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弦一慌,连忙涎着脸卖笑。
“王爷,不是这个意思,事在人为,如果您能放姑娘一马,顺带放属下一马,这不就能好好活着了吗?”
白宁徽手上一顿,怒火蹭蹭往上涨。
这小子居然意指是他想害曼曼,罪无可恕!
眼看白宁徽当场就要把七弦的脖子捏断,这时,床上忽然传来动静。
白宁徽耳朵一动,直接把七弦丢了出去,旋身俯下。
“乖曼曼,醒了吗?”
和曼曼一睁眼,便见一双仿佛从温泉水里刚泡出来的眼睛,用着能烫死人的温度凝望着她。
“嗯。”她愣愣地点点头。
白宁徽宠溺地在她光洁的额头盖了个吻,“醒了便好,起床吃饭。”
“嗯。”
白宁徽没有提醒,和曼曼也就没有特意去想睡着前发生了什么。
只是起身时,看到脚上的脚镣,眸光顿时一沉。
白宁徽懊恼地用身子挡开她的视线,手上快速松了脚镣上的一条锁链。
如此,即便脚镣还在,但走路时不会拖着锁链走,也就不会发出声音刺激到她。
和曼曼身子冷凉,没有去看他的动作,只是平静地望着虚空,什么都没说。
白宁徽抱起她走到桌边喂她吃饭,笑着与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曼曼,我已经派人将花旭尧找来了,你可是要劝他不要出家?”
和曼曼嚼着嘴里不知名的药草,点点头。
白宁徽一直紧张的心,总算稳了一些,她平日里常用的招术,果然好使。
“你若要劝他,总要了解他为何要出家。”
和曼曼眨了两下眼,“为何。”
白宁徽看着她眨眼,心里头痒痒,偷亲了一口脸颊才说道:
“一来是因了花家谋反……”
于是,就花家谋反一事,白宁徽花了一半吃饭的时间讲,和曼曼听得也很认真。
“那……那会诛九族吗?”
说这话的时候,和曼曼是摁着自己胸口问的。
白宁徽瞧她这一脸呆萌地问自己会不会被诛,顿时好想笑,忍不住又亲了一口。
“我的乖宝贝,即便要诛,我都不许任何人动你,嗯?”
和曼曼这就放心了。
却立马想起来,花旭尧和花旭昊都好好的,摆明就是不诛九族啊!一族也没诛!
见她发现什么真相的表情,白宁徽赶忙塞了颗鱼丸入嘴,憋着不笑。
等把一股药味的鱼丸吃完,白宁徽才笑着用食指勾了和曼曼的鼻头。
“不过你离开的这几个月,花鸿志把你除名了,你不是花家的女儿了。”
和曼曼微微诧异,却也无所谓,“嗯,不是就不是吧。”
白宁徽紧接着谈起另一个话题,“花旭尧还被另一事侵扰,你可还记得花旭昊的生母杨氏。”
和曼曼歪了歪头,“嗯……有点印象,那女人倒有点不安分。”
白宁徽入鬓的长眉忽挑。
要知道在花家,杨氏是出了名的和善慈悲。
“为何说她不安分?”白宁徽喂了一口汤,随意问着。
“嗯……”和曼曼尽力回忆了一番。
“我一开始对她印象便不好,听说从前她与王氏交好,但我回花家,王氏失了势,她表面仍旧一副关心王氏的模样,可说出的关心人的话,却暗含落井下石的意味。”
和曼曼尽管记性不好,却尤为记得回花家的第一个早晨,吃早膳时,杨氏说的那句——
“姐姐那几日心神不定,大约是无意的吧。”
听听这话,多绿茶。
无意什么?
杨氏那时是在为王氏说话,说王氏无意把花柳梦丢到乱葬岗去的。
和曼曼当时低着头思虑了很久。
短短一句话,就包含了这么几层意思——
1、王氏那几日心神不定,杨氏这是要坐实了她干亏了心事。
2、王氏是无意的,你虽然被丢到乱葬岗,但作为小辈还是原谅她吧。
3、不原谅也跟我杨氏无关,反正无意把你丢到乱葬岗的,是王氏。
4、最后一个“吧”,说明我只是猜的,其实我啥都不知道,但我还是要说,还是要拱火。
比起另一位坦荡骂王氏的赵氏,这位杨氏真是笑里藏刀了。
尤其是平日里,杨氏有意在外人摆出和善的面容,却故意营造出和曼曼住在花家任性妄为飞扬跋扈,把她欺负得不行不行的气氛,这点和曼曼也是看得清的。
最后不得不提到她身侧的丫鬟果儿,在顺天府说的话。
“所以,花旭尧是被这杨氏缠上了?”
和曼曼全部回忆一遍,想到了这个关键。
她那时是气得不行,但的确没想过杨氏能干得出什么,可现在不一样,花鸿志完了,杨氏是个单身了!
白宁徽浅笑着颔首,“听说本是要缠上,但花旭尧没给她机会,她便在外大肆宣扬,花旭尧对她这个生父妾室,图谋不轨。”
和曼曼一愣,随即火气上涌,饭都吃不下了。
“天底下还有这种女人,她到底图什么?难不成花旭尧会为她这话,跟她好上?”
白宁徽轻拍着她的背,“脑子不好的人,谁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也许是相爱不成,情愿毁了他吧。”
果然这事能将她的注意力全分了出去。
幸而当初那些家伙也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才在床边和他说了这许多,否则今日都没话可说。
白宁徽乐呵呵地宽慰她,将饭喂完带她去花园里走动。
“一痕!”
一出屋,白宁徽便瞧见一个躲躲闪闪的身影,可不就是昨日派去抓人的一痕。
一痕躲在屋前树后,露出半边脸。
“人呢?”白宁徽阴森着脸瞪他。
一痕支支吾吾,“属、属下在这。”
“呵……”白宁徽气乐了,“学会贫嘴?本王是问你?昨日叫人抓的人呢!”
一痕挪了两步出来跪地求饶,“王爷,那可能……不是人,属下追着追着,他就化烟消失了,可、可恐怖了。”
和曼曼抿唇偷笑,这招烟雾效果,她都很想学呢,可惜他们不教。
白宁徽余光发现她在笑,想气,却又气不出来。
“罢了,滚。”
一痕有些意外,居然跪在那没反应过来。
“不滚是吗?去暗卫所训练一周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