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啊,之前纪家售楼部老来这附近看宅问宅的。
去年冬天,这价格就已经很叫人流口水了,这家婆子没动摇,谁能想到。
今年春天,这宅子价格越来越高,眼看都要翻倍了,连我这自家要住的,我都想卖了去。
你说她能不心动吗?”
大娘说得鞭辟入里,花旭昊听得连连点头,神情严肃。
大娘被他认真的神情引得,忍不住又道:
“何况,那纪家手续可快了,从前买个宅子,去户部改名字,我们小老百姓搞不清这些,自己跑来跑去,东西带不全什么的,要很久。”
“哦?那纪家呢?”花旭昊捧场地问。
“纪家售楼部,冬天那时候速度快得很,要过户,妥妥帖帖,一日就带着你办好。
如今这日头好,买宅子的人多了,户部那要排队了,但是不需要我们亲自去等,纪家那替我们盯着,到时间了就去办,还是很妥帖。”
大娘说起这事,十分的热情,拉着花旭昊把知道的都说了。
“奇怪,大娘您不是没卖宅子吗?怎么都懂?”花旭昊问。
大娘亲切地笑了笑,“我没卖,但是我买啦,如今这宅子好卖,价钱好涨,我买了放着,可以升值。”
花旭昊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这大娘一阵佩服。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大娘!我们正好没地住,您那宅子可卖?”
大娘眼睛暗自亮了一下,“不卖,不过你们要是愿意,我可以租啊。”
呵呵,果然这宅子好脱手,真是买的好!
“租!”花旭昊没想到还可以这样,“那更好,我们租!”
开玩笑,要买,说不定他还买不起呢,从花家出来,都是给足他面子,才让他带了些盘缠,否则别说什么买宅子,买吃的钱都没有。
“租什么租!”
这时,从宅子被人卖掉的打击中回神的杨玉玲,大叫了出声。
花旭昊心尖一颤,转头看向自己的亲娘。
“怎么了娘?”
杨玉玲身子发抖,“这宅子是我的!我必须拿回来!”
大娘开开心心的被打断,有些不悦,“你们听我一句,定是拿不回来了。”
“你闭嘴!”杨玉玲对着大娘大吼。
“你!”
大娘觉得自己是好心,没想到是狗咬吕洞宾呢,罢了,大娘瞪了这两人一眼,扭头就走。
“哼,也是我自己话多,你们啊!自去拿吧,人家卖了宅子,带了几百两银子去乡下,可以买好几个宅院,买好几块地,还能买几个仆人,最后剩的钱,够一家老小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啧啧……”
大娘哼哼唧唧就回了自己家。
这话说的杨玉玲整颗心,都像在火上烤一样。
“这该死的荣婆子!我杨家待你不薄!你竟这样对我!”
杨玉玲站在宅子前扯着发髻,私心疯一般嘶吼。
她也不是傻子,知道把宅子放他人名下有多大风险,可那是从小到大照顾在她身前的老嬷嬷啊!最是忠心耿耿,知根知底!
该死的贱奴!竟敢背叛她,她一定要让那家伙下地狱!
“行了娘!这里叫,也叫不回人,今晚我们得找地方住啊!”
花旭昊尤为务实,事情发生了自然先解决才是,喊有什么用。
“小昊!对,你在,你快,快帮我把这锁给破了!”
杨玉玲拉着花旭昊,眼里突然有了希望之光。
花旭昊顿时脸就皱了,“娘,你要进去,我可以带你进去,但这是犯法的,我不能干。”
“胆小鬼!”杨玉玲差点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
花旭昊无奈摇头,他知道花家除了大哥,无人看得起他,就连自己的生母也是这样。
“娘,这不是胆小不胆小,我身有官职,不能知法犯法,断送前程,尤其是日后没有相府撑腰,以后我的仕途怕是更难了。”
杨玉玲为这番言论,怔愣在当场。
原来,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比她看得清。
往后,再没有相府可以撑腰了。
往后,会日日艰辛。
她没了夫君,没了宅子,没了财帛,只有儿子。
“哇——”
杨玉玲一下子垮了,抱着花旭昊大哭了起来。
就连昨晚被雷劈断了一个脚指头,也没有现在这般绝望。
夜里,和曼曼抄了一日的书,之后捶背揉肩摁头皮,复又练了许久的暗器,早早睡下了。
等夙不寒离开她的屋子后,一双漆黑的眸子,缓缓掀开。
和曼曼目光幽幽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喃喃自语——
“书抄了,捶背揉肩摁头皮,也做了,可以离开了吧。”
她默默起身,走到书桌前,动笔写告别信。
她可是有担当的人,不会不告而别。
写完后,自己穿了一身轻便,扎了马尾,开了窗——
咻!
黑夜中,一只白猫忽如流光般,从璀璨的满天星空下划过。
“走了?”
韩娘:“……”
您亲眼看着,还问??
“去看看写了什么?”
韩娘抖抖纸张,念——
“感谢父亲大人救命与养育之恩,我和曼曼本人发誓,会尽到作为子女的责任,赡养父亲终老,不过……”
韩娘觉得这里要停顿。
两息后,夙不寒瞪。
“女儿决定先出去玩两日,两日被划掉了,改成,两个月,父亲大人勿念,若是没钱了,尽管来找我。”
韩娘停,看着夙不寒,收起纸张,“没了。”
夙不寒唇角微动,把纸夺了过来。
“还真没了?!”
韩娘中肯地点评,“她不是个有文采的,估计写这些就够她费脑子了。”
夙不寒收好纸张,“她没有你有?”
“没有。”
“真是养不乖,说了回去危险,也不听,女儿大了不由爹,等她被欺负了,有她哭的。”
夙不寒忧心忡忡地回到屋子,收拾东西。
“最近宗里还需要您回去安排。”韩娘提醒道。
“啧!他们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要我安排!”
夙不寒闹脾气地甩着衣服。
韩娘跟在后头捡,“要说年纪,您最大。”
“住口!”
“南泽这回战败,还死战了个太子,估摸着这些年都要陷入内争了。”
夙不寒姿态优雅地半躺在软榻上,看他收拾。
“没用的东西,这些年卖给他们的情报,是让他们干蠢事的?”
韩娘幽幽抬了抬眼皮,“凤京的眼线,大抵全在白宁徽手上了。”
夙不寒冷哼,“无妨,我们不亏,南泽不行还有西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