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周家大喜

皇宫里事,终究没有传到宫外。

而瑄王白宁徽,自那日起,再不曾出现于宫中。

皇城之外,百姓照旧过着属于他们自己的日子。

“来来来!今日小女出嫁,大家好吃好喝!”

周奇今日忙得像个陀螺,于亲朋好友中来回游走。

“我们乃沈溪之友,特来贺喜。”

府外又不请自来了几位友人,周奇一看,瞧着寒酸,手上也没有贺礼,他给管家打了个眼色。

管家摆摆手,“不好意思,没有请柬不得入内。”

这几位是沈溪曾经的同窗,后一道入宫的同僚,他们显然都习惯了凤京人的势利,并没有羞恼。

“唉,没想到沈溪会入赘进这样的人家。”

他们摇着头转身,就看到刚下马车的苏锦良。

“怎么不进去?”

苏锦良一出现,管家的脸色立即变了。

“苏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几位被赶走的友人,互相看了几眼,都从大家眼中看出了嘲笑与讥讽。

苏锦良大致猜出了什么,直接道,“我本是与诸位好友一道,看来周家不欢迎啊。”

管家苦了脸,“不曾不曾,快快请进,苏公子与好友都请进府吧!”

苏锦良高傲地点点头,两手空空背负在后。

“哼!”

几位友人大摇大摆,跟在苏锦良身后入府。

周奇看到苏锦良,直接忽略身后那些寒门子弟,热情地招待他。

等周奇终于离开,几人全部凑到苏锦良面前。

“锦良兄,怎么回事,沈溪何时跟周家攀上了!”

“就是,周家被贬,周家千金品性恶劣,这事都传遍凤京城,怎么沈溪不知道?”

“诶诶!别说了,人出来了!”

幸好人出来了,否则苏锦良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这事他也一头雾水!

周家的喜宴摆得盛大,新郎新娘拜堂过后,新娘被送入洞房。

苏锦良一桌直盯着沈溪,见他敬酒来了,抓住他就一通问候。

“小子你被绑架你就眨眨眼!”

沈溪想眨下的眼,忍不住就要落泪了。

“你、你们胡说什么!快!举起酒杯,多吃些多喝些!”

飞快敬完,沈溪躲闪般跑了。

苏锦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可今日人家大喜,他不能太过。

夜里,沈溪酩酊大醉地被送进洞房。

他一个踉跄,倒在房门口,就这般醉死过去了。

周书琴绞着手指头,忐忑地等着他,一直等到了后半夜,都没听到动静。

周书琴悄悄掀开盖头一角,探头看了又看,终于发现沈溪躺在了门边。

“这、这可如何是好。”

盖头定是要夫君挑开的,没人告诉她夫君不省人事该怎么办。

周书琴挪着脚步,来到沈溪边上试着叫他醒来。

奈何睡死的人,是不可能叫醒的,周书琴郁闷极了,开了门去请教嬷嬷。

夜里,另一间屋中,没有多少装饰。

孙晓瑶自己掩灯裹被,一双充满痛恨的眸子,久久不肯闭上。

名头上她是妾。

可沈溪入赘周府,而她没有户籍,日后此处根本无她一席之地。

孙晓瑶磨着牙齿,心中开始盘算未来的出路。

同一片月光洒进瑄王府,却宛若掉入黑洞,漆黑阴暗。

白宁徽被噩梦惊醒,冷汗湿透了全身。

梦里,他抱着一具骸骨,那冰冷坚硬的触感如此真实。

他猛地翻身,细细查看身侧人儿。

见她还是有血有肉的人,白宁徽只觉得他又能多活些日子了。

“曼曼,还睡不够吗?”

白宁徽折起手臂靠着头看她。

没有人知道,从皇宫回来后,她便再没有醒过,整整三日过去了,毫无动静。

七弦说,等淤血散尽就能醒来。

可淤血何时能散,他不说。

白宁徽熬过了最初的心疼、痛苦、极度的愤怒,如今似千帆过尽,只愿等她醒,其他的事,其他的心情,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处理。

他揉捏着她冰凉的小手,轻声在她耳边说着话。

“曼曼,答应我的事,还未做,莫不是又要食言了?躺着不动,就会变胖,食言而肥大抵说的就是你了。”

“嗯?”

白宁徽:“……”

“曼曼!你刚刚是不是出声了!”

白宁徽激动地坐起,上手掐住她的脸!

和曼曼被掐痛了,眯着眼蹙着眉,不醒也不叫。

夜里太黑,白宁徽没发现她不舒服的小动作,失望地躺回。

“是我听错了?”

白宁徽沉沉叹出气,那人可以守着她没有知觉地过了三个月,自己不可能比不上他。

白宁徽握握拳头,坚定了信心,重新睡了过去。

半晌,屋里响起轻细的动静。

假寐的四离缓缓睁开野兽般的眸子。

他耳朵微动,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最终,目光锁定床帐!

四离鬼魅似的靠近,果然声音清晰了许多!

只是,这小小的动作,感觉不像王爷发出的……

四离难得起了好奇之心,偏偏他不能打开来看看,挠心挠肺的难受!

怎么办!

要不,叫醒王爷?

就在四离在叫醒和不叫醒两个选择间,拼命抓头之际——

床帐突然被掀开!

四离惊得闪身入梁。

再往下看,就见床上之人揉着脸蛋,迷迷糊糊地下床,脚一蹬一蹬的,总算套上了棉布拖鞋。

紧接着,像失明一般,摸索出屋门。

四离想跟上去,却不敢离开王爷。

“小宇!”他抓起脖中的暗哨吹响。

磨磨蹭蹭的,小宇出现了。

冷酷到近乎无情的四离,头一次产生了恼意。

一把掐住小宇的翘臀,“延误战机该当何罪!去跟着姑娘!”

小宇黑色遮面下的脸被气红了,拍开他的手冲了出去。

未过多久,离开的人好似很顺利,又摸索着回屋,尽管始终眯着眼,却完全没有任何阻碍,该跨进门槛的脚一步都没有被绊倒。

四离满意地点点头。

平日她眼睛睁得再大,都被门槛撞过很多次,原来睡着后还机灵一些。

最后,连门都被认真地关上,闩起了闩子。

把拖鞋还原至走之前,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夜里又恢复了平静。

次日,白宁徽照旧起身。

四离平静地看着他,却见他似乎完全没发现。

七弦循例施针灌药,屋里沉寂一片,两人都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