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没事吧!”
一回到灵妖阁,阁主妖蓝夫人扭着细腰,谄媚相迎。
“嗯,没事。”
殷修涵跟在念念身侧,没看妖蓝夫人一眼,陪着她回屋休息了。
妖蓝夫人松了松狂飞的蝴蝶睫,收起笑颜,扭身来到灵妖阁最顶楼的屋子。
“哦?念念回来啦,没想到丢了两日,竟叫颖都如此热闹,倒是稀罕。”
刚出浴的思君,神色不甚在意,心中却还是有些发堵。
从前她未曾注意过那十分黯淡的女人,没想到竟能有一日,攀上了四皇子这条大胳膊。
只是……
思君坐在镜子前擦着湿发,嘴角微勾。
皇家无情,她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之前就提醒过你,那丫头心机重,这回说不定是自导自演呢,瞧,颖都那些男人为她如此奔波着急,她定然得意死了。”
妖蓝夫人摇着扇子,为自家花魁打抱不平。
思君多好啊,乖巧懂事,人美心善,洁身自好,就是没什么心机,那些男人真真不懂什么叫好女人。
思君浅笑着转眸,“无妨的,我其实并不希望那么多臭男人喜欢,我只求一心人。”
唇瓣吐出最后一个字。
思君脑中忽然闪过那个芝兰玉树的身影。
那般的高贵。
眉眼中的哀愁仿佛透着无尽的深情,叫人一见便浑身酥麻。
“曼曼…在哪…”
她重复着那夜,他对爹爹问出的话。
他在找一个叫曼曼的人?
殷修涵跟着念念进屋,却还是被赶了出来。
“我身子脏,我要去沐浴,殿下还是先行离开吧。”
“身子…脏?!”
殷修涵语调一下飞起,不敢相信地扣住她的肩膀。
“嘶——”
念念脸色一痛,殷修涵赶忙松开手。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日子我都没洗澡,之前还摔了一跤,你瞧,衣服都是灰。”
殷修涵脸色发白地松了口气,旋即蹙眉,盯着她肩侧的灰尘,怒火上涨。
她身上有伤,平日里连轻轻碰一下都疼,结果居然摔了一跤!
“是……三哥干的?”
念念垂眸,“不是,殿下还是让我先沐浴吧。”
殷修涵咬着牙,点头离开了,“有事出声叫我,我就在门外。”
“好。”
念念缓缓关上门,将他隔绝在门外。
额角冷汗滴落,她果断御起轻功,出现在浴间。
弯腰点燃浴桶下的火,却顾不得水温上升,一下脱了衣服跳入药汤。
“嗬——”
真疼啊。
汗水渐渐如雨般滚入汤中,念念双眸紧闭,忍着不叫出声,却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响,从窗子的方向落下。
念念身子缓缓下沉。
噗——
大掌直接盖在她的嘴上!
“别叫。”男人警告完之后就松开了。
念念大眼睛瞪着他,懒得说话。
“没和修涵乱说什么吧?”
面前男人,赫然就是三皇子殷修致!
念念嚅了两下唇瓣,“没有。”
殷修致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这什么?”
“药。”
一股药味,他闻不出来?
“本王问,是什么药!”
念念一口闷气,想发泄,却不能大声,“我被人丢出了重伤,不该治治吗?”
囚禁她在裔王府,以为殷修涵知道她离开,会慢慢淡忘,却没想到事情居然闹大,干脆派人将她从七皇子的墙头边丢了下去。
臭小子,来日方长!
殷修致敛眉,“丢一下还能重伤,没用的皮肉,活着做什么!”
这话顿时戳中了念念的痛点。
“那你不如一刀帮我了结!”
身为未来的储君,何时有人敢这么跟殷修致说话,一下掐住她的脖子。
“你活着还有用,别指望死在本王手上,让修涵来恨我!”
这一掐,让念念更是排山倒海的痛苦。
她呼吸不稳,眼皮子仿佛人溺水的场景一样,开开阖阖。
殷修致在她似乎快死去的刹那,甩开脖子。
“脾气该改改了。”
丢下一句话,消失在屋子里。
念念疲累地靠在浴桶边沿,一下又一下地吸着气,过去了半日的时间。
屋外,灵妖阁的妖姬时不时地经过,媚态婀娜地与殷修涵打招呼。
“念念那女人真是疯了,居然让四皇子就这么站在门口!”
“恃宠而骄,等着吧,是该到了被抛弃的时候了。”
“哈哈,到那时,我们排着队去看她哭!对了!再送上一把黄菊,祭奠她消逝的荣华!”
白宁徽手上翻阅着关于念念和思君的身世。
“念念,一年前来到灵妖阁,阁主远房亲戚,除了二胡没什么本事,脾气暴躁,无人见过其真颜。”
“思君,六年前……”
白宁徽手指一紧!
“六年前出现,不曾接客,擅舞,容艳,身妖,灵妖阁魁首。”
“想知道我的事,为何不亲自来问我?”
墙头上,一袭纯洁白衫的女子,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摇着摇椅的白宁徽,长眸一掠,没有出声。
轻功果然了得。
思君似乎明白他不爱说话,轻逸地落在他面前,自己搬了椅子坐下。
“我们有见过吗?我总觉得对你很熟悉。”
白宁徽眸光一颤!
“你……对我熟悉?”
“嗯!”
思君笑嘻嘻地点头,“你在找曼曼?你不如说说她是谁,说不定我能帮忙。”
白宁徽唇角紧紧抿着。
“她……是我的夫人。”
思君细细地听着他的述说,心中越听越震撼。
“你误会了她……亲手……”
忽然!
她脑袋一阵刺痛!
“呃!!”
白宁徽瞳孔骤缩,“怎么了!”
思君冷汗渗出,抱着额头,痛不欲生!
“好痛!”
是什么……是记忆?
她是谁……曼曼又是谁!
“思君!”
不知何时出现的夙不寒,一把将人扛起,狠狠剜了白宁徽一眼。
“是个女人,你都要引诱对吗?”
“夙不寒!你别走!”
一阵风起!
白宁徽紧随其后!
“滚开!”
两人在空中交手,夙不寒烦不胜烦,像打苍蝇一样,踹了一脚又一脚,对方仍旧不肯离开。
“夙不寒!我只求你!告诉我,曼曼是否还活着!”
“她死了!你滚!”
“不!夙不寒!你就告诉我!她活着!”
夙不寒气笑了,“好!她活着!你滚!”
白宁徽嘴角抑制不住上扬,“那她在哪?”
夙不寒脸黑了一半,“白宁徽!!!你究竟有没有脸,有没有皮,她死了!”
白宁徽一脸哀怨,“你…干爹,你就告诉我。”
好家伙。
他如今真是没脸没皮了。
夙不寒绝望地抬头望天。
“白…宁…徽…”
肩上的思君,轻呓出声。
脑中一扇大门,轰然被打开!
白宁徽……她和曼曼的夫君,亲手杀了她的夫君!
沉痛的眸子猛地一抬,“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