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转站？”这个说法倒是新奇,鹿幼歌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说？”
曲晓冉道：“我观察过，学校里每年都会失踪一部分学生，而且我在梦境的时候曾见过几个失踪的学生。”
鹿幼歌沉默下来,根据她在学校里这些时间的认识,以及他们在发生副本这件事情之后，跟宋柯她们在宿舍里讨论的,学校里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包括不限于：死亡、失踪……甚至是严重的受伤都没有。
发生这种大型的事件,在学校里根本瞒不住,因为学生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身边多一个人还是少一个人。
“他们不记得了。”曲晓冉道,“我第一次见到的是一个学姐，我跟她认识在社团里。我在副本里见到她之后，就没有在学校里再看到她过。我也去问过他们班的学生，去问过同社团的成员，但是没有人说认识她,就好像这个人的存在完全抹掉了一样。”曲晓冉有些发抖道,“之后我陆续又见到了很多这种消失的学生。”
“这就难办了啊。”鹿幼歌低着头，笔尖在纸上戳着。
他们本来以为官方在现实中的干涉力并没有这么大，可是如果曲晓冉说得是真的的话,那就意味着——他们很难出去了。
“你现在还能回去吗？”鹿幼歌突然问道。
“不能，官方说只有死亡后才可以，我,”曲晓冉咬着唇，“我，我不敢死。”
鹿幼歌突然无声笑了,只有死后才可以,曲晓冉原来真的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同了。
“没关系,”鹿幼歌收起纸笔,“我们都不敢。”
*
晚饭的时候孔子瑜没有出现，据体委他们说，现在在宿舍躺着呢。
他们都能看出来孔子瑜对曲晓冉的意思，也没去叫人，只是给他留了饭菜。
曲晓冉也在宿舍，鹿幼歌问完话之后就让她先回宿舍了，这个问过要不要给她留饭，曲晓冉不知道是真不想吃，还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不用吃，说了一句“不用”就回宿舍了。
孔子瑜没到，曲晓冉也没到，反倒是消失了一下午的乙黑突然出现了，他开门见山问道，“我什么时候能走？”
这话他们也想知道。
“你要吃饭吗？”鹿幼歌突然问道。
乙黑摇头，“我不吃。”
“那你等会儿吧，”鹿幼歌舌尖抵了抵疼痛的那颗智齿，“我们还不知道。”
乙黑没动，他不仅没动，甚至还扭扭捏捏的，最后在鹿幼歌不耐烦之前，咳嗽一声问道，“那我晚上在哪睡？”
他之前也不是没在副本里过过夜，但那种副本基本上都是晚上有危险的，不能真正入睡的。
中午的时候他在宿舍躺了一会儿，垫子真软，被子也软，而且睡得非常安心，也不用随时警惕。
所以他其实没那么急要离开。
“就你中午睡的地方，行吗？”鹿幼歌甜美道。
乙黑快乐地离开了。
……
吃完晚饭后，同学们都没有离开，而是都坐在那，等着听接下来怎么办。
鹿幼歌中午吃了消炎药跟止疼药，现在又能快乐地进食，吃得比往常都多一些。
只不过糖果被宋柯以担心她牙疼复发为理由收走了。
她愤愤地咬碎嘴里的藕片。
等到她吃完后，宋柯先说道：“平普凡在医务室看着他们，我问过乙黑，罩子每二十四小时刷新一次，刷新一次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明天下午起码在三点之前，我们要去把罩子收了。”
“但我们没有多少把握能直接面对他们。”宋柯道，“乙黑不一定会帮我们，曲晓冉打不过碧娜。”
“而且，曲晓冉的问题，我需要你们的意见。”
“她就是个走狗！”有人突然骂道，“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就不会有现在！”
下午刚听到消息的时候冲击太大，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回过神来就开始满腔的恨意。
“对，谁知道她还会做什么！她就是官方的狗！”
官方这次没出来订正发言。
“不是哦。”鹿幼歌推开吃空的饭碗，乖巧道：“不是她，就是别人，但我们应该是一开始就被选中的那些人。”
“怎么可能！”王琴道，“不是只有……”她瞥了一眼鹿幼歌，到底没说出鹿幼歌的名字，“我们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吗？”她咬着牙说出［精挑细选］四个字。
“我下午就问了，她说指定要33人，或许这么一听好像是随便33人都可以，”鹿幼歌撑着下巴道，“但是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是官方挑中了我们33人，而不是曲晓冉以为的，她来挑选的名额。”
曲晓冉当时12岁，就算她有钱有人脉，那也是她父母的，而不是她本身的，从哪里搞到这么庞大的数据呢？
她对每个人的身世背景都可以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你们可以回忆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鹿幼歌道，“作为她口中最特殊的我，我可以告诉大家，我是个孤儿，养父去世前安排我进入这所学校。”
同学们沉默下来，很多人不约而同地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所学校。
“我是被高昂奖学金请来的。”宋柯直白道。
“孔子瑜好像也是。”有个男生道，“还有咱们班的——”
“我。”陈晓卿道，“我是。”
……
班里前五都是被奖学金叫进去的。
宋柯突然看向倪臣。
以倪臣的身世背景来看，无论如何应该也不会到这所学校。
这所学校是新建设的，以有钱著名，师资力量以及口碑，都很薄弱。
倪臣皱了皱眉头，含糊其辞道，“我朋友推荐的。”
“朋友？”宋柯盯着他，“什么朋友？”
“好吧，”倪臣道，“我听说你在这个学校，所以我过来了。”
宋柯愣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我本来上不了高中了，”体委道，“有一天我爸在路边上看到一个小广告，他抱着试试的态度，让我来面试。”
“小广告？！”班小花震惊道，“我，我也是，我家里本来不准备让我继续读书了，让我回去结婚，我在回去的车站看到广告，就想要最后在试一次，来学校面试，然后就成功了。”
“我也，”王杰举手，“我成绩差，要么职高要么工作，然后我是收到宣传单，所以就来试试了。”
……
大部分同学，尤其是体育生，都是通过广告跟宣传单过来的学校。
“我跟鹿幼歌一样。”和尚突然开口。
其他人瞬间看向他，“什，什么意思？”
“我之前得了很严重的病，做过化疗，你们都知道。”和尚平静道，“但是你们不知道，我父母为了我的病卖了房子，卖了地，能卖得都卖了，可是我依然病危好几次。”
“熬了两年，我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父母说找到了一个什么专家，做完手术后，我就慢慢开始恢复了。”
赵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我父母死了。”和尚低着头，声音颤抖，“车祸，赔了很多钱。”
“学校就是那个时候给我打电话，说我父母几天前帮我去面试，面试成功了，让我开学记得去报道。”
这段话简直细思极恐，比鹿幼歌来的理由恐怖的多！
和尚突然笑了一声，“我那时候也不相信一切的一切会这么巧合，可是我当时查看了监控，我父母那时候为了我连轴转，做了好几个工作，过马路的时候看起来精神不济。”
“那个开车的刹车失灵了，闯了两秒红灯，就把他们撞了。”
“全都符合实情。”
“为什么那人的刹车会失灵？”鹿幼歌问道，“你问过吗？”
“问了，我问了。”和尚声音有些抽噎，他停了好久才咬着牙开口道，“警察去查过，结果是因为有人为了报复开车的那个人，把刹车搞坏的。”
“开车的那个刚成年拿到驾照，他没有检查车子是不是完好，就上路了。”
“而他前段时间，刚刚因为成绩优异，成为最后一个人的留学名额，在他下面的那个人仅仅跟他差了0.5分，他觉得开车的那个人，家世优越。肯定是因为潜规则，所以才挤掉了他的名额，因此产生了报复心理。”
“在警察找上门的前一天晚上，那个人就跳楼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