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听到七弦这般明确的说明,白宁徽才明白,她伤得多重。
原本消停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熊熊腾起了。
可见她正在治疗,他也不能发作,便先暂且压着。
之后的治疗,和曼曼的手却再没有动静了,七弦一边给她抹着药膏,一边安慰她。
“姑娘别着急,这回伤的重,好的慢一些,多施几次针定会好转的。”
抹完药膏,便开始给她缠纱布,这下好了,十个手指全捆了,即便能用也是无能为力的。
最后,七弦给她留了个涂脸的药膏,嘱咐了伤口不能碰水后,便离开了。
和曼曼看着桌上那装药膏的小瓷瓶发愣,这是要让她拜托白宁徽帮她涂吗?
这时,桌上的烛火亮了,晚饭也齐了,白宁徽将和曼曼抱起放在了凳子上,自己去将门闩了起来。
等回来,满脸的阴沉,异常恐怖。
不过和曼曼缺心眼,没去看他,倒是认真盯着桌上的菜看。
白宁徽一人坐在了她旁边,筷子一起,自己吃了起来,也不管和曼曼了。
和曼曼顿时两眼圆瞪,这家伙莫不是故意的?
她手能用时非要喂,等不能用了,故意不喂了?
和曼曼看着他目不斜视地吃着自己的饭,双眸微微眯了眯,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吃饭,看他还能不能吃的下。
白宁徽还真不怕她盯着,意气风发地吃着饭菜,理都不带理她,三两下就把一碗饭吃完了,痛快极了。
接着,继续盛了一碗,吃!
和曼曼可真真是眼红了,好烦啊,他一直吃她的蜜汁小排骨啊…
直到最后一块排骨被他夹进碗里,和曼曼终于忍不住了。
脖子一伸,一口咬住白宁徽的胳膊,不让他吃。
白宁徽阴冷的神情变得愈发寒凉,猛地将手里的筷子重重拍桌,从她牙齿下轻易扯回自己的手,冷冷地斜睇那张惨兮兮的小红脸。
“怎么,想吃?想吃就该自己动手。”
白宁徽勾了一边的唇角,阴恻恻地说着。
和曼曼的心一沉,看着他的黑眸逐渐变得冷淡,耷拉在大腿的双手,随着起身掉落在身侧。
没有说什么,和曼曼直接走人。
白宁徽心口一抽,但见她是往屋里走,总算老怀安慰。
自己也跟着起身,来到里屋,站在床边看着她趴在床上的蠢样。
“用膳的时候四处乱跑成何体统!给我起来去吃!”
他一边厉声说着,一边俯了身子环住她的腰把人抱起。
重新放回了圆桌边,却还是不管她。
和曼曼这回也不闹了,安静地坐着,就当他不存在。
白宁徽垂眸看着碗里的小排骨,也没什么心情吃了,想等她开口说句软话,怕是等不到了。
他抬手转过她的肩膀,面对着自己。
“如何?吃不了是吗?你这么糟践自己的手时,可有想过会因此连饭都吃不了,吃不了饭的你便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神情凶恶,语气凶狠,却没有叫和曼曼有一丝动容。
“你且看,我会不会死。”
她淡漠地说完,便要挣脱起身。
白宁徽被她的语气弄得微微心慌,手掌压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做什么?你这是准备扣着我,让我活活饿死?”
和曼曼见他不放手,目光凉凉地看着他问。
“我让你活活饿死?和曼曼你有没有良心,你住在王府,一直都是我亲自照顾你吃穿,你如今竟说我会活活让你饿死?”
白宁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不敢想象自己在她心中是这样的人。
“不会就把手放开。”和曼曼冷然道。
白宁徽胸口一滞,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还是本能地说:
“不放。”
和曼曼稳了稳情绪,好声地与之沟通。
“不放,我怎么吃饭,我不能吃饭岂不是就饿死了,王爷方才不是说不会让我饿死吗?”
白宁徽狐疑地听着,不知道她会做什么,手上松了松,看她要如何。
待确实能动弹后,和曼曼缓缓起身,准备离开。
白宁徽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扯回凳子。
他整颗心都坠进了深渊,她看着门的方向,这是要离开他吗?就因为他不给她喂饭?
“曼曼,你要做什么?”
他有些喘不过气,面色苍白地问。
和曼曼转眸看着白宁徽,冷冷淡淡地说着寻常话。
“王爷,我的手是我自己弄坏的,与人无尤,往后会有诸多不便,自不好事事劳烦您,我可以先回相府住上几日,等手好了您要有需要,我再回王府。”
腊月本就是能冻死人的日头,再听到这样决绝的话,白宁徽浑身的骨头都被刺痛得叫人几近晕厥。
钳住她的腰的五根长指越弯越深,心中的戾气不断攀涌,想把她掐死的念头源源不断地冒出。
“曼曼,你……你就这般,绝情吗?”
他低着头没有看她,漫出了血丝的双目缓缓闭上,喉咙哽咽地轻声问。
和曼曼没有在意腰上的疼痛,大约是习以为常,她微微蹙眉,为了他说的话。
她怎么绝情了?想不明白。
“王爷,我是听了您的话,认真想过的,您说的没错,手不能用的我确实很麻烦,您也不能一直为了我忙上忙下,我还是把手养好了再说。”
和曼曼觉得自己还算善解人意,而且确实是连她自己也觉得麻烦,更何况他人。
回了相府,至少可以让花旭尧给她找个丫鬟,她使唤起来肯定比拜托白宁徽,看白宁徽脸色强多了。
可白宁徽稀罕她的善解人意吗?
他不是不稀罕,只是觉得这善解人意用错了地方,她应该把这心思用在爱他疼他,而不应该想着离开!
白宁徽微颤着身子将人紧紧抱着,用力往自己的身体里挤去。
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般贴合着,她想逃也逃不了。
他赤红的双目闪过一丝疯狂。
“曼曼,不行,我说过了,不论你用什么理由,你不能,离开我。”
白宁徽的唇靠在和曼曼的脖颈处,不断起伏的胸口,带出了浓重且灼热的喘息。
和曼曼微敛双眸,明白这是要打算咬她了,贝齿紧咬了两下,小胳膊挣开他,气急败坏地骂道:
“我如今手不能用,待在王府连上个茅厕都不行,你留我做什么!你帮我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