找到了沈入怀和灵落脚的客栈,到了却得知几人都不在。
她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给客栈掌柜留了句话,要是他们回来了就让他们去找她,随后便离开了。
回到客栈,温骨已经在等她了。
“太子已经回到军中了,安然无恙。”
顾九绵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回去了就好,没事就好。
温骨走后,顾九绵拿出了那个从墓里水底石棺中带出来的盒子,上面有一个凹槽,上面本来是有一颗红色的舍利子的,不过已经被翠花给吃了。
那红色舍利子也是难得一遇的稀有物品,顾九绵之所以没有留下来而是给了翠花是因为这一路能从墓里出来翠花的功劳最大,而且那东西也是翠花发现的,只是一个盒子上的装饰品罢了,给翠花也无妨。
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还在盒子里面,不过按理说里面的东西如果真的很重要,那必定十分宝贵才是,可是翠花却一点想法和行动都没有,甚至对于里面的东西还十分嫌弃。
这一点让顾九绵觉得十分新奇。
她研究了一下盒子,发现这个盒子上是有一个暗器的,不管你怎么打开盒子,只要你打开,那么暗器就会被触动,而且那暗器几乎可以说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所以基本上是避无可避。
顾九绵想了想,最终还是觉得去找凛夜商量一下,毕竟这东西是他们两个一起发现的,怎么说他也有一半的处理权,更何况因为这个事情他还牺牲蛮大的。
就是不知道那位大哥过了一晚上恢复正常了没有。
顾九绵走到凛夜房间,正好发现门是打开着的,心中正疑惑着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店小二,手里端着一盆水,似乎是刚打扫完房间。
“这里面原来的客人呢?”顾九绵问,看店小二这样子应该是凛夜和千俞已经走了。
“哟,客官这小的不知道,小的只知道这里面的客人天还没亮就走了。”小二回答道。
顾九绵闻言眉头一皱,苏苍歌走得急她理解,凛夜又是为了什么,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走得这样着急,居然天不亮就走了,连他拼了命才带出来都东西也不要了。
“客官,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顾九绵摆了摆手就让小二离开了。
顾九绵站在原地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等找到凛夜了再决定怎么处理手上的盒子。
“温骨,你再去找找叶泽。”顾九绵忽然对着身后的空气说,她知道温骨一定能听到。
从他们出来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见过叶泽的身影,越是这样顾九绵越是觉得叶泽可疑,她想当面问一问叶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排好一切事情之后,顾九绵决定去军中找苏苍歌和慕柯。
军中。
“将军,你可回来了!”副将王大勇见到苏苍歌回来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将军您这几日去哪了,我们可都急死了。”
“出了点意外。”苏苍歌淡淡道,并不打算跟他们多作解释。
王大勇点点头,十分识趣地没有再多问,就在苏苍歌准备走入主帐篷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面色一僵,连忙叫住了苏苍歌:“将军……”
苏苍歌步子一顿,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王大勇,说:“嗯?”
王大勇这才面色有些难看地看了一眼帐篷的方向,对苏苍歌说:“将军,太子殿下在里面等您……”
苏苍歌一愣,随后表示自己自己知道了,便摆了摆手让王大勇离开了。
“主子……”风岩有些担心地看着苏苍歌。
“没事,走吧。”苏苍歌摇了摇头,淡淡道。
进入帐篷,苏苍歌就看见慕柯正坐在案桌前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两的到来。
“参见太子殿下。”苏苍歌和风岩行礼道。
慕柯闻言这才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没有说话,而是拿起另外一本折子,递给苏苍歌。
苏苍歌眸光微闪,上前结果折子一看,发现上面都是怀疑他和慕柯失踪是要通敌叛国,要弹劾他们的内容。
“咳咳咳,苏将军怎么看?”慕柯开口,似乎有些虚弱。
苏苍歌抬头打量着自己面前的这个东禾的太子殿下,面色苍白,没有血色。
不久前见他他还是书院的文弱夫子,如今一见,除了他的身份变了,他还是同之前一样文弱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苏苍歌定定地看着慕柯的眼睛说。
慕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淡淡点头表示赞同,旋即又开口道:“咳咳,苏将军说的不错,可是光凭你我二人两张嘴可是说不清楚的。”
苏苍歌自然也清楚通敌叛国这种事情不收他们说不是别人就会信的,一个搞不好姜培风就会直接下令杀了他们两,但是听慕柯这话似乎是话里有话,于是他问:“那不知太子殿下怎么看?”
“尽快平定暴乱是最快最好的办法不是吗?”慕柯仍旧神色淡淡道。
“太子殿下有什么好的办法不妨直说。”苏苍歌看向慕柯的眸子微眯,他早就看出来慕柯这个城府极深,现在看来是一点不假,在面对这样的污蔑的时候还能这么淡定并且面不改色,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即便是他,在刚刚看到自己被扣上了通敌叛国的帽子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一慌。
而他却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