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要人

“王爷,是回京述职的东方庾,东方将军。”

一痕见椅子上的王爷转醒,细声在他耳边说着连夜查出的消息。

语气轻柔中,掩不住地激动。

白宁徽浑浊的双目,缓缓看向他。

一痕了然地将昨夜的情况汇报,又把东方庾的画像,轻轻立在他面前。

“你是说,曼曼在他手上?”

初醒的嘶哑声音中,不自觉带着浓烈的颤意。

白宁徽的眼里,甚至都染上了某些不对劲的水光。

一痕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难受的情绪。

曾经的王爷,是何等的骄傲与尊贵,那样睥睨众生的威仪,无人见之不奉若神明,可如今,他很久很久不敢看王爷的模样了。

“属下觉得,不离十,只等您下令,属下们即刻前往东方府。”

“……不离十,还是差一些,对吗?”

白宁徽幽幽地俯视着空旷的地牢,喃喃自语。

阿三哥已经被收入铁牢里,暂时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王爷,若是没见到姑娘,什么都不能断定。”

一痕不敢给他希望,即便知道他需要靠着这个撑下去,可一旦失望,那是何等的灭,如果东方庾真的把曼曼带回了,他为何不送来王府?”

白宁徽脑袋昏沉,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或许……”

一痕眼睛瞎转,“是因为您五年前赢了他一次赛马?”

白宁徽:——

他脸侧微转,眸中掠出几缕火光。

“你是说,东方庾那小子,因为本王胜了他一次赛马,就记恨本王到要将我的曼曼藏起来的地步?”

一痕咽了口水,点点头,“是有可能,东方将军年纪轻,脾气差,从前就因为您胜了他比剑,而在皇上面前挑拨离间。”

“哼!!!”

白宁徽重重哼出一口气,觉得一痕说得极为有道理,是那小子,故意将他的曼曼藏了起来。

他用力地撑着扶手站了起身,骤然头顶一片眩光。

“王爷小心!”

一痕心惊胆寒地将人扶住。

地牢门口的二月提着食盒出现,“王爷,吃些东西再去。”

白宁徽站稳后,痛苦地摇摇头,“本王现在就去。”

二月为难地蹙眉,他低头看着食盒,“不如……”

“不如您路上吃,不会耽误时间?若您因为体力不支,反而等不到姑娘出现就晕过去……”

白宁徽迷瞪瞪的双眼,寻了亮光的方位就瞪了过去。

乌鸦嘴。

“走,带着。”

很快,一痕将白宁徽扶出地牢,搀上步辇,二月跟在一旁递吃送茶。

“为何如此慢,快些。”

白宁徽侧倚在步辇上,不悦地催促着。

一痕抿了抿唇,这不是怕您茶水喝噎着嘛。

他挥了挥手,让抬辇的侍卫加快一步了事。

昨夜他们收到消息后,就派人盯着东方府了,再迟几天去,都不怕出事。

但一痕知道王爷不能再等了,顺着他的意就赶了过来。

幸好这东方府就在王府隔壁,大部分快速赶到。

“王爷驾到!去!叫你们将军出来!”

一痕火急火燎地先步辇一步赶到府门门房,威武大喝。

“嗯?”

正好站在墙头赏日出的东方庾,扭头就看见这一批不善来者。

白宁徽此刻草木皆兵,耳聪目明,吃了两个糕点喝了两口茶后,清醒了不少。

一听到声音,就迫不及待摁了步辇的机关,步辇遮阳的棚顶瞬间撤去。

他眸光定在一个方向,一眼就看到了很久不见的家伙。

“哦?白宁徽?”

东方庾先是震惊无比,方才那一刹,要不是一痕,他根本就没认出来。

后又觉得有趣,他双手负后,肆无忌惮地打量这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

为何说曾经?

因为此刻的他,实在让人感觉不到高高在上,甚至还有些垂暮之感。

白宁徽望着那个和太阳一起升起的俊秀青年,那般朝气蓬勃,风华正茂。

青春和朝阳的气息,扑面而来。

跟他一比,瘫坐在步辇上的自己,仿佛成了一位老态龙钟的沧桑老者。

白宁徽蓦然想到,曼曼是和他一块回来的。

看到那样的人,再看到自己。

白宁徽心头猛烈地跳动起来。

不,不行。

这世间没有别的男人,可以比他更好,曼曼不能喜欢上别人。

白宁徽突然有些害怕,害怕看到她,害怕她看到自己这副不体面的模样。

可身边的人,却不能猜到他有这种害怕。

要知道,丢了那么久的人,有可能在东方府里,他们为了王爷,也不能等啊。

“东方将军!我等获悉重要消息,您的府上藏有逃犯,请东方将军将人交出。”

一痕循旧施礼后,公事公办地沉声对着上头的东方庾说道。

“逃犯……”

东方庾还没欣赏两息白宁徽枯槁的脸,就被一痕弄得心情不美了。

这瑄王府真是了不得。

明明城门都顺利通过了,竟还是被他们发现。

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泄的密!

可是……

东方庾一想到昨晚害他一夜没睡的混蛋,就气得牙痒痒。

如今白宁徽还跟他要人?

要人……

东方庾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坏笑。

“行吧,请王爷先行入府吧,末将这就将人提来。”

将最后几字咬牙说完,东方庾如星光般一闪,消失了。

一痕眼睛瞬间大亮,“王爷!我们快进府!”

咔嚓——

却见那步辇机关触动,棚顶再一次阖上了。

阳光和东方庾,都让白宁徽刺眼,他从小到大,竟头一次有了传说中的自惭形秽之感,真让人感到害怕。

不需要他出声,一痕就命人将他抬入府内。

白宁徽一坐下,就着急地看向二月。

二月:???

白宁徽不知道该怎么说,“二月,本王……是不是,有些…不整齐?”

二月愣愣地眨了两下眼,老实道:

“王爷,有些胡渣,不如刮个胡子?”

“嗯嗯!”

白宁徽慌忙点头,快刮快刮。

二月漂亮的匕首一亮,两人就在人家府邸,开始干起了日杂行为。

二月还很优秀地带了一块浸在热水里的布,想着王爷早上未梳洗,肯定会难受。

正好刮完胡子,给他擦着脸。

之后白宁徽又不知道赶着什么,胡吃海塞地将二月带的早膳都吃完,再用茶水漱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