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石门惊魂

天花是一种烈性传染病,在古代又是一种极其难以治愈的病,所以书院里出了沈入怀这么一例天花就闹得有些人心惶惶,为了避免出现误诊的状况,院长纳兰尘第一时间就几乎将京都的大夫都请了个遍,接过都得出同一个结论,是天花。

他当即下令将沈入怀的院子例为重点隔离区,除了江轩留下来照顾他和大夫给他诊治之外,其余人一概不准入内。

几乎是在纳兰尘下达这个命令的同时,沈入怀就掀开被子,赶紧从怀里掏出解药服下,演了这么久的戏可憋屈死他了。

吃下解药没多久,沈入怀脸上和身上的疱疹几乎都散退了,让他不得不暗自感叹灵槐这丫头的医术是真的厉害。

江轩在一旁看得也是啧啧称奇。

“行了,计划照旧,你先回去休息吧,晚上再过来,这段时间就要辛苦你了!”沈入怀觉得周身的力气恢复地差不多了,拍了拍江轩的肩膀道。

江轩点头,自然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嗯,那你也休息一会吧,折腾了一夜了。”

……

入夜,因为他得的是天花,所以书院的人都巴不得离他的院子远远的,所以他十分顺利地趁着夜色离开了书院。

他先到别院接灵槐,而灵槐此刻正在院中焦急地等待着,生怕沈入怀不带她直接一个人走了。

“沈公子,你可算来了!”灵槐见沈入怀来了,当即迎上去满脸欣喜道。

沈入怀见灵槐此刻是一身男装的打扮,眉头微挑,看来这丫头是认真的:“嗯,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随时可以出发!”灵槐连连点头。

“走吧。”

灵槐跟在沈入怀身后出了别院,门外还有一个人站着,灵槐认识,是归一,是沈入怀身边的暗卫,就像是温骨和青临一样的存在,她微微朝他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后者也微微朝她点了点头。

三人就这样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东禾京都。

……

南羌,永寿村。

自从千俞上次和凛夜分开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他现在站在漆黑的甬道内心急如焚,因为他已经在这个甬道内兜兜转转来来回回转了将近一天了,可是他好像一直都在原地打转,无论怎么样也找不到新的路,就连想要出去也找不到出去的路了,一时间,他进退两难。

黑暗的环境本就容易让人感到压抑,加上千俞心中又一直担心着自家主子的情况,千俞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么多年,因为要帮那位做事,大大小小的墓室他也去过不少,对于墓室里的结构他也基本都清楚,基本上就没有他搞不定墓穴,可是偏偏这个墓,像是见了鬼一样,不管他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出去或者更进一步的要领,这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看着手中光芒已经有些暗淡了的夜明珠,强迫自己要冷静,不断地告诉自己主子一定会没事的。

他盘腿坐下,将夜明珠放在面前的地上,闭上眼睛,凝神屏气,让自己的心完全沉浸下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千俞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因为在黑暗的环境中,加上若隐若现的光芒,其实他眼睛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就是真实的,所以现在他只能完全靠自己的耳朵以及手上的触感去分辨事务。

他摩挲着拿起夜明珠,慢慢站起来,朝着黑暗的甬道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耳朵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了左边似乎有声音传来,是水声!

千俞兴奋地睁开眼睛,耳边的声音却忽然就消失了,他神色一变,连忙重新闭上眼睛再去捕捉那一缕十分细微的水声。

他闭着眼睛,慢慢地迈开步子,向着左边的方向挪去,走了没几步,他的手便摸到了自己的面前似乎有一堵墙。

他挣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堵墙而是一闪石门,这扇石门是他之前不曾看到过的,他心中奇怪,后退几步,走回原来的位置,再看向门的方向,发现哪有什么石门,根本就只是一堵光秃秃的石壁。

待他又重新走近的时候,石门又逐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千俞虽然心中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出现,这种情况他之前也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不过心中大概也有一个猜想,他之前看不到石门应该是他心里着急没有仔细去看,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光影交叠使他产生了错觉。

千俞站在石门面前,此刻夜明珠的光芒已经十分暗淡了,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去分辨石门上的花纹了,他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一手抚上石门,一边凑近了仔细观察上面的纹理。

石门上刻的都是一些花纹十分繁冗的花纹,千俞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些花纹都是三目蛇身上的纹理,难道这石门上雕刻的都是三目?

这个想法一出,千俞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成千上万条蛇纠缠再一起蠕动的情景,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脑海中那令人恶心的画面甩出去,等他再回过神来研究石门上花纹的时候,惊恐地发现上面的花纹居然在动!而他手上的触感更是一片滑腻和冰凉。

是蛇!是成千上万条蛇纠缠在一起蠕动着!忽然,从密密麻麻纠缠的蛇身之中窜出了几条张着血盆大口,毒牙闪着寒芒的三目直冲千俞的门面而来。

千俞神色一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吓得连忙后退几步,二话不说拔出佩剑就朝门上砍去。

“锵锵”两声,是金属划过石头的声音,尖锐的声音瞬间让千俞清醒了过来。

他再看向石门的方向,哪还有什么蛇,有的只是是门上两道醒目的剑的划痕。

千俞用力眨了眨眼睛,警惕地走近了两步,发现石门上面就是一些石刻的花纹,并没有他刚刚看到的那些可怖场景,刚刚看到的那些仿佛都是他的错觉而已。

再三确认了石门上并没有任何活物后,千俞这才松了一口气,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一片濡湿,他抬手摸了一把而头上的冷汗,心中暗骂自己真实神经太过紧张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又重新凑近了继续研究门上的纹理,他发现门上的纹理的确是三目蛇身的纹理没错,可是他基本上将是门上的花纹都研究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三目的蛇头,这不禁让他觉得十分奇怪。

只有蛇身,没有蛇头,这是三目奇怪的雕刻手法。

不过千俞也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他在石门最右下角的位置发现了一处标记,是一个三角形,看上去应该是新刻上去不久的。

千俞一看久知道那是自家主子刻的,这个发现让他十分欣喜,这个标记的出现久一定意味着主子进到这个石门内了,太好了,这么久了总算是有了一些自家主子的消息了,天知道再找不到他家主子的消息,他都快要疯了。

而且主子既然肯留下标记,一定是给他看的,他就知道,主子不会真的就这样把他赶走的。

想通了这一点,千俞一下子信心大增,双手扶上石门,开始尝试着用力看看能不能把石门推开,发现失败后,因为之前是门上蠕动的三目幻觉给他的感觉太过真实,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将耳朵贴上了石门,凝神屏气,尝试着去听是门内的声音。

贴上石门,千俞发现耳边的水声越来越清晰了,就是这里,里面有流动的活水就意味着有一定有出去的路。

说不定主子已经出去了呢!

千俞这样一想整个人顿时干劲十足。

收回视线开始在脑海中回想着自己去过那么多墓,石门的机关设置的位置。

可是找遍了之前他去过的那些墓常设的机关位置,千俞也没能找到打开石门的方法,一时有些着急。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现在的他相较于之前已经冷静了许多了,他决定换一个思路,这个墓不同于他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墓,所以一定不能用常规的思路去想。

这个墓的设计者这样设计门上的纹理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会是什么呢?

千俞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来。

他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他看着自家主子留下来的那个三角标记发呆,心道,主子啊主子,你记号都留下了,怎么不直接把开门的方法也留给属下啊!

千俞又开始研究起了凛夜给他留下的标记,他忽然发现三角形是歪的。

这不禁让他来了精神,他太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性子了,主子画这样的三角形一般都是画的十分端正的,不是正立朝上着的就是倒立朝下的,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歪着哪边也不朝的情况,所以这个三角形标记一定有它的特殊含义。

千俞开始顺着三角形的三个角朝向的地方去寻找机关,有了一个让他十分欣喜的发现,三角形三个角朝向的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一个断面,就是三目蛇身的纹理到了那个位置就戛然而止就像突然被斩断了一样。

千俞伸手去摸,发现断面的位置是有松动的,他轻轻一用力,断面的位置便凹陷下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他如法炮制,将另外两个地方也如是按下去,不过片刻,石门内便传出了“咔咔咔”机关活动的声音。

成了!

千俞眼睛一亮,不过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和石门保持一定的距离,手中将佩剑紧紧握住,以防石门内会有什么东西冲出来。

不过也是他后退的这几步,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清楚了石门上的三个凹下去的地方,三处凹陷之处恰到好处地就组成了三目的三只眼睛,而原本石门上看起来杂乱无章的花纹此刻也变得有条理了起来,与那三处凹陷大致勾勒的蛇头恰好组成了一条盘踞着,歪着脑袋的巨大三目。

千俞看着门上一条若隐若现的庞然大物,还有那黑洞洞的三处凹陷,像是它的眼睛正如死神一般紧紧地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千俞心中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下一秒门上的三目便会活过来将他一口吞下。

石门徐徐开了,千俞几乎是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刻,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便直接握着剑小跑了进去。

因为他觉得不管石门里面会遇到什么那应该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站在门外与门上那玩意儿对质,虽然看得见但是心里总是一阵阵发慌,他总不能直接提剑上去将那些东西都砍花吧,所以还不如直接进去,至少不用再承受那种莫名的心里恐惧了。

进入石门后,水声已经十分清晰了,千俞此刻就算不用闭眼凝神去听他也能听到。

他从背上解下一早就准备好的火把,用手中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明亮的火焰一下子将千俞面前能看见的地方又扩大了不少。

“哐”的一身巨响,从千俞身后传来。

千俞连忙转身去看,发现石门已经重新合上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推,石门纹丝不动。

不过这一推,入手冰凉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下意识收了一下手,他这才看清石门上的纹理。

是三目!

是的,就是三目,千俞一眼就能看出来,石门上刻的全部都是密密麻麻三目的蛇头,而且只有蛇头,没有蛇身!

那些蛇头像是从石门里长出来的一般,有的长着血盆大口,有的半睁着眼,有的正闭眼安睡,还有的就睁着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千俞。

千俞顿时感觉有无数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让他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中毛毛的感觉丝毫不亚于之前在石门外被那一条庞然大物注视的感觉。

因为毕竟外面只有一条,而这里面却是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条。

千俞心中暗骂这个墓的设计者脑子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