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自家铺子被封的和曼曼,在山里啃了几日鸡腿,终于神思回到了人间。
“唉~没想到啊,我还能活过来。”
她再一次翘着二郎腿,感慨世间的神奇。
“既然命是我救的,下半辈子可要为父命是从了。”
夙不寒饶有兴致地站在她身后,学着给自家女儿编辫子。
一旁的韩娘疯狂腹诽——
啧!这什么手艺!哎呀呀!缠错啦,我的娘嘞~~
和曼曼闻言,很豪气地抱着小拳。
“您老尽管吩咐,小的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是……
她扭头,“我记得我是被虫子咬的,你老实说,那虫子是不是你的!”
绕着墨发的指尖微滞,夙不寒迎着那对乌黑晶亮的大眼睛。
“不、是。”
说个谎还不容易吗。
何况那东西卖出去,就不能算他的了。
不过……
当和曼曼瞄到韩娘鄙视的眼神,她就知道这家伙在说谎了。
“我觉得吧……”
长睫缓缓垂下,似乎在酝酿什么话。
夙不寒不等她说,就掐住她的脸颊。
“住腻了?想回凤京了?不许!”
和曼曼刚醒几天,其实并没有大好,被人掐着也不是很有知觉。
“我有这么说吗?”她支支吾吾。
“写在脸上了!”夙不寒没好气。
和曼曼偷偷摸着脸,破罐子破摔,“在山里很无聊嘛。”
夙不寒甩了她的辫子坐在对面,“既然无聊,从明日起跟着我练武,瞧你弱不禁风的,回凤京定要被白宁徽给打死……”
一旁的韩娘迅速接班,开始解她的辫子。
“啊?他为嘛要打死我?”和曼曼呆呆地看着他。
说到这,夙不寒不得不笑了。
“还能为何,那日他看到我亲自家小闺女了,你没看到他那眼神,恨不得将我们两人下油锅呢。”
看着对面笑得春花灿烂的男人,和曼曼脸皮子自动开始抽搐了。
她猛地甩开二郎腿,唰的站起身,“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拆辫子拆一半的韩娘,脸色阴沉,把她按回椅子上。
和曼曼是知道韩娘有强迫症的,所以没反抗,而是继续怒目瞪着夙不寒。
晕死前的事,她记得不清晰,根本没想起来夙不寒为何要亲她。
“傻孩子,当时是要救你的,只怪白宁徽来的不是时候,事到如今你不高兴也没用,你若是再出现在白宁徽面前,他必定会杀你。”
夙不寒得意的像只花蝴蝶,拉起和曼曼的两只手,就左右摇摆开来,仿佛要带她飞。
和曼曼气死了,想抽回手气愤地抱臂在胸前,却不够力气。
“那不行!我不能这辈子都躲在这里!”
夙不寒挑眉,“居然不怕死?也可,明日练功。”
和曼曼拧巴着小眉头,没想两下就点头同意了,“行!”
有事干总比没事干好,趁着练功的时候,用轻功飞走好了。
可是,若说这小丫头有些小聪明,那么,活了大把年纪的夙不寒,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第二日。
“去,绕着山谷跑一圈。”
跑一圈!
这么简单!
和曼曼做着压腿揉手等热身运动,两只大眼睛贼亮。
结果——
韩娘默默来到她脚边。
“嗯嗯嗯?”
等他离开时,和曼曼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这这这!!!”
沙袋!
大沙袋!!
“这孩子莫不是得了结巴的后遗症吧。”
夙不寒忧心忡忡地笑道。
“我我我……我没有,可这走不动啊!”
和曼曼试着抬腿,我勒个去,人间艰难啊!
“啧,这不行,要跑,明白吗?走一圈是不作数的。”
说完,径直回屋了。
和曼曼眼睛一转,快速蹲下想解开。
谁料,“砰!”
也不知哪来的窗子,就打开了。
窗子上,韩娘快速摆上一个窗子专用茶桌,上头放着茶壶茶杯茶点茶花。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真是好日子。
桌子对面,夙不寒风华浊世的姿容,透着清华出尘的仙意,晨风微拂,撩起他耳边的碎发。
真是好美的人。
韩娘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打从心底里散发的温暖笑意,从前真是想都不敢想。
拂过夙不寒的风儿,对着和曼曼打了个照面。
她一个激灵,觉得好冷。
看着监视窗后,夙不寒的贱样,和曼曼还敢再解?
这下看来,和曼曼一时半会儿还真离不开这座山谷,白宁徽若是知道,大约真的要杀人了。
皇宫里。
殷修彦刚从锦延宫那问过消息回来。
一进偏殿,就闻到一股猛烈的熏香。
“这什么味儿……”
他掩着口鼻速速倒退。
“站住!不许走!”
相西洲立即冲了上去,拉扯住殷修彦。
这人殷修彦好久没见了,乍一看还差点没认出。
认真一瞧,这穿的什么,好似裹着铁皮。
“我饿死了!你们开饭了没有?”
相西洲恬不知耻地拽住他要饭。
殷修彦实在受不了了,“有你身子这味道在,我断不能开饭。”
相西洲蹙眉,“这怎么行!我这味道怎么了,防蚊防虫,强身健体!你要不要,我抹点给你。”
说完,就要往殷修彦身上贴。
“滚!!!”
殷修彦一脚就要把人踹开。
可相西洲自打闭关以后,功夫又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台阶,轻而易举就把他的腿抓住,毫不费力。
“不要拉倒,快上饭!”
殷修彦扯回自己的腿,瞪了他一眼,“必须洗了这个味道才能吃饭!”
“啊?那怎么行,我还等着跟人决战呢,对了,你见到和曼曼没,不知道和曼曼有没有那混蛋的下落。”
相西洲像个钢铁人一般,“嗙嗙嗙”地踩着地砖,“砰”一声坐在圈椅上。
只是话一说完,空气便有些压抑了。
相西洲没等到回答,奇怪地看过去,“怎么?你也饿了?”
此刻,殷修彦看上去就像是头顶有片乌云,一直笼罩着他,往日清俊温润的面容,都透着丝丝黑气。
“曼曼不见了。”
过了许久,他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相西洲正努力用他钢铁手指头抓松子。
“不见了?去哪玩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殷修彦脸上黑气更重了,他快步上前,夺了桌上的松子,憋着气——
“曼曼不见了!她被人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