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汤其司虽知道汤依柔刁蛮任性,却因为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从未讨厌过她。
可现在,怎么越看越厌烦呢。
他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小姐身子抱恙,你们送她回去休息。”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汤其司你敢让我回去!”
汤其司转头对管家道,“送汤小姐离开。”
随后自己将受伤的春雨抱起走出前厅。
身后传来汤依柔的怒骂声,汤其司心里很不好受。
他也想过把妹妹接来侯府,让她远离汤家。
可没料到,这件事竟是遭到了部下反对!
他们无意间听到,汤成武教唆汤依柔来毒杀他!
汤其司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寒了。
但他终究还是不信,亲自花了几夜时间,在汤府探查那两人的情况。
这一查,简直触目惊心。
汤其司往后每每想起,都不敢相信世上能发生这种事。
汤依柔竟然对那畜生产生了感情,唯命是从。
甚至在对方去了别的姨娘屋子时,心生妒忌!
汤其司再没有见过如此疯狂之事,弄得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把汤依柔接来侯府。
“侯爷若是舍不得妹妹,便让她留下吧。”
春雨被他放在床上,见他面色清寒,好似不舍。
汤其司手上一顿,抬眸看着她,“为何你觉得我不舍?”
春雨低低地笑着,“因为其司你啊,最是面冷心善,嘴硬心软,春雨瞧得出来,小柔小姐定是被你这个哥哥从小宠着长大,才会有些任性,不能都怪她。”
汤其司掀开她的裙摆查看伤口,嘴角不自觉地挂出一抹浅笑。
“是,小柔她是从小就任性,可我从不责怪她,你可知,她最爱与隔壁府上的小姑娘打架,本来我不该掺和,可就是见不得她被欺负,总是帮她打。”
春雨:“……”
从小就打姑娘吗?
汤其司没发现自己说错了什么,那是欺负他妹妹的人,他自然不能放过。
“还有,姑娘家都爱珍珠宝石,我见她喜欢,就偷了父亲的银票给她买,尽管最后被打得半死,但只要见到妹妹开心,我也是开心。”
他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回忆往事,眼底的怀念汇成星光点点,十分夺目。
春雨:“……”
从小就偷钱吗?
“噗——其司,你也太可爱了。”春雨开怀大笑起来。
这分明就和普通人家的傻儿子一样嘛!
汤其司缓缓抬眸,看着她笑,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他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想,能与她就这样好好过一辈子。
汤其司垂了眸子,“好了,认真休息,这些日子不要乱走动。”
他起身准备要离开。
春雨一惊,慌忙抱住他,“其司!你、你要走啦!”
汤其司看着她受伤的眼神,狠了狠心,“对。”
春雨觉得心口好痛,“不要,留下陪我好吗?”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身子贴了上去,有意撩拨他。
汤其司心神一荡,手忙脚乱地推开她,“你脚上还有伤,不许乱动。”
便是禁不住她诱惑,自己回京后才不敢去见她,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春雨湿漉漉的眼睛,转瞬间变得阴翳无比。
砰——
她用力捶了一下床铺,咬牙切齿。
离开后,汤其司将春雨的事努力甩到脑后,认真思索着汤依柔的事。
如春雨所言,她终究是自己的妹妹,要让他往后不管她,真的无法做到。
尤其是,人不能因为一次的错误,就被彻底抛弃,汤其司觉得应该给她次机会,只要离开那男人,她或许就会变好。
过了两日,汤其司命人将汤依柔接来侯府,结果——
“外头好像很热闹啊。”
和曼曼散步散到院墙边,竖起耳朵听。
白宁徽知道她的心,干干脆脆就把人抱去看热闹了。
只见这条以王府、将军府、侯府为主的大街上,站满了人。
一部分是汤家人,其余的都是跟和曼曼一样看热闹的。
侯府里。
“侯爷侯爷!外头来了很多人,都说是汤家的,要跟汤小姐一起进府!”管家挥舞着手臂,表情看起来像是出了大事的模样。
汤其司长吁一口气。
“不允许。”
管家似乎料到了,“汤小姐说,若不能带着家人一起,这侯府她不来也罢。”
汤其司手中的笔一停,这句话他还是听得明白的。
威胁他?
“那便不必进来了。”
他汤其司可从不受人威胁,亲妹妹也不行。
管家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他就喜欢这么硬的性子,“好咧!”
管家离开后,汤其司拿出顺天府仵作的检验词,细细看着。
书房外忽然传来一声粗矿的喝声——
“站住!书房重地不得入内!”
春雨为难道,“我这刚炖了一盅桂花银耳羹,不趁热给侯爷,怕是要凉了。”
外头的军士朝天翻了个白眼。
他们大将军岂会像个娘们一样在乎什么羹汤冷热!
汤其司头未抬,掀开桌上一个盖子,将纸投进看似无波的液体中,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消融成渣。
“让她进来。”
军士闻言,身子一侧,面色不快地让路。
春雨嘴角含着浅笑,端着汤盅婀娜地步入。
汤其司让她坐着陪他,她盛出一碗羹来摆好,便坐下了。
不一会儿,外头的管家又冲来——
“侯爷!汤家的人在外面大肆散播您的坏话,说您不孝,说您丧尽天良啊!”
汤其司本想说随他们去,余光见到春雨焦急的模样,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出去会会。”
管家用力点点头,是要会会!
“春雨,在这等我回来。”
汤其司说完走出书房,又与外头的军士交代着,“日后春雨姑娘来此处,不必拦。”
“是!”
军士想着完蛋了,将军这是中了美人计啊!
可这……也没多美啊?
书房里的春雨娇羞地低下脑袋,他如此信任自己,她断然不能辜负他。
外头和曼曼磕着瓜子听着八卦。
“汤其司只让妹妹进府,却不让其他汤家人进府,这是对妹妹有私心?不可能吧!”
她惊骇地扭头,看着白宁徽。
“人言可畏,汤家人就这么打算跟汤其司决裂?”
白宁徽抱着她坐在东方府的墙头,觉得汤家人又可笑又愚蠢,还有几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