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琴愤恨地看着床上的两人,他们衣衫凌乱,而她竟是如此整齐!
“爹!我不嫁给他!”
周书琴作势掀开床帏,嬷嬷惊得赶忙一个披风将她裹住,这才没叫屋中的男人看见。
沈溪整个人都是懵的。
连起身的动作,都像一只沉睡百年的僵尸。
出了什么事?
他身旁为何出现两个女人?
这里是哪里——
床?!!
沈溪只觉得天旋地转,想干脆一头撞死,他为何会和两个女人出现在一张床上!
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旁的女人就一巴掌抽醒了他。
“沈溪,枉我这么喜欢你,一心想要嫁给你,你就这样待我?你去,现在就去打死那女人!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晓瑶我…”
沈溪双目含泪,委屈至极。
“不原谅就正好,沈贤侄,你如今坏了我周家女儿的清白,若是不娶了她,我周奇告到御前,绝不会让你好过!”
孙晓瑶顿时气笑了,“好啊!就去告啊,你女儿的名声都别要了!”
周奇满不在意,“我周家已经从朝堂下来了,女儿也不值钱了,她的名声可能抵得上前途无量沈大人的名声?”
孙晓瑶将衣服收拾好,一下子从床上跳下,“皇上器重沈溪,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事!”
周奇可悲地看着她。
皇家最是无情,孙晓瑶却是最傻。
“皇上要是真器重他,一定会顾忌沈溪的声望,让他娶了我女儿,左右一个女人,你说是吗?沈大人?”
孙晓瑶掀开床帏的瞬间,沈溪看到了那双毒蛇似的眼睛,像看着猎物一般,看着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原来,自己是被他算计了。
想到往后的仕途,以及孙晓瑶的安危,沈溪咬着牙,“好,我娶。”
“沈溪你说什么?!”
孙晓瑶冲到床上掐着沈溪的脖子。
沈溪眼睛里有光在消失,“周大人,若是要娶周小姐,晓瑶我也必须娶。”
周奇冷笑,“娶这个字,只能用在正妻身上,孙晓瑶你要的话,当个妾随你。”
“什么!我当妾?!”
孙晓瑶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她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跟周奇这狗娘养的老王八,说沈溪未来会当丞相!
“你要不愿意,自然就算了。”
周奇无所谓地说,反正她的女儿嫁过去就行了。
孙晓瑶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怎么办,如今就算她想争这个正妻的位置,也没人为她做主,她本是堂堂孙府小姐,如今却沦落到当妾的份上。
都怪孙家,都怪林烟容那老女人,还有害她入狱的和曼曼!
她们联起手来,把她害得如此境地!
孙晓瑶紧咬的牙龈慢慢往外渗血,不甘心与怨气萦绕在她仇恨的眼中。
不会的,她不会就这样了却残生,她还知道前一世的许多事,一定有办法的!
孙晓瑶死死瞪着周家的人,良久终于点了高傲的头颅。
“好,我当妾。”
这真是一场天大的闹剧。
事件中心的沈溪,仿佛置身事外,浑浑噩噩地被人扶出卧房,稀里糊涂地听着周奇的安排。
宫里,听到暗卫回报的消息,白宁烨乐得哈哈大笑。
“朕就知道会变成如此,那沈溪如何斗得过周奇,也怪他像扑棱蛾子,一心扑在孙晓瑶身上,若没这么个玩意儿在,他大抵是人生顺遂的。”
说着,白宁烨就慨叹地摇起头来。
好在他英明,要是直接把周书琴换成孙晓瑶,周奇那老头定是要处理掉孙晓瑶。
如今让周书琴做正妻,周奇就不会在意孙晓瑶这一点点的小麻烦,孙晓瑶也顺势拜托了困境。
等娶了周书琴,周家必须给沈溪安排府宅,亦或是直接住在周家,总之都要带着孙晓瑶一起了。
如此,便是顺了那日他在王府,和曼曼与他们说的计划——
找个上升期的男人娶了孙晓瑶,如此,她有了男人有了安稳的日子,便会开始筹谋,不知不觉中,就会将自己知道的事暴露。
暗卫跪在殿下汗颜,若非皇上安排,沈溪也不至于被周奇盯上。
只是,皇上还是对的,即便他不插手,有孙晓瑶的沈溪,注定坎坷。
可白宁烨自己说完,自己却是沉默了下来。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孙晓瑶口口声声说沈溪是未来的丞相。
如今看来,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除非有个大前提,那时的孙晓瑶没有缠上沈溪!
把暗卫挥退后,白宁烨叫来了孙文博。
“你说,你家妹妹……就是孙晓瑶,她从前和沈溪什么关系?”
躬身在下的孙文博听罢,没明白皇上想问什么,只好老实回道:
“皇上,没有关系,只是沈溪爱慕孙晓瑶,但孙晓瑶因他官职不高,无意与他多接触。”
若是从前,孙文博即便不喜欢孙晓瑶,也不可能在外头败坏孙家女儿的名声,但现下不同了,孙晓瑶是他们孙氏一族的仇人,没必要为她隐瞒。
白宁烨轻点了两下桌面,“可朕派人查了,她近来与沈溪交往甚密,从前若没有接触,也不会突然如此啊?”
孙文博稍稍敛眉,“此事臣也弄不明白……臣记起来了!孙晓瑶入狱的时候,沈溪为她奔波,那女人兴许是被感动了吧。”
白宁烨想了想年初孙晓瑶入狱的事。
“那时,她是因了诬告和曼曼入狱,又与孙家杀人一案有牵连……”
白宁烨眼睛忽然闪过一道光,“文博,你帮朕想想,在和曼曼不见的那日之前,孙晓瑶可曾有不对劲,说些胡话,或提到沈溪,或提到从前发生过的事?”
皇上亲自开金口让臣下帮忙,孙文博激动之下,拼命努力回忆。
“提到沈溪……最后一次提及,是她与臣说,她不想嫁给沈溪。”
“胡话……那女人平日脑子不甚灵光,但也算不得胡话,只是说些没道理的话,听来可笑罢了。”
“从前发生过的事……她常常会说自己小时候过得如何开心,越长大父亲越不疼爱她,岂知,父亲何曾疼过她,她不过是随口抱怨罢了。”
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是白宁烨想听的。
“那在出事的前一日呢,她可有半点不对劲?”
孙文博又细想了一番,发现自己完全没印象,半晌才忆起。
“前一日,家里在忙着父亲的丧事,她一个人躲得不见了,想来是偷懒去了,没有不对劲,她平日便是如此。”
白宁烨盘坐的左右腿,换了个上下,托着腮反复思忖,脑中画面一张一张展开。
那日,有刺客,孙晓瑶与刘氏在小厅,她说刺客很快会走,随后带着刘氏离开。
这就奇怪了。
如果她要将自己知道刺客的事说出,那为何不提前说,以她的性子,大约不会想到被人怀疑,而是先想到可以邀功。
除非……
从那日,那一刻,她才知道刺客的存在,才知道从前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