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岳博贺极轻的倒吸了一口气,侧过头避过眼,指着浴房说:“你去吧,需要冷水还是热水?”
我扯开身前的衣裳,往里看了看,说:“大师兄,现在我很热,就洗冷水吧。这个天也不是太冷,洗热水的话怕是越洗汗越多。”
大男人,在大热天的扯开衣襟看看自己身上的汗多不多实属平常,于是我这动作做得无比自然,只是在扯开衣裳的时候,刻意露出了一小块胸膛的皮肤。
我胸前靠近心口的地方有一颗红痣,我自问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那傻子爱人却极为喜爱我胸膛的那一颗痣,喜爱得叼着那一小块软肉来回研磨,磨得我眼角发红,身体发颤。
还酸溜溜的说了句酸句,什么:如雪中枝头的红梅,像冰上滴落的血珠。
傻归傻,但还有点文学天赋。就是第一句比喻还算好,第二句就有点血腥了。
至于殊亦谌,他喜欢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没刻意去记,因为没有意义,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何要记得他的喜好。而岳博贺……他虽不刻意喜欢我的这颗痣,却也是爱极了我这身皮肤,每次都控制不住的搓揉。
想来,能够把傻子都迷惑到的红痣,在一身雪肤上,对岳博贺也有几分吸引。而且我现在因为身体剧烈运动,皮肤略微潮红,更会增添几分姿色。
看了自身的状况之后,我就很自然的把衣服拢上,打算去浴房洗澡了。但在我经过岳博贺的时候,我忽的看见了他略有些红的耳朵,眨了眨眼,非常不解故作纯真的摸了下,问道:“诶?大师兄,你的耳朵怎么红了?!”
除了耳朵,他脸颊也冒着点热气。
“你生病了吗,还是感冒了?”我满眼担忧。
岳博贺避开了我,朝茅草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冷硬的说:“没事,你先去洗澡吧,洗完就走,明日准时再来练剑。”
我高声回答:“好的,大师兄,我明日一定会准时过来!”眼里心里带着真切的笑,他不敢看我的眼睛。
哈哈哈哈,岳博贺,你完了!你喜爱秦如霜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啊,偷偷看他,又不敢看他,你,喜欢上我了。
没成想岳博贺这么简单就被我诱惑,这才只是第二天而已,想来他对秦如霜的喜欢也不过如此,我无比满意的走进浴房洗了澡,然后又去厨房为他做了几道菜。食材就是这山中的可食用的灵兽,做的只是很简单的家常便饭,三菜一汤,做完之后我就走了。
第二天我准时又去了他的茅草屋,茅草屋前空地上的石桌上,放着几个已经洗干净的空碗。我惊喜的小跑到岳博贺面前,说:“大师兄,你吃完啦!”
岳博贺嗯了一声,道:“你做的这菜很好吃。”
当然,小傻子一百三十斤和失了智的殊亦谌也喜欢,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信。我内心嗤笑,面上却无比害羞和不好意思,双眼亮晶晶的看了下岳博贺,就立马挪开,红着脸说:“那我以后再做给你吃。”
我将一个少年情窦初开的羞怯和热情表现得淋漓尽致,以岳博贺这种闷骚,绝不会不上钩。所以接下来,我就见证了他的脸又红了的样子。
日常简单交流一番,接下来就是练剑。对于练剑,我非常的认真,尽管我无比憎恨岳博贺,然而我却不得不承认,在练剑这一途,岳博贺真的很有造诣。他是一名很强大的剑修,据说修炼的是无情剑。
无情剑和无情剑道稍微有些区别,无情剑道讲究万法无情,而无情剑则是形容一个人用剑无情,下手无情。我不无情,相反,我比岳博贺多了很多的情感,无情剑我练不了,也无法领悟。但那凌冽的剑气,和简单至繁攻击力极强的剑招,我却如饥似渴的学习,尤其他使出的剑里,还含有他之后两年多的领悟。
无人教我以剑法,我便自学这剑招。真想不到,岳博贺还有这种功能。
对于这意外之喜,我非常珍惜。
日常上,我为岳博贺做饭,一天三次不停的投喂,让他习惯我饭菜的味道和感觉。情感上,我若有似无的勾引他,频频引得他面红耳赤。剑法上,我用心学习,回去之后就把那些剑招画下来,以便出了幻境也能牢牢的留在我的记忆里,复刻出去。
剑招我想留给我的孩子,我这一生没什么可留给他的,这一点,便是我为他准备的礼物,还望他日后不要怪我这个当父亲的太过没用。不……还是不要让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合欢骨吧。
在幻境里,我和岳博贺转眼间就渡过了小半个月。幻境里的流速和现实不同,我并不担心外界也过去了许久。半个月的这天午后,我练完了剑之后,又借了岳博贺的浴室洗澡,一身清清爽爽的走出来,对他道谢。
这半个月来,我的衣裳就留了一两套在他这里,并不需要时时刻刻带换洗衣服,这也表明我和岳博贺的关系已经突飞猛进。
“师兄,我一会儿要做午饭,你想吃什么?”我笑着问。
岳博贺不太敢看我,只垂着眼,说:“我想吃醋溜滑鸡、红烧排骨和蔬菜汤。”
哦,半个月下来,进步神速的不仅是我和岳博贺的关系,还有他点菜的功夫。原本是我做什么他吃什么,现在变成了他点什么我做什么,当然,我并没有意见,甚至是故意促成了现在的相处模式,就连我和他的称呼,也从生疏的大师兄变成了师兄,从小师弟变成了师弟。
这说明了我和岳博贺关系的亲密和融洽,说明了我基本走进了岳博贺的心理和防御线中,说明了……我可以开始询问他为何会修炼失败,他的弱点到底是什么!
于是,在我做饭他烧火的时候,我就用了一种无比自然的像是不经意的态度说起了他修炼出岔子的事情,非常的疑惑和不解:“师兄,你这次怎么会修炼出错?师尊没有看着你吗?”
岳博贺拧了拧眉,他说:“这件事你别告诉师尊,我不需要他知道。”
嗯???这什么意思?我沉凝。岳博贺这厮修炼出了错,为何不想让清绝真人知道?难道他和清绝真人的关系并不好?
仔细想来,好像岳博贺当年修炼出了错之后,清绝真人确实是很后面才知道的,然后给他送去了不少的天材地宝。
但这很奇怪啊,如果清绝真人和岳博贺之间有嫌隙,为何岳博贺还能成为长明山的大师兄?这个大师兄位置可不是靠人举荐就能成功的,长明山一共有十三个峰,每个峰都有一位大师兄,那十三位大师兄需要彼此竞争才能成为最终的大师兄。
岳博贺能一举成为长明山的大师兄,据说从入山起,他的资源便是整个长明山最好的,加之他自己也有几分天赋,灵根出众,从修炼起,就遥遥领先。
我思索着,手上动作却不停。算了,不管清绝真人和岳博贺关系如何,对我来讲,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岳博贺的弱点。
“好的师兄,我肯定不会告诉师尊。”我此时此刻就是一个小弟子,也没甚机会和清绝真人见面,“那你还需要什么,要不要我去帮你准备?我只会做饭,其他的什么也不会,修为也差,还不能帮你疗伤。”
我很局促,手上做菜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很是胆怯的望向岳博贺。正在烧火的岳博贺似是对我的胆小有些无奈,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他说:“你不用为我做什么,只为我做菜便好了。现下我就像一个凡人,不能辟谷,体内灵力也不够储存,能吃饱饭就已经很不错了。”
岳博贺对我的态度越温和,我心里的鄙夷就越盛。
“可是……可是我还是想帮帮师兄呀。”所以你说吧,把你为何会修炼出错的原因说出来,岳博贺,“若是我知道了师兄为何会修炼出错,那我之后就能帮助师兄了。”
弱点对于每一位修士来讲都极为重要,像岳博贺这样的顶尖人才更是知晓,纵然他现在身处幻境,心里却仍旧有点防备。岳博贺在防备不错,可我是谁?我是谢染,他们谁都看不起的谢染,即便被踩到了尘埃里,只要运道允许,我就不会放弃咬他们一口的机会!
因此,我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把手里的菜和刀都放下了,不悦的转了个身,也不说话,和岳博贺撒气了娇耍起了赖。
好恶心啊,啧!我无声呕了下,但面上却仍旧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样。
“师兄你不说就不说吧,我不问了。”我赌气的说,“这饭我也不想做了,反正师兄你也不饿。”
我这般做是有底气的,我这人被踩得太多,因此极能看人脸色,这半个月来,岳博贺早已被我放浪又清纯的模样惑得五迷三道,虽然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正经古板的模样,其实心里对我这个小妖精根本没有任何办法。
我只需在这里等他来哄我就够了。
和之前一样,我心中明明在笑他,可是表情却委委屈屈的。他不动,我不动,他动了,嘿!我还是不动。如此这般僵持了小半刻,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极轻微的叹气声,紧接着就是起身的衣袂摩擦声,走路的脚步声。
“你怎么这么娇气啊。”他无奈的道。
我委屈:“我才没有娇气。”
“没娇气,那这么快就生气的人是谁,还和我生闷气。”岳博贺又说。
当然是诓骗你这个傻子!我暗道,仍旧不理岳博贺。只转过身,用一双有些泛红的双眼,控诉般的盯着他。我身材纤瘦,气质比起其他剑修要显得羸弱些,这般姿态,非常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
岳博贺果然受不住了,他又叹了口气,这才道:“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娇气包。”
他拉着我一起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才轻启薄唇,“半月前,我正在冲击金丹中期。但我所练功法对我来讲,却有些缺陷。原本我的灵根不是单金灵根,这功法是单金灵根的绝顶天才才能修炼,所以在我修炼那功法的时候,我身体里就留下了缺陷。”
“我的灵根是后来清绝真人付了大代价找了洗灵丹为我洗去的,但那幼时就留下的隐伤却没有就此痊愈,当我突破之时,便会出来作祟。这次我突破重伤,灵力逸散,暂时成了凡人,此后的岁月里,怕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无比虚弱。
所以每到每年的这个时候,岳博贺才会不出任务,而是闭关修炼。因为他知道自己很虚弱,出去打斗,必然会失败。
很好,我暗暗笑了。从这幻境出去,我必然会把这消息记录下来,复制成多份藏起来威胁岳博贺,若是他对我不利,或者再到我的面前阴阳怪气,我便要把这消息散播到整个修真界。到时,每当岳博贺虚弱之时,他的那些仇家或者看不惯他的对手就会蜂拥而至。
如此一来,这位修仙界的顶尖天才,怕是就会天妒英才中途陨落!
当然,这只是我生前的计划。待我死前,我就会悄悄把这个消息高价卖给别人,等我的孩儿被殊亦谌带走保护好,那人还是会把这弱点散布出去。光是这长明山上,就有好些人看不惯岳博贺。
哎呀!这可太好了!
有这么一个天才在黄泉路陪着我,我也不孤单寂寞!
终于得到了岳博贺的秘密,我满脸笑容,双眼晶亮。在我这般含情脉脉的目光下,岳博贺面皮稍稍有些发红,不自在的挪开了目光。
就在我即将发力要让岳博贺对我感情再深些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了秦如霜的声音。
秦如霜?我疑惑了半瞬。
是了,这里既然是岳博贺的记忆,那么秦如霜也同样会来。我有些好奇,在这幻境里,已经没了我做的那碗面,秦如霜会怎样出现。
于是,我立马小跑了出去。岳博贺跟在我的身后,也走了出去。
看见屋外空地里的秦如霜,我不做声的打量他,身长如玉,面容温和,看上去还当真是个谦谦君子。此时更好笑的是,他手里竟然还是端着一碗面,岳博贺到底对秦如霜送的那碗面有多执念,即便是他已经吃上了我做的饭,却还是将这一幕再次幻化了出来。
“如霜?”岳博贺开口说话。
秦如霜脸上含笑,将手里的面往前松了松,温和的说:“博贺,我听说你修炼出了错,如今像个凡人般,不能辟谷,便为你做了一碗面送来。”
“谢谢你。”岳博贺说,却没有上前接过,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疑惑,“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
秦如霜说:“我只会下面,其他的也不会。你若是不吃的话我就带回去,你若是要吃的话,我就给你放在这里。”
“谢谢,我……”岳博贺话说到这里顿了下,我想他应该要说的是他不用了,因为现在有我为他做饭。但是记忆还是有些强大的,潜意识里,他还是想吃这碗面,于是就改了主意,“那我就尝尝吧,如霜,麻烦你了。”
这个时候的岳博贺对秦如霜态度亲和但不失距离,果真,和我猜测的一样,在秦如霜偷我的那碗面之前,岳博贺并不喜欢他。
我冷眼旁待岳博贺从我身边走出,走到秦如霜的身边。秦如霜笑得温和的把手里的面递给岳博贺,他们两人的眼中都没有我。我知道,这一幕相当于是岳博贺记忆里的场景还原,我在这里,就是一位看客。
看当初秦如霜是如何用我的面,哄骗岳博贺。
秦如霜笑眯眯的看着岳博贺吃下了他的面,期待的望着他,问:“你觉得好不好吃?”
岳博贺顿了顿,略微摇了摇头。他拧着眉看着手里的这碗面,又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如霜,略有点疑惑的道:“你的这面,味道有些熟悉。”
“什么熟悉?”从这里开始,场景就不是完美复原了。唯一不同的是,秦如霜脸上的笑容依旧如常,说:“这面就是我做的呀?”
我笑了,原来在岳博贺的心里,秦如霜是这种人啊。如果有人对他产生质疑,秦如霜也会坚持是自己做的,不会认错,就这种人,岳博贺还能喜欢得起来,可见眼睛不知道瞎到了哪里去。
也罢,该我出场了。
这是我的主场,秦如霜在这里做个甚。
我清了清嗓子,走向岳博贺和秦如霜,一脸的委屈和胆怯,“大师兄,是秦峰主吗?”
岳博贺像是如梦初醒,看到我这个正牌做饭的人出现,立马就把手中秦如霜的面还给了秦如霜,有些急有些慌的对我说:“师弟,你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就不知道原来还有人为你做饭。”我咬着唇,洁白的牙齿咬着殷红的唇畔,真是白的越白,红的越红。岳博贺的呼吸一下子便沉了些,眼神也有些深,“你别胡说,我没让人如霜为我做饭,我就只吃你的。”
我双眼发红,里面含泪。抚开了岳博贺抓着我胳膊的手,含着哭腔,故作坚强的说:“师兄,你不用解释。我自知修为低下,做的饭食也不如何好吃,秦峰主修为高深,做的饭里必定蕴含着不少灵力,对你的恢复也大有裨益。”
“日后,就让秦峰主为你做饭吧,我这就便走了。况且……况且你也是喜欢秦峰主的!”
我朝着秦如霜走了过去,当我看见秦如霜的脸上仍旧是带着笑容时,并且他的身影在渐渐模糊,我就知道岳博贺此时已然忘了秦如霜,连在记忆里也忘了他,只记得我。
果然啊,我还没走两步,岳博贺就追了上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整个人从后面将我抱住。宽厚的胸膛紧贴着我的背脊,慌慌张张的讲:“你别走,我没喜欢秦如霜,他只是我的好友罢了。”
“我……”他本来就不会说话,这会儿更是磕磕巴巴,音量还非常的低的,结结巴巴的表白:“我、我喜欢的是你呀。”
他说了,他终于说了。
“你、你呢。”他将我转身,盯着我的双眼,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喜欢我吗?”
我喜不喜欢你,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我同样盯着岳博贺的双眼,靠近了他,带着笑的说道:“师兄,我不喜欢你啊,你的喜欢怎么这么廉价。”
在岳博贺惊愕的目光下,我越发靠近,踮着脚,嘴唇凑到他的耳边,极轻却也极有力量的道:“岳博贺,你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