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来一本吧,最近凤翔城里卖得最好话本。公子是头一回买吧?我给您打个折,五十文您就带走了。这本也不大,放在袖子里就能带着,封皮和正经书一样,外人看不出来……”
谢沉低声问道:“这本叫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二朝他抛了个眼神:“《圣上与竹马伴读二三事》。”
宋皎眼睁睁地看着,谢沉已经要付钱了!
宋皎:???
他不敢置信地就要上前,被江凭拉了一把:“诶,卯卯,算了算了,少年人也是时候……你想看吗?要不我也给你买一本?”
宋皎回头,气得脸都红了:“我才不爱看这种东西。”
他把陈宿往江凭那边推了一把:“江师兄,我看过了,他有户籍,是闻州大雪灾民,你找人带他去官府签一下契约就可以了,他工钱饭钱可以从我这里拿,我明天就拿过来。要不是他年纪不够,我就把他送去官府找差事了,但是又显得我像是在假公济私。”
江凭应了一声,按住陈宿肩:“好,你去吧。”
可是陈宿显然不想离开宋皎左右,他还轻轻地拽着宋皎衣袖,又怕他厌烦,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皎拍了一下他手背:“你不用害怕,就留在这里做事,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江师兄,我明天还过来。”
陈宿这才收回手,垂着眼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好,谢谢宋小公子。”
宋皎也来不及纠正他,匆匆应了一声,大吼一声“谢沉”,就飞快地跑上前,跳起来,从他背后靠近,挂在他身上,一只手臂卡在他脖子上,把他往后带。
宋皎质问:“你在干什么?”
谢沉晃了一下,很快就站稳了:“我……”
他手里拿着碎银子,正要递出去;卖书小二手里拿着《圣上与竹马伴读二三事》,也正要递出去。
场面有些尴尬。
卖书小二最先回过神来,试图向宋皎也推销自己话本:“小公子,要不要来一本?保证香艳,但是又不露骨,最适合你们这个年纪少年人看……”
宋皎趴在谢沉背上,悄悄红了耳朵尖:“不看,拿走。”
“诶?”卖书小二重新转向谢沉,“那这位公子买一本吧?您这都掏钱了。”
他再看了一眼宋皎,有意道:“噢,这位公子不会是怕朋友笑话吧?不是吧?不是吧?朋友又不是老婆,怕什么?跟我这儿买书,有家室都不怕呢,公子往后铁定怕老婆……”
谢沉支愣起来,从袖中拿出银锭:“你放屁,我根本不怕老婆,给我拿一百本!”
宋皎使劲把他往后带:“谢沉,你敢?等谢爷爷回来了,我马上告诉他!”
“这位小公子,食色性也,您也不要这么苛刻……”
卖书小二欢天喜地地要接过银锭,下一刻,谢沉把银锭收了回去。
小二:?
谢沉昂首挺胸:“看到了吗?这是一块银锭。”
小二迷惑地点了点头:“嗯,我看到了。”
谢沉转头看了一眼宋皎,挺直腰背,清了清嗓子:“这是在官府公堂做三个月衙役工钱,你应该找一份正经营生,而不是这样卖这些不合规矩话本!”
小二:??
“所以您还买吗?”
谢沉把银两递给他:“这个给你,算是预定……”谢沉又回头看了一眼宋皎,随后加重语气:“算是你这个冬天过冬费,等春天一到,你马上去换个正经营生。”
小二:???
“所以您就不买了?”
谢沉大手一挥,严词拒绝:“不买!”
宋皎满意点头:“这还差不多。”
他松开扣着谢沉脖子手,从他背上跳下来。
谢沉转身就走,生怕自己有所留恋,宋皎跟着他一起走,拍拍他肩膀:“恭喜你,沉哥,你抵挡了一次罪恶诱惑,中午我请你吃饭。”
谢沉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暗中跟小二打了两个手势。
小二恍然大悟:“真是,买个话本弄这么多事情,不就是怕老婆吗?”
谢沉收回手,为了掩饰心虚,清了清嗓子,然后一把搂住宋皎肩膀,若无其事。
他们两个黏糊糊地走了,站在石介堂门口江凭笑了笑,然后上前去把卖书小二给赶走:“我们这儿不让卖杂书,你请别地方去卖吧。”
他回过头,对陈宿道:“走吧,我带你去官府签契约。”
陈宿还拽着衣角,望着宋皎离开方向出神。
江凭见他神色有些落寞,帮着解释了一句:“他们两个时常住在宫里,今天是逃课出来玩,也不太方便把你带回去,你别难过。”
陈宿回过神,低头应了一声。
*
两个人在天上居吃午饭,宋皎请客。
包间里,谢沉架着脚,靠坐在小榻上,看着眼前菜牌,正在点菜。
宋皎坐在他身边:“要一份糖醋排骨……”
谢沉坐起来,捏住他嘴:“现在是我在点菜,你不能说话。”
“唔……是我请客,我要点……”
负责传菜小二默默地低下头,他早已经习惯了,从开店十几年到现在,这两位殿下就是这样,等他们闹完,该点糖醋排骨还是会点。
谢沉把他按在榻上,捏着他脸,吩咐小二:“要一份烤兔肉。”
宋皎把他手推开:“不要!我不要!”
谢沉再点了几道,就让小二下去了。
混世魔王谢沉霸道地把宋皎按在小榻上,揉乱他头发。
害得我在外面被别人说怕老婆,我才不怕老婆,我可以随便在我老婆头上动土!
宋皎顶着乱糟糟头发,蹬了他一脚:“你别过来啊!”
谢沉自然不肯,继续搓他脸,把他捏成小金鱼。
宋皎又踢了他两下,可是……
最后一下触感,好像和前几次感觉都不太一样。
谢沉顿了一下,宋皎也顿了一下。
两个人目光,都不自觉地往下移。
谢沉欲盖弥彰:“小傻蛋,没踢到。”
他说完这话就要反扑,正巧这时,包间门,被人忽然从外面推开了。
“沉哥!卯卯!”
牧英就站在门口,一只手还扶在门上。
两个人迅速分开坐好。
场面有一点僵持。
随后温知从牧英身后走出来,推开堵在门口牧英,走进包间。
场面更尴尬了。
宋皎不敢看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怎么觉得……温知看他眼神怪怪?
不止是眼神,温知满脸都写满了“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背叛了学习”、“你明明说不会影响学习,你这个学习骗子”。
温知缓缓走近,在宋皎身边坐下,把宋皎吓得一激灵,在心里无声尖叫,几乎要魂飞魄散。
温知刚要开口,宋皎连忙抢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呀?”
真是“做作”音调。
牧英把包间门给关上:“沉哥、卯卯,你们两个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自己逃课出来玩,也不带我和智多星。”
“当时情况紧急,你们两个又不在外面罚站,我就和沉哥出来了。”
宋皎趁势要站起来,然后就被温知一把按回去了。
“我要是不来,你得胡天胡地成什么样子?”温知看了看他被谢沉揉乱头发,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宋皎一激灵:“智多星,你别这样,我有点怕,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那你还想做什么?”温知抱着手,上下打量他,“你竟然已经学会逃课了。”
“我明天就补上,柳老师今天有留功课吗?”
“留了一篇文章。”
“题目是什么?”
温知扭过头,不想跟他说话。
宋皎拍拍他肩膀,让他消消气,然后看向牧英:“你们下午不上课了?怎么现在就出来了?”
牧英道:“你三爷爷拉着你外公吐了一早上苦水,你外公说下午不上课,就放我们出来了。”
没多久,传菜小二就回来了。
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吃饭,宋皎在里间把头发弄清楚,然后出来找他们。
他刻意和温知坐在一块儿,换了公筷给他夹菜:“给天下第一正直人。”
温知脸色不悦,低头吃菜。
宋皎碰碰他手肘:“智多星,你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逃课了。”
温知冷笑一声:“你最好是,我看你是要彻底荒废学业了。”
“我没有,真没有。”宋皎举起右手,“我发誓,我永远热爱学习。”
一整顿饭,宋皎都在哄自己学习伙伴,结果不知怎么,谢沉又生气了。
他又要两头哄,搞得他脑袋都大了。
最后他干脆放弃,往榻上一倒,径自午睡去了,任他们谁叫都不理。
一觉醒来,世界都颠倒了,这两个人又转过来哄他了。
宋皎缩在毯子里,内心窃喜,要温知告诉他今天功课题目,又要谢沉给他喂点心吃、喂奶茶喝。
风水轮流转,宋皎好不舒坦。
他侧躺在榻上,身后牧英给他捶背捏肩。
宋皎看向温知:“你还生气吗?”
温知极力忍耐,摇了一下脑袋:“不生气了。”
宋皎又看向谢沉:“你还敢不敢闹小脾气啦?”
谢沉把点心递到他面前:“不敢了,不敢了。”
宋皎根本不在意,送谢沉嘴里衔走最后一块点心,咂吧咂吧嘴,起身准备回去。
小二送他们下楼:“两位殿下慢走,温公子、牧公子慢走。”
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走出天上居,才走出正门,等在门边人看见宋皎出来了,猛地就站起来。
“宋小公子!”
宋皎回头,陈宿快步跑上前,再喊了一声:“宋小公子。”
宋皎看见是他,有些惊讶:“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我……”陈宿拿出一个钱袋,“还给宋小公子。”
“我又没有给你送钱,你又没有欠我钱,为什么要还我?”
“在乐坊里,宋小公子点点心,都是我吃。打包出来点心,也是给我了。江公子从账上预支了工钱给我,可是我吃住都在书堂,也没有要花钱地方,我想先还给宋小公子。”
“可是点心也不是我付账,是谢沉付,你把钱给他吧。”
说来奇怪,提起谢沉,陈宿便沉了脸,把钱袋抓紧了。
宋皎转头看看谢沉,又转回头,摸了摸鼻尖,问陈宿道:“你在这里等很久了吗?怎么不上去找我?”
陈宿收回目光,又是和善模样:“我等得不久,江公子说小公子有可能会在这里吃饭,我不知道是不是真,就不敢上去。”
他说着就要把钱袋塞给宋皎,宋皎后退几步,也没有接:“你拿着吧,去置办点过冬东西,你耳朵都冻红了。”
陈宿只能把钱袋收回来,点了点头:“是。”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向江公子请了两刻钟假,马上就要回去了。”
宋皎同他挥了挥手,他快步离开,时不时回头朝宋皎点点头。
陈宿离开之后,牧英道:“噢,卯卯,怪不得你不带我一起逃课,原来是有新人了。”
好家伙,这下连牧英也生气了。
短短一天之内,宋皎好朋友们轮流生气。
宋皎只能好好地跟他解释,转头一看,温知还看着陈宿离开方向。
宋皎疑惑:“智多星,你又怎么了?”
“这个人长得,有点像一个人。”
“谁?”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嗯……不知道。”宋皎把他拉走,“走吧,现在还赶得上下午戏。”
*
第二天一早,宋皎就让人送了点钱去石介堂,抵上陈宿工钱。
柳宜把钱收下了,还让人给他带了一句话:“工钱我这里会出,你钱算是你给你三爷爷逃课费。”
柳先生因为他和谢沉逃课事情,气得不轻,接下来这几天,死盯他和谢沉,有什么写功课、背书好事,都往他们两个身上砸。
恨不能把他们两个给砸死。
就连宋皎都疲于应付,更别提谢沉了。
谢沉被逼得紧了,还想着破罐子破摔,继续逃课,然后就被宋皎及时拉住了。
“不能一错再错。”宋皎说。
所以这阵子,只要朋友们来找谢沉——
“沉哥,走,一起出去玩。”
谢沉还没来得及说话,宋皎就学着温知模样,开了口:“他没空,他要写功课。”
“沉哥,今天放假,总有空吧?去城里新开乐坊看看?”
还是宋皎:“他去过了,今天没空,要写功课。”
“沉哥,放假第二天了,功课写完了吗?有空了吗?”
仍旧是宋皎:“没有,每一天有每一天功课,你们不要来打扰他。”
朋友们哀嚎:“不是吧?沉哥你说句话啊!”
谢沉抬起头,坚定地站在宋皎这边:“我没空。”
宋皎十分欣慰:“行了,你们去玩吧。”
谢沉在心里向兄弟们道歉,对不住了,谁让我怕老婆呢?谁让柳先生还是我老婆干爷爷呢?
就这样,他们竟然也熬到了年节放假时候。
上课最后一天,宋皎和朋友们,拖着书包,走在宫道上。
“可算是结束了。”宋皎垂头丧气,“我再也不逃课了。”
朋友们拍拍他肩:“好了好了,都已经结束了,再说了,柳先生最后不是还夸你和沉哥了嘛?”
“柳老师那是夸我吗?”
“怎么不是了?他刚才还说:‘卯卯和沉哥儿最近文章越来越有长进了,看来这样训练速度还是可以,下次继续保持。’”
朋友们都反应过来,都捂着嘴偷笑:“总不会明年还这样虐待你们吧?听这话意思好像是。”
牧英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卯卯,沉哥都没说什么呢,你这个小神童还在这儿抱怨。”
宋皎抬起头:“沉哥是累得不想说话了。”他伸手拦住谢沉肩膀:“是吧?沉哥。”
谢沉点了点头,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很快就到了路口前,朋友们跟他们挥手道别。
“明天出去玩吗?沉哥、卯卯?”
温知道:“明天卯卯没空,要去书堂看书。”
宋皎点了点头,朋友们又问:“那沉哥呢?”
谢沉点头:“我也要去。”
谁让他爱黏着老婆呢?
*
几个州郡雪灾实在是太严重了,谢老当家和宋丞相离京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回来,所以宋皎还住在宫里。
第二天早晨,宋皎和谢沉难得睡了个懒觉,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才起床洗漱,慢悠悠地走出房门。
十分巧合,两个人连打开房门都是同时打开。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看了对方一眼,就很默契地走到了一起。
在宫门前和温知、牧英会合,一行人出发去石介堂。
柳宜和江凭在柜台上对账,见他们来了,笑着问了一声:“来了?”
宋皎晃晃悠悠地走进柜台里,靠在柳宜手臂上:“师兄。”
柳宜扶住他,笑了笑:“噢噢,怎么了?怎么走得这样摇摇晃晃?还没睡醒?”
“是啊,我能连睡三天三夜。”
“那等会儿进去再睡一会儿,吃早饭了吗?怎么这么困?”
“还没有,想出宫吃天上居点心,就没怎么吃早饭。”宋皎摸摸肚子,瘪着嘴,抬头看他,“师兄,你管管你爷爷吧,他好狠啊。”
柳宜用笔杆敲了一下柜台:“那是谁胆大包天,敢逃课?”
“我自己……”宋皎说着说着,“汪”一声就要哭。
谢沉把他拉过来,架着他双手,把他给架走了。
一行人就在书堂后边,那个常待房间里待着,温知在看书,牧英在看话本,宋皎和谢沉坐在一起犯困,脑袋时不时磕在一起。
又一次撞到谢沉脑袋,“砰”一声响,宋皎捂着额头清醒过来:“沉哥,你是铁头吧?”
谢沉也醒来了,只是他还闭着眼睛,凑过去再碰了一下宋皎脑袋。
两个人又挨在一起睡觉,宋皎再醒来时,是被人喊醒。
那人声音很轻:“宋小公子?”
他喊了好几声,宋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啊?”
陈宿蹲在他面前:“小公子,天上居点心买回来了,小公子吃一点再睡。”
宋皎缓了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推了推谢沉:“起来吃点心。”
谢沉伸手按住他脑袋,还要和他靠在一起,像一匹撒娇狼。
陈宿脸色变了变,在宋皎看过来时候,很快恢复平常。
宋皎还在犯困:“辛苦你了,是师兄让你去买吗?记在书堂账上吧,等我月底拿到了钱就补上。”
“不用了。”
“没事,记一下比较好,月底师兄他们对账也对得上。”
两个人再推辞了一会儿,谢沉就又一次按住了宋皎脑袋,要和他挨在一起。
“那小公子,我先走了。”陈宿起身离开。
“嗯。”宋皎再一次陷入梦乡,谢沉按着他脑袋,有意无意地用自己脖子蹭蹭他脖子。
还是像狼一样。
这两个人就这样在书堂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柳宜还进来给他们加了一床被子,期间他们也没醒。简直是有辱斯文——这句话是温知说。
一觉睡到吃午饭时候,两个人爬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继续睡,。
期间柳先生还来过一趟,他十分不屑:“不就写了两篇文章吗?有这么累吗?我和他爷爷年轻时熬夜连写三天三夜呢,就看谁先倒下。”
一直到了晚上天黑时,才有了点精神。
柳宜给他们舀汤:“晚上就在我这里睡吧,宫里我派人去说过了,现在再回去也来不及了。”
谢沉习惯抱住宋皎:“那我和卯卯一起睡。”
宋皎转了转脖子:“我好像落枕了,沉哥,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谢沉严词拒绝:“不行。”
柳宜拿了两个大碗,给他们添饭添菜:“快点吃吧,别吵架了,你们两个睡得连晚饭都错过了,真一点都不饿吗?”
热乎乎饭菜吃下去倒是舒服。
宋皎握着勺子,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柳宜看着他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卯卯,你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嗯。”宋皎含着米饭,点了点头。
“你爷爷还没回来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
“不要紧啦。”宋皎把食物咽下去,“我都和爷爷一起过了这么多年生日了,少一年不要紧。”
柳宜怜惜地摸摸他脑袋。
屋子里烧着炭,暖烘烘,朋友们在一块儿下了几盘棋,天色晚了,也就散了。
宋皎最后还是和谢沉睡一个房间,他端着小木盆出去洗漱,又匆匆地抱着盆子回来。
“好冷,好冷。”宋皎推开门。
谢沉已经洗好了,盖着被子,靠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听见他声音,谢沉被吓了一跳,迅速把书收进枕头底下。
他撑着头,若无其事。
宋皎警觉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在看小禁书?”
谢沉继续撑着头,凹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