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刺激动的情绪还平静不下来,陪丁一起去了他现在身体的人仙家里,说有个重要任务派他出去,那些碎金是给的任务报酬。
人仙的家里人都猜测任务很危险,九死一生,否则十条人仙的命都不值那一堆碎金,于是都做生死离别看待。
人仙的家人对于丁来说其实跟陌生人差不多,但他搜索人仙的记忆,想起过去共同生活的事情,尽量做好最后的道别。
只是他发现这人仙记得的事情里,跟父母家人也实在没有多少感人的深刻经历。
三岁的时候人仙就在家里帮忙做许多事情,他父母忙着农作生产,谁也没有闲情去体会温情。
吃饱睡好又一天,都没缺胳膊少腿的活着就行了。
仙山上出生的仙人记忆里,他们小时候父母哪天陪的少了,都会生气记着,有些还会委屈的大哭一场。这人仙的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那般生活的想像,甚至就不知道还有那样的成长生活方式丁暗觉感叹之余,却又发现这人仙的情况里、唯一的好处是生死离别没那么难以接受。
哭一场,收拾家里仅有的好吃的东西给准备上,千叮万嘱,一路泪眼送出村子。
当母亲的久久站那抹眼泪,当父亲的劝了几次也不肯走。
直到远去的背影再也看不见了,这生死离别也就结束了。
倘若丁这个身体的人仙自己还活着,也会觉得那些碎金换他一条命,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幸运。
生而没有多少留恋,死他一个换全家几辈子衣食无忧,便是这人仙必然有的想法。
但若是仙山出身的人,根本就没有谁会愿意!
别说这些碎金,再多十倍百倍仙人们也不会答应。
因为命最珍贵,因为活着有太多快乐的享受和留恋。
黑刺对于这些,也觉得理所当然,还说:“仙人当然惜命。仙山出身的仙人如果不惜命,要我们地界的人当战仙干什么?又要人仙峰管着天人仙和地人仙干什么?就是他们惜命,所以卖命的事情才让地界出身的战仙和人仙去做啊!正午城死了那么多,除了掌剑责无旁贷,有几个是仙山出身的仙人?”
“其实也有一些,但确实远没有地界出身的多。”丁也知道仙派设立战仙殿和人仙峰,确实是在让地界出身的仙人承担最多、最危险的责任,但也有些仙山出身的普通仙人之后,照样得当战仙。
“得了仙体,生死就受制于仙派,这事你知道吗?”
“知道!”黑刺正色道:“如果有一天,有什么事情必须我暴露自己去完成,我会愿意牺牲!我以前觉得灭仙很伟大,后来我觉得,这世间的状况太糟糕了,糟糕到一定的时候,就肯定会有人忍无可忍的要灭仙,也就一定会有灭仙会。而我,既然恰好生在这种糟糕的世间,又恰好是这样的人,那就生死在天吧!”
“保重。我走了。”丁觉得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你准备去哪里?”黑刺很不舍,她实在想跟着丁亲眼见证未来的路。
“找懂阵法的人,仙人和混沌主的记忆里有线索。我进不了仙山就变不了天,那阵法靠近了根本不可力敌。”
“那仙山相见时,极阴为你破!”黑刺满怀希望,因为她坚信,红渊山丁就是这世间糟糕透顶时,天地孕育的灭仙人。
“听着就是画饼,我要不要假装因此才积极设法上仙山啊?”
“好啊!”
“走了。”
黑刺笑着挥手,看着他背影越去越远
丁离开了正午城,他衷心祝愿黑刺一切顺利。
原本从小在深山长大的他对世间的状况几乎一无所知,而现在,他只要有想法,就能根据多人的记忆内容,整理出多条线索。
仙山阵法峰在五大仙派都是重中之重,阵仙极少离开仙山,阵仙也罕有地界出身的人能担任。
想要在地界探寻阵法相关的知识,很难。
倘若没有众多仙人和混沌主雷熊的记忆,丁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找得到线索。
地界没有阵仙,但地界有了解一些阵法知识的人仙。
这些人仙不参与别的工作,一直负责维护地界的阵漏,他们就被仙人叫做阵漏。
阵漏具体是什么,丁拥有的那些仙人们的记忆却没有一个知道,知道阵漏这名词的就只有出身仙山、又是炼器师的离仙,却也知之不详。
雷熊所以会知道阵漏,因为他权力欲很强。
向仙城内外,任何异常的人都会被他关注。
负责维护阵漏的人仙曾经被雷熊盯上,揪住,对方出示了身份牌后,存心探究的雷熊假装不知真假,仍然殴打逼问,口中骂着那人必是灭仙会的人。
那人仙怕被他打死,透露说自己负责阵漏工作,事关重大,雷熊若不禀明仙派就擅自处理,必死无疑。
雷熊问不出更多,也不敢太造次。
后来雷熊曾想深究,却被发现,被仙人警告说再敢探究,死路一条。
雷熊后来不敢再查,却知道两个阵漏的大致居住。
从正午城到襄阳城还有些距离,丁买了匹马,赶了两天路,想起记忆中附近有个离仙的小金库,就寻了过去。
这仙人真想的出来,用坟墓当掩饰。丁揭起石板,无视隐藏的法术,看起来像是身体直接钻进了土里那般,其实下面本来就有阶梯。
星能珠照亮下,推开一具石棺的盖子,里头放着几把剑,仙玉,聚能宝石,若干丹药等等。
丁逐一拔剑打量,试着灌入星能,发现五把颜色各异的仙剑凝聚星能的速度都差不多,吞吐量的差异也微乎其微。
最需要好剑的是在地界的战仙和人仙,可惜他们却用不起好剑;仙器师们根本不与人动手,却都收藏了一些好剑。仙人在仙山家里摆放了做观赏用,这些特别好的怕被大仙看上,就悄悄藏放,这些剑就连当装饰品的机会都没了。丁感叹着,挑来挑去,拿了把红黑剑柄,剑身黑的发亮,剑身红如血,剑鞘也是红白相间的那把。
“好剑!以后你就叫红渊剑了。”丁挂剑腰上,又挑了仙玉,拿了双仙靴。
仙靴有助于风能的吞吐,对飞仙术有很好的增益作用,不是仙体穿着确实有些浪费,但对于移走速度也是有助益的。
丁见还有仙衣,也换上了,旋即怀疑这一身行头是不是太显眼了些,穿的跟混沌主似得。
大晴派的仙人来地界的通常都是以仙法拟化门派装扮,地界这么穿的,好像真的只有混沌主了。
丁又骑马赶了大半天路,往前是山地,他见到个户,寄存了马,徒步上山找了半天,终于见到了与雷熊记忆吻合的三连体白杨树旁的木屋。
他靠近木屋时,却看见木屋外头结了层薄冰,却异常的没有寒气冒出来。
他抬头看看天空的烈日,再看看那极不相称的冰冻木屋,不禁暗想这人仙的修为真厉害。
这是在练功?跟离仙记忆中见过的极阴劲仙人修炼的情形有一比了丁过去拍了拍冰门,喊道:“有人吗?开开门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