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之日的小破屋里,门已经被自觉的一痕关好,却偶有寒风从木墙缝里钻入。
可是,平日怕冷的和曼曼,这会儿顾不上了。
她懊恼地支额,知道自己刚刚中了美人计,没把话说好,这下不好办了。
俗话说,秀恩爱死的快,没结婚叫老公,绝对分。
反正她是个不喜欢做承诺的人,除非最后真的嫁给他,否则谁都不能保证未来如何,也许是她的问题,也许是他的原因。
万一惜别,此刻的恩爱,在未来都会成为一柄柄的利剑…
白宁徽哪晓得和曼曼脑袋里都是这些有的没的,还以为她在害羞呢。
他像个无尾熊抱树一样,粘着和曼曼,俨然是认下了自家媳妇了。
“曼曼,早叫晚叫都要叫,不许你这么害羞。”
“您是王爷!我早叫晚叫都叫王爷!”
和曼曼扭头就反驳。
“胡说,你平日里就大逆直呼本王名讳,本王可都记得,成亲后若不好好叫夫君,这些旧账,都是要翻出来算的。”
白宁徽侧头靠着她的肩,眼睛学她一般睁得大大的,说着找人麻烦的话,却自己一脸的无辜相。
和曼曼这下彻底无言,可她还是开口了…
“啊呜!”
“嘶!”
白宁徽猛地将头从她肩上抬起。
手上花样将人翻过趴在她腿上,“啪啪”声响起。
和曼曼又被揍屁屁了。
“坏丫头!本事不小!本王的额头也敢咬!”
“啪!”
“说!跟谁学的!”
“啪!”
“不用说了,谁也干不出这种事!咬什么地方不好,本王的嘴,本王的胸,都给你咬!咬额头…你牙不痛吗!?”
“还好吧。”
和曼曼已经被打习惯了,这会儿闲适地晃着小腿,任他打。
“快!必须保证以后不许咬额头,否则今晚只有青菜可吃!”
“我保证以后不咬你额头。”
和曼曼立即保证,她也是顺嘴,头就在脸旁,不咬白不咬。
白宁徽见她乖,便停止了惩罚将人重新抱回。
“别闹了,我们还是赶紧看看这其他的都是些什么吧,看完回去吃饭。”
和曼曼一起身就很是勤快地抓起桌上的本子,开始翻着。
白宁徽斜了她一眼,瞧这丫头的心机,一下子就被她糊弄过去好几件事。
“诶,你看,这里记了些凤京京营的事,你不管吗?”
白宁徽眯了眯长眸,狐疑地取过她递来的本子,果然上头记载着一些京城的布防。
他瞬间冷了眸光,认真地翻阅起来。
一开始还是粗略记载,翻到后面越让人心惊,显然是有人在暗中调查京营的军情。
细致到每个营地的分布位置,巡防安排和路线,以及人马数粮草量等军中机密。
这样的军情,唯有国战、宫变以及叛乱才会用得上。
这三种情况,不论哪一种,都会造成大辛动荡。
那么,写下这东西的人,究竟属于哪一边…
白宁徽很快放下手中这本簿子,面色严峻地跟和曼曼一起看着其他簿子,也许能找得到答案。
接着,他翻开下一本。
大辛的武器和防护…
白宁徽再换下一本。
大辛的财政状况…
再下一本…
总之,尽是国务机密,却没有线索指明,这些消息提供的方向。
直到……
“曼曼,你手里这本看了很久了。”
白宁徽满桌子的簿子翻完了,就差她那本了。
“嗯?你想看啊,那给你看,还挺有趣。”
和曼曼站在他身旁,贼贼地笑了笑,递给他。
白宁徽见她表情不对,突然直觉她手里的,绝对是最重要的一本!
赶忙拿过来一看,白宁徽的眸光变得凝峻异常。
杨柳阁,昭君,工部。
华采院,思逸,户部。
上官飞外室,怡琴,太常寺。
……
文房,怡欢,内阁。
……
一目了然,这是分布在凤京的眼线!
白宁徽随意翻阅了下,冷笑着阖上。
虽然没有向下传递的信息,但有这些也足够他找出是谁在幕后安排了。
“一痕!”
白宁徽现在也没别的心思,赶紧叫一痕来,把这些东西装箱,全部带回府上查探。
事不宜迟,这些消息是在曼曼回京前就存在了,那么便是将近五个月。
即是说,应该早有人收到了这些机密,却没有动静。
再看这纸张老旧程度,似乎调查了至少一年半载,或者更久。
那么,可以说明得到消息的人,需要做很久的筹谋,才会行动。
但尽管如此,也不能确定,这筹谋此刻是否已然谋划完成。
总之,他必须尽快回凤京查出这背后隐藏的阴谋。
“王爷,这张七皇子的画像是否一并带回?”
一痕麻利地将簿子装箱,最后拿起不小心被他们两人弄掉在地的画像问道。
两人闻言,俱是一惊。
和曼曼:一痕居然一眼就认出来了,人才…
白宁徽:大辛的机密,皇城之外的传线人,南泽七皇子的画像…
“拿上!”
白宁徽怔了片刻,就马上出声叫道。
“是。”
一痕将画像摆入箱中,抱起箱子往屋外走。
白宁徽也起身抱起和曼曼,快速带着她离开。
出了这片院落,几人走在白茫茫的天地中。
这时,山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兽吼!
“哇噢!这是什么动物!”
窝在白宁徽怀里的和曼曼,顿时激动地左顾右盼。
“属下知道!这是一只猛虎!姑娘要不要虎皮大衣,属下去给您打来!”
搬着箱子走在前头的一痕,也是格外兴奋地转头叫道。
可惜,一转头就见到他家主子翻着白眼瞪他。
一痕赶忙当自己没说过话一般,扭头继续走着。
“打虎啊!这不好,以后老虎啊,见一个少一个了!”
听到是老虎,和曼曼在风雪中咧嘴笑着,感慨地摇摇头。
“嗯?如何说?”
白宁徽翻回自个儿的眼球,垂眸疑惑地望着自家媳妇问。
“因为你们太能打啦,老虎又不比人多,全都打死了不就没有了吗?”
和曼曼按着老套的观念,抱着白宁徽的脖子说。
“死了便死了,猛虎吃人,不打死留着也是祸害。”
白宁徽拿他高挺鼻头,蹭着和曼曼的小鼻子说道。
“噢!那也是!那便打死吧。”
和曼曼抽回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若有所悟地颔首道。
“轰隆…”
就在几人说话的间隙,一个微不足道的隆隆声,忽而传入众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