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是贼不是

四离开完门,便隐回黑暗中,没有出现。

屋外之人见门打开了,以为门后头便是客官,想不到什么也没瞧见,心里顿生了恐慌。

“客、客官?”

她轻声呼唤,探头探脑地将头伸近屋内,寻着烛光望见了床上的两人。

“何事?”

白宁徽压低嗓音沉声问道。

冰寒的语气在这冬夜里听来格外冻人,外头的人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抬脚跨入屋内。

“镇里夜间时常有贼,奴婢瞧见屋里灯亮,想着来瞧瞧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不过是客栈的侍女,她进来之时和曼曼并没有看她,只认真盯着地上摩鱼的神色。

见摩鱼没有露出惊慌,这才抬头打量那侍女。

“瞧瞧地上之人,是不是贼。”

白宁徽事不关己地指了指地上的摩鱼,摩鱼一怔,恼怒地瞪向他,龇牙咧嘴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狼崽。

侍女走近一瞧,“还真是小贼!奴婢这就叫人把她带去衙门!”

和曼曼与白宁徽均是挑眉,眼见着那侍女迫不及待地上手要将摩鱼拖走,也不出声阻挠。

“你滚!我不是贼!!”

摩鱼扭动着瘦小的身子反抗,嘴里清嫩的嗓音朝着侍女嘶吼。

和曼曼趁此认真盯着那侍女的表情看,而白宁徽则是盯着侍女的动作看。

侍女面上显露着得意,目光灼灼,麻利地伸手抓住摩鱼腰间的麻绳将她拉扯起,脚下一步一步地望屋门外走。

“你放手!!”

摩鱼被她拉得站了起身,手脚被捆的她借着脚尖点地的力气,奋力撞向侍女。

那侍女灵巧地躲开,反手一抓,在摩鱼又要倒地时,抓住了她身上的绳子,继续朝门外走去,动作干脆利索。

“慢着。”

还差两步之遥,侍女就能离开这间屋子了。

两人俱是一惊,转头望向出声的和曼曼。

和曼曼朝两人粲然一笑,好似刚刚忘了一般,这才慢慢悠悠地说着,“可她并未偷盗,便不必如此了。”

摩鱼望着她的笑颜,心情顿时变得平静,仿佛有只大手稳稳地拖起跌落悬崖的她,恐惧与惊慌瞬间消失。

侍女心中忐忑,手里放下摩鱼,转身鞠了一躬,劝解道:

“客官心慈,这小贼不过是因了客官早早发现才未来得及偷,她入屋本也是要偷的,客官切莫姑息,这回放了,别的客人就要遭殃了。”

和曼曼唇角的弧度更翘了些,漫不经心的黑眸染了上一抹讥诮。

“我们可没说要放了她,只是不带去衙门而已。”

侍女紧咬着下唇,搁在身前交握着的手掌狠狠用力,半晌才眸光闪烁地开口。

“这…怕是不妥吧,动用私刑可是…”

和曼曼直接打断了她。

“你想哪去了,我们不能确定她就是贼,怎可凭你三两句话就将人定罪呢?说不准你也是贼,想趁着夜里进我们屋里时,顺些屋内的东西?”

侍女惊惧,脚下发软地跪落在地,“这位夫人!奴婢万万没有这想法!”

白宁徽心中微微一跳,对这声夫人极为满意。

和曼曼眉头浅皱,并没有多解释,一男一女一屋里,不是夫人反而不好。

她继续咄咄逼人地质问,“你没有这想法,又怎知她有这想法?”

侍女额头渗出了薄薄的汗珠,没想到只是带个人走,自己反而说不清了。

她眼神飘忽,口舌不清地嗫嚅,“这、这…她是偷偷进屋,奴婢可是敲了门才进屋…”

“这怎么进屋的,和偷没偷东西,扯不上关系。”

和曼曼又用话堵了她的嘴。

侍女欲哭无泪,无计可施地朝着和曼曼趴下身子,嘴里呜咽,“奴婢冤枉!”

“我未曾冤枉你,我不过说个假设罢了。”

和曼曼的语气寡淡凉薄,不似寒冰刺骨却似深潭死水,令人窒息。

“想来你也没什么事了吧,还要待在我们屋里?不怕我东西丢了?”

说了半天废话,她决定还是赶人离开的好。

白宁徽这是第二次瞧见她与人争辩了,显然,如果自己不是仗着强势,只靠张嘴,这丫头定然能将自己拒之千里。

跪趴在地的侍女冷汗直流,“奴婢不敢。”

只是让她就这么离开,她又有些不甘,她默默将头抬起,咬了咬牙。

“只是这人是不是小贼,还是请镇里的衙门做了决断为好,奴婢这都是为了两位客官着想,请夫人明鉴!”

说完脑袋朝地,紧闭着眼又重新趴了回去。

和曼曼顿时生了些恼怒,她向来最烦不听劝的小孩,说了半天说不通吗?

她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白宁徽突然出声制止了她。

“夫人。”

和曼曼一怔,见鬼一般转头望着背后灵白宁徽,乱叫什么。

白宁徽温柔地对她展颜,“人家说的对,是要查查为好,你心善,若是别人存了歹念,便辜负了你一番好意。”

和曼曼蹙眉,探究地盯着那双白日清浅夜里幽邃的瞳眸,“你确定?”

白宁徽眉眼弯得像月牙,手指抚上她的脸颊,“信我。”

“别信他!我不是坏人!这个男人才是心肠歹毒之人!!”

摩鱼惊慌大叫,恐惧布满她的双眸,那只大手此刻正打算重新将自己扔下悬崖。

趴在地上的侍女燃起了希望,她慢慢将身子直起,等着那两人的最终决断。

白宁徽寒光迸射,狠狠瞪向摩鱼。

可摩鱼丝毫不察,她只望着和曼曼。

和曼曼缓缓转头,没有再多说,双眸沉静而又慎重地朝着摩鱼点了一下头。

“带走。”白宁徽嗓音低沉。

侍女如释重负,从地上重新站起的她,朝着白宁徽盈盈福身,转头便拖起坐在地上的摩鱼走出了房门。

摩鱼浑身冰凉,万念俱灰。

白宁徽见人总算离开了,让四离把门和窗都关严实后,终于可以抱着怀里的人儿自在地躺下了。

“人现在被带走了怎么办?”

和曼曼不放心地问着。

“才见不到一会儿的人,你也愿意关心,你怎就不多关心关心我?”

白宁徽吃味地反问。

和曼曼讪笑着,“你要是跟她一般小,我天天疼你抱你,哄你吃好吃的…”

白宁徽气急败坏地掐她的脸,“我这么小的时候,也不知你出世没有,还疼我抱我,现在就不能疼我抱我吗?”

和曼曼笑得更欢了,她都忘了这男人比起她家柳梦老得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