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057章】

温亦北强忍着胃部的不适和施允南倾诉过后,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施允南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见骆令声还独自一人坐在走廊里等待。

两人对上视线,骆令声注意到施允南泛红的复杂眼色,眉心拧起,“允南,你哥和你说了什么?”

施允南走近,坐在他边上的休息椅上,“……骆令声。”

“我在。”

骆令声调转轮椅面对他,语气低缓,“快三点了,是不是累了?”

施允南摇了摇头,“不困。”

他刚从温亦北的口中得知了前尘往事,哪里还有心思睡得着觉?

骆令声没有急着问话,只是静静地陪着施允南待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理好思绪的施允南才开口将一切事情都告诉了骆令声。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施允南深呼吸了一口气,骨子里那股不羁的‘报复’又涌了出来,“有些东西,即便我不稀罕,也不能让那对母子得到。”

骆令声完全不觉得施允南的想法有问题。

说得难听些,施盛出轨的事本就不值得原谅,而且谢薇当年的做法,算得上间接性地害了施允南和温亦北的母亲。

哪个孩子会无动于衷?

更别说,施老爷子这十几年来对于谢可越明目张胆的偏爱,施允南和温亦北忍到现在才发作,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了。

“我出手帮你?”骆令声问话。

对骆氏来说,施家顶多称得上一只肥硕的老鼠,的确有个几两肉,但真要收拾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施允南摇了摇头,“你和骆氏一出手难免落人口舌,以后在背后嚼是非。”

“无所谓。”骆令声不在意这些。

施允南把玩着骆令声的手指,企图从中获取一些安定的力量,“我只觉得,简简单单破产太便宜他们了。”

他的眸底蕴着凌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东西被一点点地剥夺而无能为力,这样才能将痛苦最大化。”

他要让谢可越和谢薇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东西,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施老爷子和施盛这对同样烂到骨子里的父子,他们不是爱惜面子吗?那他就得将对方的面子当着众人的面踩到泥地里!

施允南微微稳下心神,“骆令声,我和我哥要自己解决施家那边的人,也算给我妈一个迟到的交代。”

“不过,我需要有人帮我盯着谢薇和施盛,再去查一些事情。”

骆令声明白施允南的想法,颔首,“好,我让秦简找几个可靠的人帮你们。”

“嗯。”

……

半个月后。

帝京大酒店的宴会厅里,一场光鲜亮丽的酒宴即将举行。

施老爷子拄着拐杖环视了一圈,如鹰般犀利的眼里总算露出点满意。

穿着得体西装的谢可越连忙迎了上来,“爷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反正在家里也是闲着,还不如提早来看看。”施老爷子又往前走了两步,明明上了八十岁的高龄,但精气神一如既往的好。

“爸。”

施盛和谢薇挽着走了上来,神色毕恭毕敬。

谢薇笑得关切,“您看看,这样的布置还满意吗?有没有要添的东西?趁着宾客们还没到齐,我赶紧让酒店帮忙补上。”

施老爷子少有地给予了肯定,“布置得不错,还算给我们施氏添足了排场。”

“那是必须的。”谢薇眼神透出点得意,“今天可是我们施氏的大日子,我……”

话还没说完,谢薇就被自家儿子的眼神给堵住了嘴。

其实,今天施氏举办酒宴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为了公开承认谢可越的身份。

二是施老爷子将宣布自己彻底退出施氏管理层,将位置让给施盛和谢可越这对亲父子。

谢薇之所以这么尽心尽力,自然是为了自己未来更进一步的荣华富贵。

只不过,在事情还没正式宣布前,她不能在施老爷子面前太过得意忘形。

果不其然,施老爷子的唇角平了些,随即又端出一家之主的姿态,“我老了,愿意退居幕后给可越一个试炼的机会,但有些话我说在前头——”

“你们父子要是敢占着位置肆意妄为,有些东西,我照样不会给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施氏的财产大头还攥在他的手掌心中。

谢薇看了看丈夫和儿子,连忙赔笑迎合,“爸,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们不孝敬你还能孝敬谁?他们父子两人只是替你分担重担,遇到什么要紧事,还是得你说了算。”

施老爷子对谢薇的刻意吹捧看得明白,但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

“可越上回瞒着我投资栽了跟头,以后就好好给我待在施氏,别在生什么乱七八糟的投资想法了。”

要他看,施氏物流是他打下的江山产业,只要好好运营,足够儿孙们吃上个三四代了。

谢可越听见这话,立刻乖巧应下,“爷爷,我知道的,再也不会乱来了。”

上回化妆品闹出的风波实在过大,谢可越作为幕后老板差点都要被有关部门带走入狱,还是施老爷子找人通了关系。

至于那笔亏损的钱财,谢可越也变着法地说动了施老爷子,对方看在爷孙情面上,眼也不眨地就帮着偿还,看起来是私库很充足的样子。

如此一来,谢可越对施老爷子在表面上就越发孝敬恭顺了。

因为他想要的不仅是要施氏这个掌权人的位置,就连施老爷子百年以后的私产也要全部收入囊中!

谢可越收起思绪,又说,“爷爷,侧厅有单人雅间,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儿吧?离酒宴开场还有些时间呢。”

“也好。”施老爷子颔首,忽地又询问起一事,“这宴会有通知那没良心的两兄弟吗?”

施盛听见这个问话,迟疑地摇了摇头,“亦北一直不肯和我们家主动联络,我想着就算把邀请函发到温家,也会被那温老先生丢出来。”

“至于允南,我怕他来了又惹你不开心,所以……”

施盛欲言又止,对于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他是心怀愧疚的。

只不过谢薇夜夜在他的耳畔吹风,久而久之,他就越发不在意已经‘离了心’的两个儿子。

横竖以后有谢可越帮忙养老,他很放心。

“不来也好。”

施老爷子无所谓应了话,这石头做的心比任何人都硬,在他看来——

温亦北作为长孙,这么些年都待在温家不愿意回来,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根在施家了。

施允南更过分,当初施氏出事时不愿意帮忙,后来和骆令声混在一块了,只知道自己享乐,也不知道私下帮衬着点施家。

这兄弟两人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没有出息!

谢可越和谢薇无声又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母子连心,两人这会儿心里的畅快感是一致的。

“爸,我先扶你进去坐坐。”

“好。”

施盛陪着施老爷子进了雅厅后,又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谢可越对上骆延川投来的目光,脸上晃过一丝玩味,他主动端了两杯香槟,“妈,朋友来了,我和他聊聊天,宾客的事你先应付着。”

谢薇顺着自家儿子的视线看了过去,认出是骆延川后有些惊讶,“骆延川?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小越啊,别怪妈没有提醒你。这人是个花花公子,当初我们不是还打算让他去祸害施允南那小贱种吗?你……”

“妈,我自己心里有数。”

谢可越随便丢在这一句话,不愿理会母亲的询问。

谢薇盯着儿子的背影,总有种莫名其妙被抛弃的感觉。

她细眉微蹙,忍不住在口中含糊道,“这孩子,还别扭着上次钻石项链的事情呢?我这不是替他省钱?”

要她说,是那位赵夫人太过装腔作势、斤斤计较。

是仿造的项链又怎么样?三四百万的价格还嫌不够好?

谢可越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径直走向了突然到访的骆延川,他将手中的香槟递了过去,“没想到骆少爷会来,有失远迎。”

只是语调轻飘飘的,似乎刻意带着点小爪子勾人。

“三少爷的好日子,我怎么能不来瞧瞧?”骆延川接过香槟时,指尖故意往谢可越的手背上磨蹭了一瞬。

谢可越笑了笑,给他暗递眼色,“这里人多不方便,换个地方聊。”

“当然。”

两人快速走到另外一侧的偏厅休息间,门一关上,各自就露出了原本的真面貌。

谢可越收起惯有的和善笑意,自在地坐在沙发上,“说说吧,和方氏的合作为什么临时闭口不谈了?”

“骆少爷,你不会连莫萱绮那个小丫头片子都搞不定吧?”

骆延川反驳,“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方氏旗下的拍卖会和你的老熟人有了合作。”

“老熟人?”谢可越反应过来,“施允南和原锐?”

骆延川走近坐在沙发上,半包围似地将谢可越圈住,“我记得,原锐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还会反水去了施允南那边?”

谢可越攥紧手中的酒杯,挤出几个字,“提他做什么?”

“施允南和方氏有了合作,我现在贸然出手谈合作,难免会走漏风声让骆令声知道。”

骆延川提及这个名字,脸色难看了一瞬,又继续说——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只好先转移目标,反正国内的拍卖行又不止方氏一家,你和顾觉合作的那批真假混卖的玉石首饰,换个小点的拍卖会也能卖得出去。”

谢可越拧眉,有些不大赞同。

“放心吧,虽然其他拍卖会的最终盈利不如方氏,可客户人脉的水准也不如方氏。”

“参加小拍卖会的多半都是些暴发户,他们哪里有评鉴真假混卖的能力?钱照样能赚就行。”

换句话说,少点风险系数也好。

谢可越思索了片刻,“你看着办吧,从今天起,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得专心待在施氏,过手的外部资产不能多,免得引起老爷子的怀疑。”

说话间,骆延川的手就勾在了他的肩膀上,“谢三少爷的感情是不是太淡薄了些?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酒杯相碰,撞出点迷人的声响。

谢可越冷哼一声,独自将酒饮入,“现在不是已经见面了?我只希望骆少爷不要忘了自己的目标,既然是盟友,有些事情可不能一直是我在出力。”

两人是在化妆品事件之后勾搭上的,说得浅薄冷漠一点,就是用‘炮/友’关系遮掩的相互利用。

现在彼此有利可图,所以愿意在得到肉/体快/感的同时保持合作。

至于未来?

没有比钱和权更牢固的盟友关系。

谢可越问,“施氏已经是我囊中物了,骆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对骆氏动手?”

“都说千里之堤溃于蝼蚁,但想要扳倒一个庞然大物,自然需要另外一个庞然大物出面。”

骆延川晃了晃酒杯,“快了,总有那么一天的。”

……

快到酒宴开场的点了,宴会厅的宾客越来越多。

作为这场酒宴唯一的女主人,谢薇飘飘然地享受着众人的赞美和迎合。

“恭喜啊,这么多年,总算是苦尽甘来了。等小越接管了施氏,假以时日拿稳了权,你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贵夫人了。”

又一名姿态婀娜的贵妇人走了过来,低声为她祝贺,“好日子还在后头呢,真叫人羡慕。”

这是谢薇多年的闺蜜张芸,和谢薇一样,她年轻时也是勾搭了有妇之夫,当了多年的小三顺利上位。

谢薇闻言,也乐得吹捧她,“这些年,你过得可比我轻松多了,不像我有个强势的公公管着。”

“有什么好的?我生不孩子……”张芸说这话时,眸底晃过一丝毒怨,“我总觉得,我家那位背着我在外面偷人了。”

谢薇面色一变,“这话可不能乱说,有证据没?”

张芸摇了摇头,又将话题扯了回来,“还是你命好,小越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是啊,以前看着傻傻呆呆的,也不知道是哪天突然就开了窍,小神童一样。”谢薇提起自家儿子,又多了几分自傲感。

张芸又问,“对了,上回被温亦北撞见后,他私下没再找你麻烦吧?”

谢薇得意地哼了一声,“没有,那贱种生的儿子有什么出息?偷偷和你说了,今天这日子是那贱人生前的生日。”

以往每到这一天,施盛为了扮演自己‘好丈夫’的身份,必须赶回去陪温闵过生日。

“我故意挑这个日子,即便她死后,我也要膈应膈应她!让贱人看看,我儿子如何在这一天将施氏收入到自己囊中的。”

余音未落,声线就传来沉如寒霜的声线。

“谢薇,你是真不怕遭报应啊?”

“……”

谢薇扭头看见施允南,差点吓得连魂都没了,她捂住狂跳的心脏,“你、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这施家的宴会,难道我没资格来?”施允南冷笑着,眼里凝结的寒冰似乎能将人活活冻伤。

“看你们说得那么认真,我都不好意思出声打扰。”

“……”

谢薇做贼心虚,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向身旁的闺蜜。

张芸接收到她的视线,话中带刺地开了口,“一向就听说施二少爷在国外野惯了,见了面才知道真是如此,你这走路不做声,还偷听长辈们讲话?”

施允南打量了她两眼,答非所问,“张芸女士,希望你迟点还有底气能帮着你这位好闺蜜说话。”

还没等张芸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远处就响起了一阵惊呼——

“温先生怎么来了?居然还拿着大提琴?这是要上台演奏吗?”

“瞧你这话说的,温亦北再怎么样也是施老爷子的孙子,施家酒宴他能来也不奇怪。”

施允南瞥见不远处已经自行上台的兄长,眼泛微光地靠近上前

谢薇意识到情况不对劲,连忙拉着闺蜜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施老爷子等人也掐着点走进了宴会厅。谢可越看着不请自来的施允南等人,心尖晃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施老爷子瞧见许久未见的长孙,瞳孔深处晃出一丝悦意,“亦北,你怎么来了?”

施老爷子骨子里是个传统又刻板的人,温亦北作为长孙,从小就懂事又聪明,他一直都是有些偏爱的。

只不过,后来温亦北头也不回地选择了温家,又常年不愿意回施家看看。施老爷子觉得寒了心,积年累月地越发不痛快。

被无视的施允南不觉得有多难堪,只是静静看着——

要他说,如果当初留在施家的人是温亦北,对方又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乐于讨巧的话,这些年老爷子的偏心还不一定会向着谢可越呢。

温亦北放好大提琴,从台上走了下来,“爷爷,许久不见,你身体还好吗?这些年我在国外太忙了,实在对不起施家长孙的这个身份。”

施允南听见这话,默默在心底给兄长点了个大拇指。

这话听着温和有礼,还故意当众将‘长孙’两字咬得格外清晰,明摆着用来提醒所有人的。

施老爷子自然听出几分门道,但看着高瘦俊朗的长孙,他还是给了几分面子,“亦北,你怎么突然来了?”

“听说施氏今天宴请了不少宾客,我特意和允南闲着无事来看看。”

温亦北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又看了一眼施盛,“爷爷,爸,你们不会不欢迎吧?”

施允南跟着配合,“哥,爷爷和爸怎么会不欢迎我们呢?只怕是其他人……”

他欲言又止地顿住,视线明晃晃地指向谢薇和谢可越这对母子。

谢薇看出施允南的故意而为之,更怕他们搞出什么幺蛾子,气得差点就要把‘不欢迎’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了。

下一秒,谢可越抢先出了口,“大哥有空来自家的酒宴,我们都很开心。”

这兄弟两人来了也好。

毕竟施老爷子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轻易改变,既然如此,正好当着他们的宣布——

他谢可越是施家名正言顺的三少爷,从今天起还将管理施氏。

光明正大地将敌人踩在脚下?这种滋味想想都觉得畅快!

进一步想,如果施允南不同意施老爷子的决策,待会儿肯定免不了一阵撕破脸的争吵。

如此一来伤了施老爷子的心,未来施氏的私产就更不可能落在他们兄弟两人的手里了,横竖他都是最大赢家。

“爷爷?”温亦北出声提醒。

施老爷子是爱面子的,即便家里人的关系乌烟瘴气,他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你们兄弟两人能来都好。”

很快地,就有宾客问道,“大少爷带了乐器,这是准备演奏吗?”

温亦北看了一眼自家弟弟,依旧温和得体,“是,我给大家开场助助兴。”

谢薇不想让温亦北抢了自家儿子的风头,笑着阻拦,“这就不用了吧?我安排了给大家开场助兴的表演。”

“亦北好不容易来一趟,来者是客,就别费这个心力了?”

“谢姨说笑了,在自家的酒宴上演奏,我很乐意。”

温亦北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将决定权交给了施老爷子,“再说爷爷都没发话呢,谢姨你着什么急?”

谢薇被堵了话。

相比起行事乖张的施允南,施老爷子的确更偏向温和有分寸的温亦北。

大概是太久没听见对方一口一个‘爷爷’的称呼,此刻此刻,施老爷子有些心软了,“嗯,你有这份心是好事,既然全场宾客都想听,那就费点功夫演奏吧。”

温亦北微微一笑,从容上了台。

全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移动。

施允南默默拿了一杯香槟,藏着针的目光晃过谢薇和谢可越这对母子——

等着吧,好戏才刚刚开场。

大提琴是提早调试过的,温亦北稍作准备就开启了自己的演奏。

婉转舒缓的旋律从琴弦上滑落,很轻很柔,细腻的情感仿佛从灵魂深处荡出,让在场所有人的情绪都跟着起伏。

“好好的日子,怎么拉这么悲伤的曲调?”

谢薇往前走了两步,当着施老爷子的面,她故意夸大其次地嘟囔出这句话。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话落地的瞬间,台上的弦音一转,低缓的音乐骤然多了几丝欢快。

“谢姨,你之前是不是都没去过大型的音乐厅?怎么一点礼节都不懂?”

施允南似笑非笑地驳了一句,“曲子没拉完别随意评价,那么多宾客在场呢,你容易惹笑话。”

施老爷子原本就讨厌谢薇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气,闻言立刻瞪了她一眼,不悦之情溢于言表。

台上的演奏还在继续,细密跳动的音符就像无形的巴掌落在了谢薇的脸上,让她不敢再随便说话了。

一曲终了。

全场的掌声热烈,夸赞声随之而来。

“温先生的大提琴声也太妙了。”

“能够听到大少爷的演奏,今天这趟也算没有白来。”

“说起来,还是施老爷子有本事,这家里的三个少爷各有各的风采。”

施允南走近问话,“爷爷,爸,你们觉得哥的演奏怎么样?”

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针对,这会儿的施允南还真像一个乖巧和自家人讨论演奏艺术的小孩。

施老爷子审视着他的反常表现,却顺着接了话,“嗯,亦北的演奏自然没话说。”

毕竟,无论施允南当初惹了他多不开心,但现在温亦北的演奏的确给他长脸了。

施盛见父亲已经表态,也挑着好听的话说,“你和亦北的音乐细胞都随了你们的母亲,我……”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原来你还记得你的前妻?”施允南打断嘲讽。

“……”

施盛有些反应不过来。

施允南和台上的温亦北对了一个眼神,继续开口,“难为谢姨有心,专门挑了今天这个日子。”

“施家这举办酒宴热热闹闹的,权当给我母亲过生日了。”

施老爷子完全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听见施允南故意挑衅的话后,先怔后怒,“施允南,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懂不懂分寸!”

忽然间,台上的温亦北开口抢断,“对了,大家还不知道我刚才演奏的曲名吧?”

说话声没了最开始的温和,显而易见是带着刺的冷硬。

“前半段选自《母亲》,后半段选自《D大调卡农》,前半段自然是为了在今天怀念我们兄弟两人已经过世的母亲,至于后半段……”

故意停顿间,在场有宾客反应过来,“《卡农》?我说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施允南扬唇,“当然耳熟,国外葬礼上播放的最多的就是这首名曲。”

“……”

反应过来的施老爷子等人顿时僵了面色。

全场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在场宾客终于彻底意识到不对劲——

在施氏的酒宴上演奏葬礼常用曲?

温亦北和施允南这对兄弟的拆台也太狠、太绝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兄弟俩:这还绝?好戏还在后头:)

#接下来即将上演连波打脸!家主后续会出场的,大家别急~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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