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炫耀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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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营里,篝火熊熊,守夜的士兵们正围着火堆取暖说话。

有个人不经意间转头一瞥,看见坐在一边的谢沉,当即笑出声来。

“哟,沉哥摆造型呢。”

众人听见,都转头看去,谢沉立即把放在唇边的手收回来。

“看什么?!没见过人想老婆?”

众人齐齐摇头:“没见过。”

谢沉道:“放屁,那你们刚刚在干嘛?”

“我们是想老婆,但我们可没沉哥这么……”

众人不可言说地皱起了眉。

牧英的眉头皱得最厉害:“卯卯在凤翔城肯定做噩梦了,沉哥你太神经了,我想吐啊……”

谢沉把发带从手上取下来,叠整齐,收在怀里。

他撇开毯子,站起身,拿起长戟,走到众人面前,给他们一人来了一下。

“起来巡夜。”

谢沉冷着脸,比琵琶洲的初雪天还冷。

*

太学的早晨总是十分安静。

温知天不亮就起床,拿着书到外面走廊的灯笼下去看,直到天色全亮的时候,他便合上书本,回到房间,要把两个舍友喊起来。

宋皎和楚珩都怠惰得很,这是温知的评价。

但是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以为的,他们说他们宁愿熬夜,也不要早起,看的都是一样的书,效果也都差不多,所以他们绝对不是懒惰。

温知推门进去,刚要喊他们起来,却忽然顿住了。

今天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楚珩和从前的每个早晨一样,闷头大睡,可是宋皎——

他已经起来了,刷了牙、洗了脸,还束好了头发。这时候,他正平举双手,两个胳膊上各自挂着一件衣裳,他站在铜镜前,难以抉择。

铜镜是太学里自带的,因为太学学子要正衣冠。

听见开门的声音,宋皎便平举着手,转向门口,用气声道:“智多星,你回来啦,你看我穿哪件好看?”

温知淡淡道:“要穿太学的衣服。”

“我知道,这是穿在里面的。”宋皎朝他扬了扬下巴,“主要是,要配我头上这个骆驼骨头的簪子。”

原来是因为这个。

温知这才明白,昨天谢沉托人给他送了一堆东西,其中就有这个簪子。

温知看着他头顶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簪,应该是很好看的,但是他一点都不想欣赏。

他恨铁不成钢:“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宋皎笑了笑:“你走之后我就起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把一个早晨都花费在……”

温知话还没说完,原本在床上窝成一团的楚珩实在是忍不了了,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一把抓起自己的枕头,砸向宋皎。

宋皎双手一拢,就把枕头给接住了。

“小楚,我穿哪一件好看?”

“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宋皎哽住。

楚珩抹了把脸,掀开帐子,从床铺里爬出来。

“一大早就听你窸窸窣窣地试衣服,吵死了,再有下次我提刀宰兔子了。”

宋皎举起双手:“我已经很小声了。”

“越小声越吵啊。”

“知道了,知道了,那我随便穿一件好了。”宋皎弱弱道,“那你再睡一会儿,今天想吃什么早饭,我去帮你买回来。”

听见这话,楚珩就重新爬回床上去了。

“这还差不多。”

宋皎轻手轻脚地把他的枕头还回去,匆匆披上衣裳,就出门了。

他和温知走在走廊上,温知转头看他,欲言又止。

宋皎连忙喊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天,明天早晨我比你还早起来读书。”

这还差不多,温知满意了。

宋皎小声嘀咕:“我又不是天天都这样,只有今天一天,我前几天还破获了一场重大的间谍犯罪,都没人说我。干嘛搞得我满脑子都是早恋,罪大恶极的样子?”

温知道:“早恋已经在腐蚀你的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

“嗷!”宋皎忽然嚎了一嗓子。

温知转头看他:“你想干嘛?”

小狮子宋皎揉揉眼睛,根本不敢反抗:“我没睡醒。”

温知的嘴角抽了抽。

宋皎想了想,信誓旦旦道:“温知,其实早恋很好的。”

温知的脸上明显写着“我就听你狡辩”、“你再怎么狡辩我都不会相信”。

宋皎正色道:“真的,你想啊,我以前为了给沉哥补课,自己也得跟着他学,把他教会,等于我自己学会一百遍,所以我融会贯通。”

温知默默加快离开的脚步,宋皎跟上去:“智多星?智多星?”

宋皎道:“你不信吗?那我今天就证明给你看,早恋有益学习。”

温知:“……”离我远点,我死都不早恋。

这天上课,宋皎在位置上坐得端正,姿态认真。

昨天晚上给他们上课的老先生看见他这副模样,以为他终于回心转意,十分欣慰,恨不能当堂给好学生宋皎一个来自尊师的拥抱,讲课也更加认真,整个人在讲台上走来走去,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宋皎坐得笔直,竟然能保持一个时辰一动不动,连温知都震惊了。

休息的时候,温知对他认真听课的行为表示赞赏。

宋皎笑着道:“我坐得直一点,所有人就能看见我头上的……”

温知心觉不妙,迅速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我不想了解你的想法。”

宋皎抬手摸摸簪子,就这样高高兴兴地上了一天的课。

接下来几天,宋皎每天都戴着簪子,每天都早起读书,认真听课。被他带得,楚珩也开始早起念书了。

他们三个每天一起早起读书。

于是温知开始祈祷,希望谢沉多送一点簪子过来,他害怕宋皎天天戴着那支,很快就被他弄坏了。

很快的,就到了月中。

太学月中放两天假,学子们或回家,或留在太学。

宋皎回家待了两天,戴着自己的簪子在爷爷面前晃悠,还进宫在谢爷爷面前炫耀了两天。

宋爷爷十分无奈,谢老当家倒是乐呵呵的:“沉哥不错,懂得疼人了。”

早恋就是这样,古代书信难通、远隔千里的早恋更是这样。

就算是送个石头,对方也高高兴兴地拿着满世界乱转,恨不能满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让他就这份礼物,发表一万字的感想。

给他送来礼物的士兵要回琵琶洲的时候,宋皎也托他给谢沉带了点礼物。

*

这天傍晚,太学月中的两天假期结束,宋皎坐在马车里,要回太学去上课。

马车车轮碾过青砖街道缝隙里的碎雪,在太学门前停下。

宋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然后拿起书包,准备下车。

他才在脚凳踩稳,就看见前面马车里,有一个人被人从马车里丢出来了。

宋皎被吓了一跳,提着书包刚要过去看看,就看见被丢出马车的那个人自己站稳了。

是王旷。

他回家一趟,怎么变得一瘸一拐的了?伤着腿了?

宋皎疑惑地往前走了几步,只见前面那辆马车里,王二当家掀着帘子,正和王旷说话。

“是谁鼓动你的?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只管读书就是,咱们家还差一个文官,你就……”

这时候,王二当家也看见宋皎了,他偏过头,微微挑眉,就坐在马车里,朝宋皎抱了抱拳:“殿下。”

宋皎点点头:“嗯。”

王二当家理直气壮:“臣在教训孙子。”

宋皎向来吃软不吃硬,他这样强硬,宋皎也毫不畏惧地回看过去:“我与王旷同窗一场,见同窗受伤,所以想着上前看看。”

“多谢殿下。”王二当家道,“不过既然是臣的家事,就不麻烦殿下了。”

宋皎转头看向王旷,对上他可怜的目光,可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那我就不打扰你教训孙子了。”

王旷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宋皎想了想,又道:“不过今天晚上有课,放假的时候,先生布置了两篇文章,今晚要交,我要收作业,麻烦你不要教训太久。”

王二当家顿了一下,随后道:“那是自然。”

宋皎朝他点点头:“告辞。”

“殿下慢走。”

宋皎提着书包,走进太学正门,身后王二当家还在教训孙子。

“你?我会不知道你?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你想去参军?你吃得了那个苦吗?别想了,滚进去念书,你别念个倒数第一,爷爷都能给你安排……”

再后面,他们还说了些什么,宋皎就听不清楚了。

挨了好一顿训,王旷终于得以脱身,他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地往太学里走。

忽然,几个朋友从门后边走出来,扶住了他。

“旷哥,被爷爷打了?”

“滚。”王旷嘴上这样说,但是有他们扶着,走起来确实轻松不少。

“因为参军的事情?要我说,哥你要争就用点力去争,别半争不争的,被你爷爷训了一下,直接就锁回去了。”

“是啊,其实哥几个也不爱念书,咱们本来是为了陪你,才来太学的,但是我们是真不爱念书,前天回去都和家里说好了,明年二月就走。”

“什么?”王旷震惊地抬起头,“你们要留我一个人在太学?”

“哥,你别难过,以后你可以做文官,文官也挺好……”

“他娘的,我就不爱做文官。”王旷甩开他们的手,转身要回去找爷爷,可是等他拖着脚步,走到门前时,家里的马车已经离开了。

朋友们上前拉住他:“哥,你别生气。”

王旷气得抬脚去踢太学门前的石像,踢得重了,险些摔倒在地上,朋友们连忙扶住他。

他看了看朋友们,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们怎么全在门口?”

朋友们小声道:“殿下来喊我们,说你受伤了,让我们过来扶一下。”

王旷顿了一下,把挂在脖子上的那个箭头扯出来,握在手里,他下定决心:“我回家一趟,晚上帮我打掩护。”

朋友们目送他离开。

这天晚上,宋皎没看见王旷来上课,还特意去问了问。

第二天,他还没来。

第三天也没来。

宋皎也看不下去了,王二当家当过土匪,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靠武力解决,他怕王旷跟他硬犟,闹出人命来。

这天晚上,他和王旷的几个朋友商量了一下,准备明天就去王府看一看。

结果第四天,王旷一瘸一拐地来上课了。

朋友们连忙围上去:“哥,你没事吧?”

宋皎坐在位置上,也回过头,远远地看着那边的情况。

王旷摆了摆手,夸张道:“别提了,被我爷爷按在祖宗牌位面前,打了三天,要不是我娘看不下去,给我送了点吃的,我都不能活着过来了。”

“那……哥,你就这样了?白挨了一顿打?”

“那倒没有。”王旷换上笑容,“我爷爷说,等明年开春,让我去军营里待半年,要是我能做出像沉哥和卯卯那样的事情,那就放我去参军。”

朋友们表情凝固:“哥,这个……应该比读书还难。”

“应该没那么难吧?”王旷想了想,“嗯,先不管了。”

他站起来,拖着伤腿,走到宋皎面前,诚恳地低下头:“殿下,对不起,然后,多谢你。”

“不客气。”宋皎笑了笑,同他击了一下掌,“你什么时候走?给你送行?”

“不不,不用了。”王旷小声道,“或许殿下能让太孙殿下带带我吗?我听说,太孙殿下一年直升小将军。”

他把“大佬求带”写在脸上。

宋皎拍拍他的手背,朝他点点头:“如果是为了逃避读书而选择参军,那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军营比太学难更多;如果你真心想要参军,那、你别害怕。”

王旷重新鼓起勇气。

自此以后,他二人默契地不提起那个持续了十余年的“见一次打一次”的承诺,恢复成平常朋友的模样,王旷不用再避着他走,两个人见面,笑着打一声招呼,便擦肩而过。

又一次回家的时候,宋皎跟爷爷提起这件事情,宋爷爷笑着问:“你和他不是不死不休吗?怎么又变了?”

那时候宋皎正躺在榻上看书,他随口道:“王旷当时确实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但是念在这十几年来,他都在‘赎罪’,鉴于他的表现,我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宋皎放下书卷,又想了想:“而且当时他还小,大人的错比较严重。这十几年,那些人对爷爷很恭敬,再没有冒犯之处,爷爷应该也原谅他们了吧?”

宋爷爷点点头:“嗯。”

“那我只是跟着爷爷一起原谅他了。”宋皎掸了掸衣袖,“我的身上,又多了一种叫做宽容的美德。”

宋爷爷失笑:“哪有这样说自己的?”

“而且他真的好可怜,他被他爷爷打了三天。”

“哦哦,是吗?”

宋皎摸着下巴,自顾自道:“推己及人,要是我被爷爷打三天,嘶——”

他倒吸一大口凉气,大声宣布:“那我会忍不住造反的!”

宋爷爷无奈,把手里的奏章合起来,拍在他的脑袋上:“从小到大,爷爷打过你三下没有?”

宋皎一边伸手去挡,一边数数:“一下,两下……”

宋爷爷及时在第三下的时候,停下了动作。宋皎缩回护着脑袋的手,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自己跳起来,撞在奏章上。

“爷爷,第三下。”

宋爷爷按住他,像按着一只小兔子:“你就喜欢讨打是不是?爷爷不像别人家的爷爷一样揍你,你觉得不合群?”

宋皎:呜呜呜。

宋爷爷拿着奏章,拍了几下他的脑袋,宋皎逮着机会,就溜走了。

“爷爷还没把你按在祖宗牌位面前打呢。”

“那我帮爷爷批奏章,爷爷不要生气了。”宋皎笑着在爷爷批奏章的位置上坐下,低头看了一眼,“嗯,庆国的奏章……诶!是之前那个奸细的事情吗?爷爷,我可以看吗?”

宋爷爷摆手:“看吧看吧。”

宋皎这才敢低头仔细看,他才看了前几行,就被吓了一跳。

好家伙,庆国把奸细的事情,全部推到了质子李煦的头上。

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李煦久居宫中,那些奸细是扮作商队,从庆国过来的,李煦顶多和他们有接触,却不可能是在背后指使他们的那个人。

而庆国为了息事宁人,安抚齐国,直接在奏章中写明,请齐国随意处置质子,砍头凌迟也无妨,庆国决无异议,顺便,庆国还会送上一些银两作为赔偿。

宋皎道:“爷爷,他们明明是随便推了一个人出来……”

“爷爷知道。”宋爷爷撑着手站起身,“这封奏章,也有它存在的必要。”

宋皎蹙眉:“什么?”

宋爷爷走到他身边:“庆国皇帝病重,几个皇子正在夺嫡,他们都管不上李煦,也害怕他遗留在外,是一个祸患,所以干脆……”

“这样啊。”宋皎抿了抿唇角,正色道,“幸好沉哥没有兄弟,虽然我是谢爷爷的干孙子,不过我肯定当不了皇帝……但是如果我说我要当皇帝,沉哥会让我当吗?爷爷你觉得呢?我可以当皇帝吗?”

宋爷爷:???

宋皎朝他傻笑,然后站起来,把批奏章的位置还给爷爷。

他站在一旁,给爷爷磨墨。

次日清晨,宋爷爷穿着官服,和宋皎一起,在饭厅吃早饭。

宋皎正掰着馕饼,把饼丢进奶茶里。宋爷爷吃得快,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巾子,抹了抹嘴:“卯卯,你慢慢吃,爷爷先去上朝了。”

“好。”

话音未落,风尘仆仆的信使,就直接骑着马,进了丞相府。

他翻身下马,在饭厅前单膝跪下:“丞相,庆国呈上来的奏章,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宋丞相抹了抹手,伸手接过奏章,因为是加急送来的,那上面的墨迹还新得很。

他一边拆开奏章,一边问:“庆国近来有什么动向?”

“皇帝病重,几位皇子明争暗斗,争权夺嫡……”

还是宋丞相已经知道的事情。

宋丞相拆开奏章,脸色一变。

宋皎问:“爷爷,怎么了?”

“庆国要保李煦,请我们一定不要处置李煦,他们已经派使臣过来了,一切都好商量,只要李煦活着。”

“为什么?昨天那个奏章还说……”

宋丞相合上奏章,沉声道:“说不定,是庆国后继无人了。”

“啊?”宋皎惊呆了。

照着宋丞相的看法,庆国几位皇子夺嫡,同归于尽,庆国后继无人,老皇帝想起远在齐国的李煦,这才迅速派使臣来接他回国。

宋皎久久不能回神。

*

半个月的路程,谢沉收到老婆托人送来的围巾、手套,还有帽子,和宋皎收到簪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他虔诚地洗脸洗手,还洗了个澡,把头发都洗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戴上兔毛的围巾、手套和帽子,在军营里转了五圈——

其中步行两圈,骑快马一圈,骑慢马一圈,还有一圈他刻意放慢脚步,一边走,一边跟人聊天,每句话都拐到宋皎送他的礼物上去。

“看我的围巾,兔毛的,特别暖和,在琵琶洲用真是太合适了,我正需要这样一条暖和体贴的围巾。”

“看我的手套,特别合我的手,一点都没差,里面也是兔毛的,因为送我手套的人是卯卯。卯,就是兔子的意思,所以卯卯就是把他自己送给我……”

“咦——沉哥,你脸皮太厚了。”

谢沉不为所动,继续道:“再看这个帽子,卯卯小时候经常戴的,兔耳朵帽子,特别可爱,我戴起来没他可爱,但是……”

他话还没说完,众人扭头就走,他们一点都不想听谢沉说话了,以至于这一整天,看见他过来,扭头就走,原本和他熟识的朋友们也不例外。

“快走快走,沉哥疯了,见谁逮谁。”

“不愧是卯卯,人自己没来,就送了点东西,沉哥就能春心荡漾成这样,不愧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

“别说了,你一说‘卯卯’,给沉哥听到了,他一会儿就得冲过来给你介绍他的围巾。就一个围巾,咱们在凤翔城的时候,卯卯每年冬天,天天都戴,有什么好说的?咱们谁没见过?”

下一秒,谢沉听见“卯卯”二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看我的围巾……”

“我去。”朋友们撒腿就跑。

和凤翔城里的温知不同,谢沉的朋友们,每天都在跪求上苍,希望宋皎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了。

我们沉哥脆弱敏感、容易被撩拨的少男心哪能经得起这个啊?就算沉哥经得起,他们也经不起了。

谢沉完全没有体会到朋友们的艰难,这几天走路带风,高兴地要上天。

被草原部落誉为野狼的谢沉,拖着两个兔耳朵,把草原逛了个遍。

这天傍晚,谢沉在草原上炫耀了一圈,才回到石头城,就有信使急急地冲上来:“太孙殿下,庆国生变,陛下请殿下早日调兵启程,前往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