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痛快地喝完避子汤,却听外头突然有人来报。
“王爷,孙府报丧。”
“孙府?”
和曼曼放下汤碗,接过手帕,疑惑地重复。
白宁徽眸光一寒,“可是户部尚书家?”
“是。”
“何人亡故?”
“孙平孙大人。”
和曼曼怔了怔,“这不会是孙文博他们家吧?”
她素来记不清别人的官职,但孙家,又是尚书,她一下子想起了孙文博。
白宁徽神情凝重地点点头,“孙平,是孙文博的父亲。”
“不会吧!居然这时候!”
和曼曼吃惊不已,微阖的眼睛全睁开了。
三日后,孙府正式设灵。
“文博节哀,孙夫人节哀。”
整个灵堂肃穆庄严,凤京上下各大官员全部到场,井然有序地与逝者道别。
和曼曼与白宁徽来的不算早,按着大辛的习俗身着黑色素衣,未梳发髻,只简单以黑色束绳将额发系在脑后。
两人一出现,便不由得叫人看呆了眼,果然,好看的人,是不靠衣装的。
之后,连白宁烨和白崇元都到了。
两人出现在灵堂前,众人全都放下手中的事情,跪见二人。
“下官拜见元帝,拜见皇上。”
“臣妇拜见元帝,拜见皇上。”
白崇元退位后,专设了景元帝的称号方便众人称呼。
“免礼。”白宁烨上前一步,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
“谢皇上。”
之后,依照流程吊唁,两人神色庄重地接过一旁家属递来的三根香……
白宁烨手中捏着香,朗目一瞥,霎时一怔。
随后怀疑自己看错了,又多眨了几下眼。
这什么情况!
自己来的,不是孙府吗?
再一看灵堂上的画像,是孙府啊!
递香的人,看他一副呆样,一边给他使眼色,一边偷偷扯了他的袖子一下,催他赶紧的。
一旁的白崇元,香都上完了,回头看到傻儿子还发愣,赶忙上去将人扯了去。
等白宁烨跟着老父亲慰问完亲属后,他赶紧找到了自家皇兄。
“皇兄!你家和曼曼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孙家的人了!”
这事不提,白宁徽的脸色就不好,提了,更糟糕。
谁能想到,两人一进堂,那孙平的妹妹孙琼芳,就把他家宝贝给拐了去。
“曼曼……呜呜……这是你干舅舅,来——”
一件黄麻,直接把人给罩住了。
连和曼曼都呆立在那,茫茫然。
白宁徽带她来,是以他未来王妃的身份,和曼曼来,是因为和孙文博是好友的缘故,她竟没想到自己还能跟孙家扯上亲戚。
她倒不是不清楚孙琼芳的身份,只是平日都去纪府找她玩,最后当然是不记得她还是孙府家的小姐。
之后就有趣了,他们堂而皇之地给她安排了任务,站前头递香。
她对面那头站的,同样是和孙家没啥血缘关系的纪无双。
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但死者为大,晚辈做些小事也是应该的,和曼曼便欣然接受了。
“和曼曼是纪家的干亲?所以……也是孙家的干亲?”
白宁烨初闻这消息,那是说不出的震惊。
等等……
让他数数,和曼曼究竟有几个身份——
南泽七皇子殷修彦的义妹。
相府花家三小姐。
首富纪家干亲,户部孙家干亲,这样说来,大约还能扯上林太傅家,这三大家族联系是很紧密的。
额,对了,还把自家给忘了。
内定的瑄王妃,自己的亲皇嫂,白氏一族未来的族母。
对,事实上,白宁徽正是白氏这一任的家族族长,掌管宗人府,这事外人并不知晓,是白氏内部的机密。
每任大辛皇帝,至少都会生下两个儿子,一个任皇帝,一个任族长,若是只有一个子嗣,那便兼任。
这样算下来,大辛真正权势滔天的人……是和曼曼!
白宁烨咽了咽口水,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
这家伙,认识她的时候,还是秋天,等到了冬天,整个凤京她都横着走了,比上他这个皇帝,大约还嚣张!
毕竟他不能乱走。
等到了中午,和曼曼总算能歇一会儿了。
孙家设灵四日,期间安排了凤京有关系没关系的所有官员来拜祭的日程,全都集中在上午,下午则是家眷们休息的时候。
和曼曼作为孙家勉强沾边的亲属,全程陪同孙琼芳,把白宁徽给丢一边去了。
简单食用过糕点,大家便来到后院里,许多亲朋好友,会在午后留下,缅怀故人。
白崇元携子来到后堂,同孙平朝中好友一起追思。
“孙平算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竟还比老夫先去一步,唉……”
孙尚书,也算是白崇元一手提拔起来的,当真唏嘘。
“听闻,是突然中风,一下子就……”
“中风吗?前两日我还上孙府拜访过,那时瞧着他还容光焕发,世事难料……”
“看来啊,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要多找人把脉,莫要突然出事,给家人添乱。”
这么一提,白崇元想了想,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白宁烨。
“烨儿,不如,由宫里的御医,每年给朝里的大臣看个诊,也免得出这样大的变故。”
白宁烨放下茶杯,点点头,“此事可以,待回了宫里,儿子便差人拟出方案。”
下方几位大臣一听,喜上眉梢,互相对视了几眼,赶忙谢恩。
家眷们,都在另一处小厅。
和曼曼一路忙前忙后,给孙琼芳和孙家大夫人林烟容,端茶倒水递披风。
说实话,和曼曼长这么大,除了从前伺候过白宁徽,她也就伺候过孙琼芳,这回顺带照顾孙夫人,她就当是举手之劳了。
谁让孙夫人,看起来太可怜了。
“行了,不要一直哭了,眼睛哭瞎了,人也回不来。”
孙琼芳一边给林烟容拭泪,一边嗔怪道。
两人年纪相仿,孙琼芳还比林烟容大上一岁,一直以来关系都很亲密。
“你当我想哭吗?我想停也停不下啊……”
林烟容的长相不似孙琼芳艳丽,是极为的淡雅与纯然,哭起来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
平素巧舌如簧的孙文博,今日也尤为沉默,只安静地拍着母亲的背,什么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同样扶着自己亲生母亲刘氏进来的孙晓瑶,一眼瞥见她无双表哥身旁的漂亮女人,马上就脱口而出:
“你是哪来的?”
可这一问完,她突然记忆涌现!
那日!
在天外楼,她见到王爷时!
就是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