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新贵游街归来后回到仙王街,再一一被禁军送回住处,有始有终。
殷陶然带着微醺的步伐轻摇满摆地从锦绣楼出来,便已经赶不上游街了。
但却赶上了散场,外头纷乱繁杂的百姓,四面八方的离去,看得她眼花缭乱。
殷陶然站在街边,一旁的冯静婉手挽着她怕她跌倒。
她眼前竟闪过一抹嫣红,诚如昨日来凤京时见到的一般,她立即有些魔障了,挣脱了冯静婉的手便朝那抹红跑去。
“无双!纪无双!!”她边跑边喊。
可那抹红同样像昨日一般,越叫越远。
身旁的两人大惊失色,连忙追上了她。
汤其司脚上一跃便飞至殷陶然的面前,将她的去路拦住。
殷陶然一怔,飞奔的脚来不及收回,愣生生地扑向了他的怀里。
汤其司被她轻软的身子覆上,浑身瞬间僵直,一下也不敢动弹。
那头的冯静婉被人群冲得脚步趔趄,竟在不远处摔倒在地,失声大叫,“啊!”
她噙着泪水抬头就看到了殷陶然倒进了汤其司的怀里,心里莫名生出了恼怒,街上的行人时不时擦碰到地上的她,让她气急败坏。
汤其司稳了稳心神,将殷陶然从自己身上拉开。
可没想到殷陶然挣开他的手,竟又抱了上去,嘴里喃喃道,“无双,又碰到你了,我们果然是天赐良缘…”
汤其司垂首瞧了瞧自己红檀色的衣服,无语地撇撇嘴,想来她是认错人了。
想来这公主已经神志不清,他摈除杂念二话没说,快速挣开她的手,将人像麻布袋一般扛上了肩头,见她没有挣扎,便抬步朝着跌倒的冯静婉走去。
街上的人总是时不时从他身前穿过,他走得很慢。
“冯小姐没事吧。”
汤其司走到冯静婉身边,神色淡漠地朝着仍歪坐地上,满脸哀容的她伸出了宽大的手掌。
冯静婉惊喜交集地抬眸望向此刻宛若天神一般的男子,他就像一个救世的神明,用厚重的双手托起整个苍生。
她钦慕的小脸露出了些许痴迷,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肩上还扛着人的汤其司颇有些不耐烦,立即弯腰抓住冯静婉的手臂,助她缓缓站了起身。
冯静婉这才羞赧地低着头,细声说了声,“谢谢汤大哥。”
汤其司见她站好了,便要放开手,却没想到冯静婉突然脚上一崴,朝着他跌去。
他连忙又抓回了她的手臂,将人扶稳。
“抱、抱歉,汤大哥,我的脚…好像受伤了。”冯静婉略感羞愧道。
“我送二位回马车吧。”汤其司无奈道。
“麻烦汤大哥了。”冯静婉仰起秀丽的小脸,对着他柔柔地一笑。
汤其司肩上一个,手上一个,随着冯静婉说的地点,将两人带回了出宫时乘的马车那。
原本跟在两个姑娘身边的侍卫在她们遇见汤其司后,被殷陶然赶回来看马车了。
侍卫见到汤其司身抗一个手扶一个将人送回,说不出的震惊…
殷陶然被汤其司抗上肩后,似乎有些晕眩,再没有动静。
汤其司将人扔进马车后,又扶了冯静婉上车,接着差遣了侍卫将人送回宫去。
坐在车里的冯静婉此时再没有先前的恼怒,满脑子里都是汤大哥的音容笑貌,那坚毅的面庞,方才近在咫尺的强壮手臂,浑身散发出男人的魅力,让她颇有些沉醉。
直到摇晃的马车停歇,外头传来侍卫的声音,“公主小姐皇宫到了,请二位下车,”她才发觉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自己竟然对七皇子以外的男人,心生了念想!这万万使不得!
她为着自己的恬不知耻感到崩溃,脸上惧意丛生,她连忙抬起手轻拍了自己的脸颊,又猛摇了几下脑袋,将头上金步摇的坠子晃得脆响。
冯静婉在心中默念了许久七皇子的名字,这才在外头的催促声中,叫醒一旁还在呼呼大睡的殷陶然。
“公主!公主!快醒醒!”
这醉酒的人,似乎很难叫醒,冯静婉叫了许久也没把殷陶然叫醒。
她一个弱女子也扶不动殷陶然,只能掀开了车帘,让侍卫回去叫几个宫女来帮忙。
……
坐在右偏殿外厅的殷修彦脸色黑沉,他不过是听闻两人回来了,便想着与她们交代一声,他要出门几日的事。
没想到竟看到一个两个都是被扶着回来的,那公主居然还不省人事,身上泛着酒味,这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光天化日在外头行酒作乐?亏了她还是个公主!!
他不好将人拦下,不得已,只能跟着两人到了偏殿,与那位还清醒,脚上却受伤的冯小姐交代事情。
“我就不问你们两人出了什么事了,到这偏殿来,是想与你二人说一声,明日起我会出门一趟,需要过些时日才回来,你们二人……还是自己保重吧。”
说完他也懒得理会冯静婉什么想法,起身就离开了偏殿。
“殿、殿下!”
冯静婉还没将他的话全听明白,就见他要走,焦急之时想站起身,却忘了自己脚上的伤,生生又跌坐回冷硬的座椅上。
眼里不禁又冒出了委屈的泪花儿。
即便他不记得自己,也不必如此绝情吧,比起七皇子,那看似冷情的汤大哥,对着同样是陌生之人的她与公主,都能如此关怀备至…
不行不行,自己切不能忘了自己来大辛的初衷,七皇子如今是对自己没感情,但日后爱上自己,那定是一心一意,心里再无旁人。
她冯静婉绝不能就此放弃!
汤其司回了汤府,又去了妹妹的院里。
今日如此大的热闹,她竟也不跟他一道出门瞧着。
昨日回来后,就没见着人影,丫鬟只道她不舒服,他没多想。
只是这不舒服了许久,若当真是生病了,定然要让府上郎中瞧瞧的。
他来到院里,屋门依旧紧闭,丫鬟守在外头。
“小姐如何了?还不舒服?”他问。
“是的,少爷。”丫鬟怯生生地回着话。
汤其司叹了口气,便自己敲着门,对着里头的妹妹喊着,“小柔,是不是生病了?哥哥让郎中来给你看看?”
“不要!!”
里头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叫声,声音不仅透着惧怕,还有着近乎疯癫的偏执。
门前的丫鬟惊怵地瑟缩着脖子。
汤其司直觉的不妙,不过是提议看个郎中,为何妹妹能这般害怕。
他此刻顾不得礼节,推了门就闯了进去,看看多日不见的妹妹究竟发生了何事。