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混世魔王——文盲谢沉从位置上站起来,把身边的宋皎护住,毫不畏惧地看向柳先生:“我来。”
柳先生皱眉:“行,你来。”
谢沉拿起书。
宋皎睡得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谢沉在念书,宋皎心想,真是世界奇观,谢沉竟然在念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就在谢沉的读书声中睡觉,撑着头,摇摇晃晃的。
谢沉一边念书,一边还要注意着他,扶一下他的脑袋,省得他的脑袋砸到桌子上。
柳先生当然不肯轻易放过谢沉,让他念了大半本书,也没喊停。
后面的朋友们听得格外认真,他们倒要看看沉哥什么时候会停下,要是卯卯一直睡着不起来,他会不会一直念下去。
朋友们跟着谢沉哗啦啦地翻书,还在私底下传纸条交流——反正这时候柳先生不会管他们。
“又多一页,又多一页了。”
“沉哥生平第一次念这么多页书,太强了,沉哥今天要把这辈子的书都念完。”
“别胡说,这阵子卯卯教沉哥念书呢,肯定念得多。”
“所以卯卯到底什么时候醒?该不会要睡到中午吧?他平时不是不怎么睡觉吗?”
“为了让沉哥多念点书,所以不肯起来。”
“原来如此。”
朋友们传纸条都写满了两大张纸,谢沉还在念书。
忽然,“咚”的一声,宋皎手一滑,整个人都往前扑去,脑袋磕在桌案上,谢沉没来得及接住他。
这下宋皎醒了,揉着脑袋起来了:“嗷……”
他抬头看向谢沉,再看看柳先生,这两个人也都看着他。
宋皎一边揉脑袋,一边想,原来谢沉被柳先生喊起来回答问题了。
他扯了扯谢沉的衣袖,轻声问道:“柳老师问你什么?”
他下意识要帮一下谢沉,帮他回答问题,结果谢沉没想麻烦他。
谢沉放下书,对着柳先生说了一句:“我不会了。”
然后就坐下了。
柳先生:???
最后谢沉就被请出去了。
他站在门外,双手高举过头顶,柳先生拿了个装满水的大笔洗,让他举着。
谢沉站得直,毫不费劲,十分自得。
他百无聊赖地偏了偏头,从窗户里看进去,看见坐在位置上的宋皎正在往外面张望,对上目光的瞬间,宋皎朝他悄悄地抬了一下手。
宋皎课上睡觉,柳先生念在是初犯,才没有把他赶出来。
但是宋皎到底还是不放心谢沉,一个劲地朝外面看。
谢沉就站在窗户外面,举着笔洗,转过身,朝宋皎笑了一下。
宋皎也没忍住笑了,又朝他比了个手势:“你是小傻蛋。”
谢沉好像是看不懂,做口型:“老婆!老婆!老婆!”
宋皎肯定是看懂了,脸上一热,还没来得及朝他挥一下拳头,柳先生的戒尺就落到了他面前。
“啪”的一声,宋皎被吓得一激灵,从位置上跳起来了。
柳先生看着他:“卯卯,和沉哥儿玩着呢?”
宋皎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
“这都隔着一面墙了,你俩还能玩起来?”
宋皎也被柳先生赶出来了,和谢沉一样,双手举过头顶,柳先生拿了两本书给他举着。
柳先生看着眼前两个小孩,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们啊你们,真是越长大越调皮,站着,就在外面听。”
两个人低头:“是。”
柳先生进去了,宋皎和谢沉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了一下。
谢沉顶着笔洗:“你是小傻蛋。”
宋皎举着两本书:“你才是小傻蛋。”
柳先生从门里探出脑袋,胡子都飞起来了:“我是傻蛋,行了吧?我是老傻蛋!”
谢沉和宋皎连忙过去扶他。
“柳老师,你不要这样说,都是我们不好,你不要生气。”
柳先生自己扶着门框站稳了:“不用扶,你们回去给我站好了。”
*
连着上了十天的课,少年们才得以偷闲出宫逛逛。
温知还要去石介堂看书,一定要学习伙伴宋皎陪同,没办法,宋皎只能陪他一起去。
他们也有些日子没见到江柳两位师兄了。
柳宜和江凭去年过了乡试,现在正在准备会试。
齐国初初立国,朝廷里除了土匪,其他样样人才都缺,陛下与宋丞相合计了一下,为“不拘一格降人才”,把原本几年一次的科考,全部变成每年两次。
原本江凭为了家里人的事情,意志消沉,想着守孝三年再另谋出路。柳宜看不下去,就拉着他去考了场试。
结果江凭不小心考了个解元。
确实是不小心,据说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
凤翔城乡试的主考官一般是柳先生,但是去年,柳宜参考,他为了避嫌,便临时退出这一届评卷,换了一位姓张的先生上。
评卷的时候,卷上的姓名是被遮盖住的,一开始还算顺利,最后几个考官在两份卷子里出了分歧。
两份卷子都是字字珠玑,几位考官不知该如何取舍,判谁一谁二。
最后是张先生拍了板,他拿起江凭的卷子:“我看这份的行文与文采,像是柳老先生的孙儿的,这份为首,当之无愧。”
结果把卷上的姓名揭开一看,了不得,原来这是江凭的卷子。
张先生原想拍柳先生的马屁,结果闹了个大红脸,最后事情闹到陛下那里,谢老当家又看不懂,就推给宋丞相看,宋丞相看了,最后也点了江凭的卷子。
江凭就这样中了解元,柳宜屈居第二。
想拍马屁的张先生虽然误打误撞点对了卷子,但也被降了职。
张先生之后还抱怨过:“谁知道那江凭和柳宜的文风这么像?又不是兄弟,真是,就是每天同吃同住,也没有这样像的。”
既然已经中了解元,江凭也不好再逃避,用从庆国带回来的、家里人的东西,做了几个衣冠冢,祭拜之后,就开始认真温书了。
他自知这些年跟在李煦身边,蹉跎了许多时光,读书也愈发用心。
这天放假,宋皎和温知到石介堂的时候,柳宜和江凭还在看书。
温知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他们身边,拿了本书,坐下就看。
进入状态之快,让宋皎称奇。
宋皎走到柳宜身边,看了一眼:“师兄,你在看什么?”宋皎定睛一看,有些疑惑:“师兄,你看字书做什么?”
柳宜笑了一下,合上书卷:“你江师兄马上就要束冠了,给他看看有什么好字,给他取字。”
宋皎问:“那怎么不让三爷爷取,不是要长辈来取的吗?”
柳宜扬起下巴:“他自己让我取的。”
果然,坐在一边的江凭没有什么反应,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书。
宋皎拖了长音:“咦,柳师兄占人家便宜。”
柳宜笑了一下,卷起书卷,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净胡说,我们说好了互起的。”
“那师兄看到什么好字了吗?”
“没有。”柳宜瘪了瘪嘴,“全都不好。”
“那应该是师兄要求太高了。”宋皎在垫子上坐下,随手抓了一个软枕来抱,又转头看向江凭,“不是说互起吗?那江师兄想好要给柳师兄起什么字了吗?”
江凭头也不抬。
“柳师兄的名字是‘宜’,宜,宜什么?”
江凭还是不抬头,面不改色地接话:“宜婚嫁,宜室宜家。”
宋皎:噗——
才笑到一半,瞥见柳师兄的神色,他就收回来了。
柳宜抬起手,作势要打,宋皎往边上躲了一下,柳宜便把字书摔进江凭的怀里。
“凭空捏造,凭栏远眺。”柳宜顿了顿,细想了一下,“凭什么?行了,往后你就叫‘江凭什么’了。”
宋皎拽了拽柳宜的衣袖:“师兄别生气,出去玩吧,难得今天放假,还看书,我每天看书都烦死了,走吧走吧。”
宋皎站起来拽他,柳宜消了气,瞥了一眼江凭,就站起来了。
宋皎又去拉温知:“智多星,走了走了,出去走走,你这样每天有十二个时辰都在看书,你的屁股都被你坐扁了。”
温知看他:“庸俗。”
“你高雅的屁股都被你坐扁了。”
温知放下书就站起来,恨不能捂住他的嘴:“行了,出去玩。”
几个人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出门了。
几个读书人模样都不赖,温润可亲,彬彬有礼,一同出门,倒是引得不少人侧目。
柳宜转头看向温知:“智多星,你稍微笑一下吧?这样板着脸不难受吗?”
宋皎道:“师兄你不懂,他平时不笑的,只有遇到特别好笑的事情才会笑。”他挽起温知的手:“哇,智多星,你每天待在屋子里不晒太阳的,好白。”
温知转头看他:“没有你白,整天在外面乱跑,竟然也不会晒黑。”
宋皎缩回手,不想跟他说话了,小声嘀咕道:“每句话都能拐到读书上,我最近没有惹你吧?”
“你昨天还因为和谢沉上课讲话被柳先生训斥。”温知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
宋皎嘴硬:“只是说了一句嘛,又没有说很多。”
温知提醒他:“我就坐在你后面,说了几句我看不见?至少说了一个时辰,你是不是在和谢沉谈恋爱?”
宋皎急忙捂住他的嘴,把他从两个师兄身边带走。
宋皎轻声道:“你要死了,在大街上说这件事情,我拧烂你的嘴。”
温知正色道:“你已经影响学习了,你自己看看你情窦初开的傻蛋模样。”
宋皎抬手要打他,想了想,还是收回手,不太自在:“我没和沉哥……”
“你最好是。”
温知丢下这句话,转身要走,宋皎拽着他的衣袖,在后面追他。
“真的没有,智多星,我保证好好学习,就从明天开始。”
温知直往前走,两个人也没怎么看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家新开的铺子前。
凤翔城越来越繁华,新开的铺子也越来越多了。
眼前高楼耸立,装饰华丽,门前鲜花围簇,如同人间仙境。
温知有些无奈:“不过是又多了一家乐坊。”
宋皎抬头去看楼上的匾额:“不是哦,智多星,人家叫做‘双皕楼’,两个百,表示他们家的东西很多,但是他们家究竟是卖什么的?”
宋皎回头朝两个师兄挥了挥手:“师兄,快点过来。”
他回过头,先拉着温知进去了。
进去之后,便有小二迎上前:“两位公子看点什么?”
这时,柳宜和江凭也到了,柳宜温声问道:“敢问楼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这样的问题,小二早已回答过无数遍,他对答如流:“卖书,广纳八方,应有尽有,而且我们家卖的书,都是仅有一本的那种。”
他顿了顿:“我看几位公子都是读书人,给几位公子推荐几本正经书,怎么样?”
宋皎好奇问道:“你们这儿也有不正经的书吗?”
小二笑了笑,朝他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宋皎:我不懂得。
小二抬手,将他们引到楼上包间里。
几人落座之后,小二出门去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就有三个同样装扮的小二,捧着托盘,拿着书卷进来了。
托盘放在桌上,小二道:“都是绝世孤本,名家亲手批注。”
柳宜是开书斋的,懂得这些,翻了两页,朝其余三人点了点头。
是真的。
“卯卯和温知有喜欢的吗?师兄给你们买。”
小二摆手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家的书,都是仅此一本的,若是看中了,就在我们这儿领个牌子,等过几日,楼里竞价,公子再来楼里出价,价高者得书。”
“原来如此。”柳宜颔首,“那就拿个牌子来吧,再拿其他书来看看。”
“是。”
遇上识货的人,小二自然高兴,忙不迭出去喊人拿书。
不多时,就又有五六个小二,每两人抬着一个箱子进来。
柳宜翻了翻,问道:“你们老板是个藏书大家,怎么舍得把书拿出来卖?”
小二摆了摆手:“家事家事,不便外传。”
柳宜也不再问这个,只道:“还有其他的吗?”
“第一批先卖这些,等咱们楼有了名气,还有其他的。”小二压低声音,悄悄对他们说,“不瞒几位公子,最后一批书,是宋丞相的亲笔题注。”
几个人都顿了一下,然后齐齐看向宋皎。
宋皎蹙眉:“是……我们齐国的宋丞相吗?”
那是他爷爷!
“正是。”
小二朝齐国皇宫所在的北边拱了拱手,笑着道:“遥想当年,宋丞相还在庆国做史官,后来一朝遭贬,才来了齐国大展身手。宋丞相从前的府邸在庆国,被陛下抄了家,可是抄家当日,天降大雨,抄家官员不知宋府书卷要紧,竟然都争先恐后地去抢救金银钱财,那宋丞相一生清廉,哪里有什么钱财?最后书卷泡水,宋丞相半生心血,付之东流。”
“我们老爷为了家里小公子科考,在那之后几天里,就特意花了点钱,雇了点人,从庆国库房里扒拉出宋丞相的旧书,重新将书卷烘干压实,给我们小公子用,但是我们小公子不爱念书,就想着……”
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家事了。
小二拍了拍自己的嘴:“总之,咱们这儿有宋丞相十余年的藏书,那上边还有宋丞相的亲笔题录,几位公子若是有心,从我这儿那一个牌子,过几日来竞价,怎么样?不过几位公子也要想好了,宋丞相的书,不比这儿的其他书,那都是炙手可热,许多藏书家都盯着的,到时候能不能买到,那得看各位的造化。”
宋皎点点头:“那麻烦给我一个牌子。”
“好嘞。”小二当即奉上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牌,“您拿好。”
宋皎道了谢,便从那些旧书上收回目光。
他当然知道爷爷在庆国有书卷遗留,当时他才四岁,爷爷有满满两屋子的藏书,他开蒙用的也是那些书。
后来爷爷被贬官,行路不便,爷爷只能舍弃下绝大部分藏书,带上自己最喜欢的几本。
再后来,在路上,正好谢爷爷造反,宋皎和爷爷被冲散了,爷爷为了找他,把带着的几本也给弄丢了。
庆国来求和的时候,爷爷也向庆国提过,要他们把自己的书带过来。
可是庆国说他们帮忙整理宋宅的时候,不小心把书弄得浸水了,全都找不到了。
说是整理,其实也就是抄家。
可就算是抄家,找不到便是找不到了,宋爷爷不愿意再麻烦了,只能作罢。
没想到十年之后,在这里遇到了。
宋皎当然想帮爷爷把书给买回来,再说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爷爷的生辰,能送给爷爷做生辰贺礼,那就更好了。
但是……听这个小二的说法,爷爷的书是被当做最重要的商品来拍卖的,爷爷的书满满两大屋子,这么些年,爷爷的名望又在不断高涨,仰慕他的人、想要求他墨宝的人,不在少数。
宋皎撑着头,十分苦恼,竞争对手太多了,我爷爷简直是文人万人迷。
他立即在脑子里计算自己的资财,平时爷爷给他的零花钱、府里给他的钱,还有谢爷爷给他的,外公给他的。
可还是怎么算怎么不够。
就算是把他这个人给卖了……恐怕也买不回来全部。
而且他也不能找爷爷要钱,虽然爷爷的俸禄不少,逢年过节,谢爷爷还有赏赐,但是宋皎太清楚自己爷爷的九头牛脾气了。
要是知道要花钱买回来,他绝对不会花这个钱。
反正这十年,没这些书都是这样过的,没有也没关系。
宋皎也不想告诉爷爷,告诉了爷爷这些书的下落,又不能拿回来,岂不是教他徒增伤心?爷爷平时够忙的了。
要是问谢爷爷要,也不好,谢爷爷现在是一国之君了,花国库的钱给自己爷爷买书,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宋皎想来想去,好像他砸锅卖铁,也只买得起一两本,还是笑话集的那种。
宋皎十分苦恼,柳宜道:“要不要师兄给你凑一凑?”
宋皎摇头:“我自己先想想办法,要是还不行就找师兄。”
“行。”
几个人再看了两本书,拿了竞价的牌子,便要离开了。
这个古怪的书楼吸引了不少人,他们出去时,楼里几乎每个包间都有人了,小二们端着托盘、抬着箱子,在其中进进出出,十分忙碌。
宋皎还在出神,不自觉走在最前面,他经过一个包间时,里面的门忽然开了,几个小二从里面出来,还要出去拿书。
房里有些吵闹。
“《采莲曲》啊!把《采莲曲》拿来让我看看!”
“我要看《玉奴娇》,记得拿《玉奴娇》!”
“你们别喊这么大声,等一下把智多星招过来了。”
众人便笑,附和道:“是是是,可不能再被他发现了,他要知道我们看闲书,又要没收。”
有人问:“沉哥,沉哥想看什么?快点跟他们说,这个可是要先预定的。”
沉哥,沉哥想看……
沉哥还没来得及开口,最后一个离开的小二刚要把门带上,就有人按住了门扇。
宋皎从门外探出脑袋:“沉哥?”
坐在里面的谢沉被他吓了一跳,众人都是一惊。
“我去,卯卯怎么在这儿?智多星不会也在吧?”
“回来回来!拿书的,快快快,把书都拿回去。”
“先藏起来,藏起来,这也太巧了。”
一片混乱之中,谢沉起身上前,把宋皎拉进来,关上门,对身后的朋友们道:“快点。”
下一秒,铁面无私的学习委员温知,就在外面敲门了:“卯卯?是谢沉他们在里面吗?”
宋皎刚要回答,就被谢沉捂住了嘴。宋皎抬眼看他,望进谢沉的眼睛。
温知又问了一遍,宋皎便伸手去拉谢沉的手,眼中询问。
——你们又在看小禁书?
谢沉摇了摇头。
——没有……老婆!
只要和老婆对视超过三秒,就会忍不住用全身上下喊“老婆”的谢沉。
门外的温知已经在和外面的小二交流了:“官府严令禁止这些书籍出售,你们有点过分了,还是破门进去吧。”
宋皎:!!!
他震惊地看向谢沉,智多星要踹门了!
谢沉回头看了一眼,见朋友们和书楼里的小二都已经整理好了,才把宋皎往自己这里拉了一把,然后推开门。
温知站在门口:“果然如此。”
他要进来看看,朋友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宋皎拦了他一下:“没什么大事,你别生气,就是我看见沉哥,有点……激动,就进来找他玩。”
温知叹了口气,我不生气,我不生气。
“那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和我们一样,买书。”
逃过一劫,温知看在宋皎的面子上,也不跟他们计较了。
宋皎帮他们解了围,随后就跟着两个师兄还有温知一起走了。
他和谢沉挥挥手:“沉哥再见。”
谢沉抱着手,朝他点头:“中午去天然居吃饭,我请客。”
“好。”
宋皎走后,朋友们这才松了口气,围上来:“哟,沉哥,请客吃饭,不知道弟兄们有没有这个福气,和你还有卯卯一起吃饭。”
“去,给你们钱,你们自己去其他地方吃,别打扰我和卯卯。”
谢沉朝他们挥了一下拳头,朋友们就散开了,继续去看看自己爱的话本,顺便拿一个小木牌。
谢沉原本也要回去看话本的,想了想,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抬手招来刚才和宋皎他们在一起那个小二。
“刚才那个长得最漂亮的小公子,都看了哪几本书?”
“长得最漂亮的?”
“就是被我拉进房的那个。”
“噢,那位小公子啊,他可不像您,就看了几本正经书,还要了一个木牌。”
谢沉哽住:“什么叫不像我?”
小二理直气壮:“人家看的可是正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