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深陷迷茫的白宁徽,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曼曼,这个零,我不懂,你跟我说说。”
“曼曼,为什么这是借,这是贷?”
“那究竟借贷分别又是何意呢,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
总之,和曼曼觉得自己快不行了。
“你乖乖的,我这头写完,我带你上楼一个个的解释。”
和曼曼安抚完这个好奇宝宝,加快了书写速度,写完极速召唤不知道躲哪去的小强,然后带着白宁徽跑了。
到了楼上,和曼曼松了一口气,没有旁人在,方雄柏今日也没来,她可以随白宁徽作妖了。
白宁徽当一上楼,眼睛顿时一亮。
包着绸布的矮座椅看似很柔软,长短不一的几张围出了一个空间,中间摆放一张雕花茶案,看着就明白,这里是用来会客攀谈的。
可下一刻,他又变得凝重起来。
“曼曼,二楼,如何比一楼铺面还大?”
和曼曼立即警觉,脑子飞转。
“嗯…我的铺子,跟隔壁的西风扣,都是纪家的,我买了以后才发现,二楼是连通的,然后…我觉得很好,反正他们西风扣的二楼也不常用,我就一并借用了!”
黑圆的猫眼,狡黠地眯成了缝,好似真得了大便宜的模样。
她这样说,白宁徽倒不会不信她,可绝对无法如她说的那般,如此简单地看待这件事。
男人对于男人,是分外的敏感,纪无双做的事,在他眼里,已然是在处心积虑地接近这笨丫头了。
若不是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依旧保持着风流本性,他早早就收拾那小子了。
但白宁徽也明白,别的男人能有机可乘,那是有自己的原因在。
如果这丫头想做什么,他都一并接手,哪能有别人什么事?
事到如今,他定会把人盯牢,看谁有本事动。
板着一张俊脸,白宁徽跟着和曼曼来到她的办公室。
里头也有两张软椅子,白宁徽忍不住跑去坐了坐,确实很舒服,很好,这东西他也要在王府里摆上。
和曼曼看着他难得有趣的模样,不禁笑了笑,等他坐够了,就拉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给他拿了自己做的账。
前几日刚差遣小强帮忙装订的一本记账凭证,以及每日登记的现银日记账,和其他种类的明细账。
白宁徽神情呆滞地看着面前厚厚的账册,终于明白,楼下看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翻开封面写着记账凭证大字的账册,里头赫然是之前看到的借贷等字样。
如此一来,和曼曼才好跟他解释,这些分录是怎样的逻辑,分录制作出来,又与真正的账簿如何关联起来,最后形成具有巨大效用的报表。
直到全部听完,白宁徽才彻底明白,一开始看起来似乎无用的借贷分录,对于整个做账流程是如何的意义。
每个环节的工作,都是严丝合缝,逻辑严谨,尤其是最后看着那张满是格子的报表,白宁徽内心的震撼,无法言喻。
她说:
“通过报表,可以非常直观地看出企业…呸…我家铺子的资产,利润,成本等等。”
“还能根据各种数值算出我的现金…呸…现银和库存商品的周转速度,利润增长速度,成本占比等等。”
“知道这些后,我不仅能知道我的产品销售情况,资金闲置情况,成本和利润上下波动的原因,这些都有利于我后期的管控和调整,从而蒸蒸日上富可敌国!”
这才是一家正规的企业,该有的财务体系。
和曼曼说得天花乱坠,白宁徽听得云里雾里。
他不是听不懂,其实,虽然方法有些不同,但她做的账,和平常他看过的账,也有相通之处。
可是,要知道,不论是什么领悟,一套完整的流程与体系,是需要多少前人,通过卓绝的智慧与经验不断打磨和完善。
可这丫头,一出手就是一套非常完美的账务流程,看这异常熟练的样子,和头头是道的讲解,俨然不是突发奇想的结果。
白宁徽脑中一个念头,落定了。
她,与他们不同,不属于这里。
“曼曼!”
白宁徽甩了手上的报表,起身将人拥入怀里。
“你究竟,从何而来?”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带着极度的恐慌。
感受着周身的压迫感,和曼曼怔了怔,随即笑了。
“呵呵,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我从何而来,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但我想知道。”
白宁徽抿了抿唇,脸色有些泛白。
其实他不想知道,但他亦不愿如此迷茫地活着。
“……”
和曼曼原本兴奋的状态,渐渐冷了下来,说到身世,她犹疑了。
“我……”
“我说了,你会害怕…”
突然,她用力掰开了白宁徽的手,怔怔地望着他。
“我要说了,你把我当妖怪,怎么办,你会不会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让白宁徽不由得一惊,接着,苦涩弥漫心头。
自己在她心中,已经如此糟糕了…
难怪,她始终对自己有着戒备,无法敞开心怀。
自己酿的苦果自己尝,白宁徽苦苦地咽了咽,重新将人拥回怀里,紧紧抱着。
“不会的曼曼,我不会杀你,永远不会,从前是我的错,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你信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语气里带着伤痛,也带着绝对的郑重。
“好吧。”
和曼曼垂着眸,恹恹地道。
“你就当我是转世而来的吧,带着前世的记忆,转到这具已死的躯壳……不对!”
在和曼曼将自己的身世,简单地说完,她一下子挣扎开来,想从白宁徽怀里逃离。
“怎…怎么了曼曼!”
白宁徽根本还没从她说的话缓过来,就见她再一次不安的神色,连忙抛下脑中的乱麻,松了她问。
“你不会…不会因为我占了你的女人的身子,而…杀我吧?”
和曼曼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竟怀疑这是个陷阱!
她本就多疑,猜忌是她的拿手好戏,即便白宁徽看似很爱她,她也无法抑制心中的胡思乱想。
一察觉恢复了自由,她立即跑远了,不敢接近白宁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