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霜,一个卑劣的小人,因自己的私欲搅得好多人的人生乱七八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这种人自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引得那三人的关注,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是单纯的吸引,而是来自前世今生的纠葛!
他那种未看完整个话本的人,又如何得知?又如何清楚!
我冷眼旁观无尘将秦如霜的脖子抓住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再将他从柱子上扯下来,无尘粗鲁狠厉,竟是硬生生的用秦如霜的身体扯断了捆缚着他的铁链。
铁链断裂的“锵——”声,回荡在我的耳边。
“无欢,你说要怎么处置这无耻小人!”无尘抓住秦如霜的头发将他扯起来,阴恻恻的问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微低着头,盯着这个令我无比厌恶的人,道:“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再将他的灵魂抽出来,放入玉瓶之中,每日每夜每分每刻施以地狱之火!待他的灵魂消逝一分,我们就用灵丹让他的灵魂增长一分,让他的灵魂永生永世承受火焰焚烧,等那日我们满意了,再将他捏碎!”
我这办法一旦实施,秦如霜便永远只能在我们手中,我们想怎么对待他就怎么对待他,甚至还能用更恶毒的方式。他不是喜欢男人么,不是嫉妒我么,那么我们也能抽出恶棍淫贼的灵魂一起送入玉瓶之中,让他的灵魂都被那恶棍淫贼侮辱!
一旦他被关进玉瓶里,那么他此生生死便由不得自己做主。这比死还要难受,经年累月的焚烧,会将他整个人烧到没有理智,到那时,他只会不求新生只求速死!
我和无尘知道这样的后果,秦如霜也知道。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的盯着我们,在修仙界,只要人灵魂不灭便就不死,若他真的落到那样的境地里,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一辈子都要遭受折磨!
他强自镇定的道:“谢染,你杀了我吧。岳博贺你不就是直接杀了吗?既然如此,你应当也直接杀了我。”
“可笑。”秦如霜以为自己是谁,他想做什么别人就该做什么?打心底里讲,我方才还觉得我说的方法对秦如霜造不成什么折磨,如今看来,秦如霜竟还是害怕的。我对无尘道:“无尘,你现在就去找一个浪荡子过来,让我们这清风朗月的秦峰主在死之前,也得好好享受一回。”
因我是合欢骨的缘故,我一直认为强迫别人是最恶心的事情,然而把这种手段用在秦如霜身上,我却觉得畅快。
“你只不甘岳博贺他们对我好,可是你怎会知道,你这个未看完小说的人怎会知道,我和无尘前世都已认识,那岳博贺殊亦谌和狐不言,分明就是无尘为了护着我分裂出来的三分灵魂。他想我这一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长大,可是你呢!”
“因为你的自私,让我受到那三人的折磨和侮辱,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啊,又好恨呐,这世上怎会有这般无耻的人,“当无尘恢复记忆的那一刻,知道伤害我的人一直是他自己的时候,我和他到底有多难过!”
“秦如霜,我告诉你,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干干脆脆的去死,为了弥补自己的罪孽。只有你不行,你不配!”
秦如霜呆呆的盯着我,像是我突然的发飙失控,和我说出来的真相把他吓到了一般。
然而我们都没再给秦如霜说话的机会,无尘沉沉的嗯了一声,转身就用袖里乾坤将秦如霜装在了袖子里,他对我道:“无欢,这件事交给我去做,你且回宗门等着,不出一日,我必定会让你满意。”
之后,他就离开了谢家村。
我望着无尘的背影许久,也才转身离开。然而我刚转身,就看见了等候在谢家村外的狐不言,狐不言背对着我矗立在路边,背着手,微仰着头,静静的望着天空。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何时来的?有无听见我们说的话?
我脚步顿了顿,才朝他走过去。在这期间,我脑海里想了很多个可能,最后留下来的最有可能的就是:狐不言是跟着我和无尘来的,并且他或许听到了我们和秦如霜的交流。
不过多时,我就走到了狐不言身后,不待我开口,狐不言就主动说了话:“你和牙道友走了之后,我也离开了合欢宗。下山的时候,想到了以前我们曾经居住过的桃林,我便折返回来打算去看看。我知道,那段记忆对你来讲不好,所以我只是打算偷偷的去看,只是我没想到,会在途中遇见你和牙道友……”
狐不言说,他见我们两人走得急,担心我和无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便跟了上来,想着能不能帮忙处理。
说到这里时,狐不言顿了下,自嘲的笑了声,说:“我知道自己修为比不上你们,说什么帮你们处理也是自取其辱,只是我更没想到的是……你们最后到的地方并不是修仙界的某处,而是凡人界,而且失踪的秦如霜也在这里。”
他果然知道了。
狐不言的表情淡淡的,他转过身面对着我,我望着他,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的有些难受。像是被什么堵着似的,让我喘不上来气,呼吸也有些艰难。
“染染,对不起。”他道,蓦的绽放了一个笑容,“我不是故意听到你们和秦如霜说话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分明在笑着,可是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难过,“等我……等我回去把族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再、再把我身上的这一分灵魂还给无尘道友可好?”
修士不能缺失灵魂,一旦缺失灵魂,便会影响大道。越是突破到高阶,灵魂的完整性便越重要。之前无尘还是牙的时候,迟迟不能突破到元婴,化为人形,就是因为缺失了那三分灵魂。后来是岳博贺死了,回来了一分,他才突破。
我深知狐不言那一分灵魂对无尘的重要性,可是……可是,要我亲手夺取狐不言的命,拿回来那一份灵魂,我却下不了手。不管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如何,他终究是我爱过的人,也是我孩子安安的父亲。
我也知道狐不言不是无尘,他身上虽有无尘的一分灵魂,但那分灵魂经过那么长时间的野蛮生长,已经有了自己的性格和情绪,我杀了他,就是夺走他的生命。
他曾经导致我死亡,可这些年我已想明白,那并不是他的缘故,他只是恰好出现在那里,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因为我只是合欢骨,并不会得到别人的爱惜。所以我和狐不言的恩怨早已解决完,我也无意要他的命。
然而现在,我却还是会要他的命。
“染染,你不必为我感到难过,也不必下不了手。你爱我,其实不过是因为你灵魂深处对无尘的爱罢了,我现在终于知道了。”狐不言说,“而且我也并不觉得意外,其实你不知道,当我第一次看到牙道友的时候,我心里就有种隐隐的感觉,觉得我和他像是一个人,我和他绝对有很深的联系。”
“听到你们和秦如霜的对峙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并不是我,我只是无尘的一部分。”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染染,我只希望临死前你能让我见见安安,这些年安安一直很恨我,你和无尘闭关的这几日,他也并不见我,若是遇见了,就会对我冷嘲热讽。”
“我知道自己没有理由让他原谅,我只是想看看他,听他说说话,你能够答应吗?”
狐不言的要求并不高,很容易就能答应,可是我却迟迟开不了口,我紧紧的盯着他,心里那股情绪在胸腔横冲直撞,在狐不言要再次开口时,我终于说了话,“可以,我能答应你的要求,可是你不生气吗?你不因为自己是别人的一分灵魂而生气吗,你就这么接受了,你为什么不反抗?!”
这话说出来,我才惊觉自己竟然在生气,在发怒。我愣了两秒,然后接受了这个事实,是的,我现在就是在生气啊。
为什么狐不言要这么轻描淡写的接受这个结果,接受对常人来讲应该很荒诞的结果,为什么他要那么淡然的说可以去死,把这一分灵魂还给无尘。
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用这种堪称奉献的姿态说这些!难道他以为我会因为他的奉献而感动吗?为什么一个二个都是这样?
岳博贺是,殊亦谌也是,现在狐不言也是。我不想欠他们的人情,也不会在他们死后记挂他们。我宁愿他们抗争一番,然后他们的灵魂再回归给无尘。他虽然是无尘的一分灵魂,可也是活生生的独立的人!
似是看出了我的愤怒,狐不言的表情顿了顿,道:“染染,你是在生气吗?”
我不言,生不生气,与他无关。
他忽的笑了,“谢谢你会为了我有情绪波动,我以为我这一生就再也等不到了。我能猜到几分你为什么生气和愤怒,因为当我看见殊亦谌挡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也是愤怒的,想着凭什么。”
“染染,你不必担心我和他们一样,我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他继续道:“我爱你,可是你永远不会再爱我。现在无尘恢复了记忆,你也恢复了记忆,那你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就只有无尘。我这人贪心,我之前以为我能接受你和牙在一起,那么肯定也能接受你和无尘在一起,可是我错了。”
狐不言说他错了,我和无尘有那么深的纠葛,根本不是我和牙那般的浅薄,他伤心我和他的姻缘是从无尘那里偷来的,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属于自己的。
“所以我愿意去死,因为我知道我死了之后灵魂会回到无尘的身体里,那么这样,我也算是和你变相的在一起了吧。”
说完这话之后,狐不言便转身走了。因狐不言的话,我怔愣着,我竟不知他是这么想的,而他,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在意我。
谢家村不能久留,很快我就回到了合欢宗。
我在合欢宗待了一日,无尘也回来了,与此同时,我还听到了一个流言,那就是修仙界南风馆多了一个仙人小倌,该仙人长相清秀,性格泼辣,非常受人喜爱,只是无人知道他是谁,他自言自己是长明山的秦如霜,若长明山的知道了他在这里,定会来救他,大闹南风馆。
只是修仙界有人见过秦如霜,说他和那爱财如命的秦峰主长相半分不似,且秦峰主是金丹修士,而他只是一个小倌,身上全无修为,绝不可能是秦如霜。
无尘跟我说,他把秦如霜的手筋脚筋治好了,但关于他的灵根和经脉仍旧是坏的。至于为何治他,则是因为南风馆不收残疾人,那人一旦残了,便少了几分乐趣。他说:“待秦如霜死了,我们再去收取他的灵魂,就那么让他简单死了,太过便宜!”
我听完,点了点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
“嗯,无欢,任何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抱着我,无尘冷冷道。
我点了点头,反手抱住无尘,从他身上汲取安心的味道。
我并不担心长明山会去救秦如霜,秦如霜失踪了这么多天,可没见长明山的人出去寻找,长明山从根子里就坏了,无可救药。何况现在长明山因为元婴果树的缘故自顾不暇,怎会特意寻找一个金丹真人。
待说完了秦如霜的事情,我想了想,才跟无尘讲了我和狐不言的相遇,他自愿把灵魂归还的事情。
我没有讲狐不言的想和我变相在一起的想法,因为狐不言不知道,我却很清楚,即使他回了无尘的身体,也会第一时间进入无尘的识海,然后被无尘绞杀。到那时,他便不会有半分自主意识,只留下那一分属于无尘的灵魂。
无尘闻言,眉眼微冷,哼了声:“算他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